雖然是春天,雲夢還是感到了徹骨的寒冷,下意識的身體顫抖,連心也有些刺痛。
彼時,慕北軒正抱著她,她的一舉一動,他都感覺的到。也不知道是憐惜還是怎麼的,他竟然把她抱得更緊了,然後一聲冷漠如斯的聲音破空而來,他說,「季薇薇,你夠了!」自然,季薇薇是滿眼的不可置信,她不會相信,從小疼他到大的男人會是這麼的凶他!心很受傷,淚就奪眶而出。
「軒哥哥,你怎麼可以這麼凶我?怎麼可以為了這麼個賤人凶我!」她指著慕北軒懷里的雲夢,要噴出火來!為什麼到了這個地步,她還躲在軒哥哥的懷里裝無辜。
慕北軒听著季薇薇一口一口賤人的,眉蹙的更緊,「薇薇,你注意你說話的言辭,看看現在和那些市井潑婦有什麼分別?」
他的話一下子讓季薇薇跨下臉來,只留下滿臉的蒼白。
年少的相識,到底是有些自信的,她仗著那些年的情誼,顫抖著指著雲夢,厲聲道,「軒哥哥,這個女人不愛你的,她只是貪圖你的錢才爬上你的床,她是要急于離開貧民窟才留在你身邊的,你不要被蒙蔽了雙眼,她不適合你的!!」
養在豪門腫的季薇薇,及萬千寵愛于一身,她總以為愛情,只要她要,便可以唾手可得。可是,她忘了,她愛的是慕北軒,是她無法掌控的男人。
忽的,雲夢就笑了,原來,季薇薇都知道,那麼,平日的那些接近都是逢迎作戲麼?有那麼一股釋然,她發現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
唇角勾笑,然後仰起頭,對著發狂的季薇薇諷刺的道,「季大小姐對我了解的真夠深的啊。」
慕北軒看著雲夢的揚起的頭顱,有些心疼,明明一切都是他逼迫的,卻要她來承擔。
手握緊,更緊的將雲夢攬在懷里道,「適不適合都是我說了算,只要我愛她,什麼都不是問題。」
雲夢靠在慕北軒懷里,不可置信,腦海里來來回回的都是那一句,我愛她!這句話就像一顆炸彈,平地的炸毀了她心底的一片荒蕪。忽然之間,雲夢就哭了。不是因為季薇薇的羞辱,不是因為別人的鄙夷,而是身邊霸道男子的一句,「我愛她!」
想來,這是她這輩子听過的最動听的情話了。
手被握住,大步跟隨著他走,完全忘記了一旁目光怨恨的季薇薇。
多倫多的大街上,陽光明媚,溫和而美好的照在人身邊,暖暖的,雲夢忽然就走不動了,她站在原地,拉著慕北軒,感知到手上回收的力道,慕北軒轉身,剛好對上那一雙水汽盎然的眸子。
她看著他,唇角勾起的問,「慕北軒,你不是說不愛我麼?」
美好的男人聞言,有些怔然,前塵往事浮現,然後抱著她輕快的笑,「傻妞,我不愛你,還有誰敢愛你?」男人醇厚的聲線揚起,驚起雲夢心底一片波瀾。
然後,她就笑了。是啊,在這個荒蕪的年紀,她一無所有,除了慕北軒,還有誰來愛她?還有誰能容忍她霸道而任性的小心情。
那年街頭,她抱著他,說著地老天荒。忽然 嚓一下,路邊有人這個畫面定格,一個年老的紳士笑著過來說祝福。
雲夢接過照片,滿心感動,對著慕北軒說,這一生一世一雙人,無論生老病死,一定不離不棄。也是那個時候,他們的關系徹底的有了變化。
二十一歲,雲夢終于成了慕北軒心間上的人。然後二十一歲到二十三歲過度的年紀里,總是享受著慕北軒的寵愛。每一個深夜,她賴在慕北軒懷里,說著那變扭又絕強的小心情,講訴記憶里不堪的回憶,而最過動听的一句,幸好我漂洋過海遇見的是你。
每當這個時候,慕北軒總會心疼她的過去,他說,carly,我一定風光的娶你過門。
而她,總是笑顏如花說好。
時光遙遠而悠長,雲夢和慕北軒就一直相互守著彼此,直到有一天季薇薇打電話給她,她說,20號晚上,來假日酒店。
彼時,才17號。這個莫名其妙的電話讓雲夢抓不到頭腦,但女人的直覺,覺得這里面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
也就是那一刻的好奇,讓雲夢一下子從天堂跌入地獄。
按照酒店的號碼牌,雲夢推門進去,入目的盡是一場呢喃的春色,白色的大床上,一雙男女平躺著。
一下子,雲夢的臉就白了。
因為那個女人是季薇薇,而她身邊靜謐著沉睡的男子就是慕北軒那個上半夜還在她床上的男人。
季薇薇看見雲夢,還故作鎮定的拉了拉被子,笑的一臉的挑釁的翻身下床,「你可要比我來的晚一些呢?」
早已經料到不是很好的事情,卻沒有想到親眼看見,是那麼的惡心。
是的,惡心,一個前一秒還和她說著綿綿情話的男人,下一刻躺在別人床上,怎麼能不惡心。
倆年的時間,雲夢不在是那個畏手畏腳的女人,她變得張揚,也變得傲氣十足。她點著門,敞開,然後一步步的進來,拍手鼓掌,「繼續啊,別停,讓我親眼見見這個活……你喊我來不就是這個目的麼?」
季薇薇自然不是好打發的,聞言,就笑開,還沒有開口,就听到身後的呢喃,「carly,carly」聲聲呼喊,讓雲夢很想笑。
這個地步了,喊著她做什麼?難道是想享盡齊人之福麼?
原本還是得意洋洋的季薇薇,听到這聲呼喊,臉蒼白一片,昨夜,他們是在一起,卻是徹夜的做了雲夢的替身,慕北軒喊得,都是她!
倆個女子,視線都盯著床上的人,可他仍不自知,只迷迷糊糊的去抱懷里的人,伸手,卻落了空。
眉蹙著,才幽幽的轉醒。撐著身子要起來,有些體力不支,明顯,這是宿醉的表現。
昨夜,季薇薇在會所喝的爛醉,他去接她,卻被一群人灌酒,都是場面上的人,他也不好全都得罪,只好一個個的應酬下去。
最後是怎麼回的雲夢這里,他忘了。
好像隱隱約約有人喊他慕北軒,慕北軒的,能連名帶姓這麼喊她的人,只有她了。
可眼楮睜開那一刻,慕北軒就害怕了。季薇薇白色浴巾裹住自己,而他的carly的穿戴整齊。就算是再傻的人,也明白了,這個是什麼狀況。
那麼,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害怕的呢?
他曾記得雲夢說過,她的世界里容不得半點背叛,她要的就是全心全意的愛。如果不能,她寧願親手毀滅。
胸腔處鈍痛,他輕聲的喊著她的名字,「carly,carly」卻無法多做解釋。事實在這里,他的適合語言都是蒼白的。
伸手想要抓住她,面前的女子卻節節後退,她笑著,面容如假皮一般的空洞。
「慕大少爺,真的是好福氣啊」說完,便一刻也不停留的離開。雖然那刻,雲夢心底仿佛被千萬只草泥馬踏過,血肉模糊的要涌而出,但是她忍住了。
她不能哭,至少不能在這里哭。
她不允許自己這麼丟人。
轉身邁步,踏著猶如千斤重的腳走出房間,身後隱約有厲聲的嘶喊,一遍遍的
不知道是怎麼走出酒店的,只記得那一天,酒店頂上的水晶燈特別的明亮,亮的都晃了眼楮。
慕北軒匆忙的趕過來,喊了一聲雲夢,然後乘勢要去抓她。雲夢一躲,手扶開,不料整個人都重心不穩的倒了下去。
長長的階梯,雲夢就順著那個馳級而下,滾落隱約的還伴隨著慕北軒的嘶喊。
最後是什麼樣子的,她已經記不清楚了,腦子里滿滿的都是救護車的轟鳴和醫護人員的交談
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那滿眼的白,她自然知道在那里。手撫模上肚子的位置,聲音嘶啞,「孩子還在麼?」
是的,她有孩子了。生理期推遲倆個月的時候,她就猜到了。後來買了驗孕試紙,真的懷孕了!本來生日在即,她想給他這個驚喜的。
雲夢轉過臉,看著子臉悲痛的慕北軒,心就涼到了底。有些話,不必說,它也懂了。
是啊,她應該懂的。身體是最誠實的,她渾身那麼酸疼。
「滾!」輕吐出一個字,轉頭,不等慕北軒說話。
慕北軒握住她的手,聲音顫抖,「不,carly,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好好的,以後會有的。」
他的語無倫次刺激到了她,立刻的抽回手,冷聲道「慕北軒,你親手殺了你的孩子後,還想它再降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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