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劉辯現在對誰都不敢完全相信,雖然知道楊修是個恃才傲物的大嘴巴,可是面對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郎,他還是覺得比賈詡等人親近一些。
西涼人,總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
「有了弘農楊家的支持,可見人心思漢。」劉辯半真半假的說道︰「朕心安矣。」
「陛下豈能心安。」楊修不假思索,月兌口而出︰「半壁江山易手,大漢土崩在即,四百年的基業,既然毀于一旦。陛下怎麼能心安?」
劉辯臉上有些掛不住,心道這娃果然是個大嘴巴,說話一點不留情啊。不過,他早有心理準備,倒也不至于失態。他笑了笑︰「高祖皇帝以亭長起兵,提三尺劍定天下,光武帝以農夫興漢室,朕怕什麼土瓦解?天道輪回,積弊難返,不過是下決心徹底清掃一下而已。」
楊修愣住了,詫異的打量著劉辯。這是那個傳說懦弱無能的天嗎?這氣魄,這自信,豈是一個懦弱無能的少年能有的。
「陛下……」楊修欲言又止,斟酌了片刻,才說道︰「……好氣魄。」
「不是朕好氣魄。」劉辯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的說道︰「誰不想做一個太平天,奈何朕運氣不佳,只好以高皇帝和光武帝自勉了。」
楊修到底是少年心性,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
「如何?」楊彪盯著楊修的眼楮,有些緊張。
「有高祖之豪,有帝之忍。」楊修一字一句的說道︰「雖然學問粗疏些,卻是個亂世之主。」
楊彪松了一口氣,看向夫人袁氏︰「夫人,我沒說錯吧。」
袁氏笑而不語,眼神譏誚。
……
河內,小平津。
西涼精騎卷起一陣煙塵,咆哮而來,殺入河內軍的戰陣之。
河內太守王匡眥睚俱裂,厲聲怒吼,指揮著大軍變陣。可惜他手下的士卒一路走來,人困馬乏,一心正想著休息,在這個時候被西涼精騎突襲,已經心慌意亂,哪里還有結陣反擊的勇氣。
「立即報與盟主,向盟主求援!」王匡一邊大叫著,一邊拔出戰刀,一刀斬殺兩名後退的士卒,厲聲吼道︰「後退者死!泰山兵上前,射死這些西涼虜!」
號角聲響起,五百泰山強弓手開始齊射,一篷篷箭雨躍出戰陣,撲向正面沖來的董卓軍,數名騎士落馬,沖鋒陣型受阻。
「殺!全部殺光!」董卓凶神惡煞的大叫著,臉上的橫肉直抖。他身邊的李儒看在眼里,暗自嘆了一口氣,卻不知道怎麼勸解董卓。
董卓心情不好。
他做了太尉,可是現在這個太尉卻虛有其表,不僅未能掌握全面指揮權,反而成了天手的一枚棋。名義上,他是三公之首的太尉,實際上,他和盧植、朱?y一樣,只不過是三路大軍的一路而已,與他的太尉身份嚴重不符。
更讓他生氣的是,皇甫嵩率領三萬大軍趕到洛陽,被天授予太傅之位。太傅是上三公,雖說沒什麼實權,可是畢竟在董卓之上。對于一直不服皇甫嵩的董卓來說,這等于是打了他一個耳光。
董卓不服,所以才主動出擊,要用戰功來證明自己的能力,證明自己這個太尉名至實歸。
董卓雖然惱火,可是並沒有失去理智。一看河內軍有強弓手,沖擊受阻,他立刻變陣。
「傳令,張濟、郭汜左右突擊,軍穩步前進。」
戰鼓聲響起,張濟、郭汜各率五百精騎,從左右突出,殺入河內軍陣內。河內軍兩翼陷落,頓時慌了陣腳,西涼精騎反復沖殺,如入無人之境。
河內軍成了董卓的出氣筒,雖然有一萬多人,可是面對突然沖殺出來的西涼兵,他們沒有任何還手之力,被殺得落花流水,節節敗退。王匡回天無力,眼看著西涼人越來越近,只得長嘆一聲,在親衛的保護下,月兌離戰陣。
將旗一動,河內軍全面崩潰。
……
袁紹眼角抽動,看著盔歪甲斜的王匡,含怒未發。
王匡是泰山豪俠,是他在何進大將軍府時的好朋友,讓王匡任河內太守,率軍在前,本來是想給王匡一個立功的機會。沒想到王匡虛有其表,被董卓一擊即潰。功沒立成,反而丟了一個大臉。
河北人一定在看他的笑話。
袁紹沒有發怒,片刻之後,他淡淡的說了一句︰「勝負乃兵家常事,公節(王匡)不要太放在心上。回去整頓大軍,準備再戰。」
「喏。」王匡松了一口氣,行禮歸列。
「諸君,董卓久經沙場,西涼兵又驍勇善戰,你們看,我們是不是應該避其鋒銳……」
不等袁紹說完,田豐就站了起來︰「盟主,正因為董卓驍勇,才要盟主親自坐鎮。河內毗鄰京畿,渡河可以直撲洛陽,向西可以控制並州,盟主在此,董卓豈敢輕動?牽制住董卓的西涼兵,滎陽、南陽的大軍就可以長驅直入。」
不等田豐說完,逢紀站了起來︰「孤軍深入,怕不是持重之策吧。西涼兵以精騎為長,神出鬼沒,一旦他們切入我們背後,斷我糧道,大軍可就危險了。」
袁紹一听,眉頭一挑︰「依元圖(逢紀)之見,該當如何?」
「兵重合而忌分,臣以為盟主當與酸棗的大軍並力,集兵力,以堂堂之陣,突破滎陽、虎牢防線,直撲洛陽。」逢紀看了一眼田豐,笑道︰「元皓的奇兵之計甚妙,卻不是盟主所該當的,盟主命一偏師即可。」
田豐本來還想爭辯,審配扯了扯他袖,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田豐無奈,識相的閉上了嘴巴,獨自坐在旁邊生悶氣。
審配看在眼里,不由得嘆息一聲。他阻止田豐,不是因為逢紀的計策比田豐高明,而是逢紀的計策更符合袁紹的想法。袁紹以盟主自任,當然應該去正面戰場統領大軍,而不是做偏師,承擔牽制任務。田豐的計策是好,卻用錯了對象,袁紹怎麼可能接受。
除此之外,審配從袁紹對王匡的發落上看得出來,袁紹對河北人並不是完全的放心,他更相信他帶來的汝潁人和之前的故交。田豐如果堅持己見,只會讓袁紹生疑,更加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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