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清涼的晚風吹拂著大地,有的人憨眠,也有的人翻來覆去無法入睡。掀開被子,穿戴好,一個人影溜出了房間。
熟練的避過巡邏的護衛,白眉輕輕推開一扇房門,吸著房間里略微刺鼻的空氣,干燥苦澀,幽幽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房間,白眉面露懷念,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準來這兒!」白勝天一臉怒容,雙眼中分明藏著火焰。
「累了,想來這兒歇歇腳。」出乎意料,白眉不顧自己老子的情緒,繼續往里走去,手指劃過站著些許灰塵的桌面,借著微弱的月光,白眉在這一刻顯得那麼無助。
「滾回去睡覺!」白勝天伸手一抓,房間內形成強烈的旋風,桌椅被吹動,白眉被他捏在手中,猛地往院子里一拋,重重的關上房門。
白眉來不及反抗,或許說他沒有要反抗的意識,任由自己的身體在空中快速飛過,重重的砸在地面,翻滾兩圈,一張口還沒說什麼,就吐出一口血水。
白勝天皺著眉…白眉慢慢撐起自己的身子,緩緩的用手擦著嘴角的鮮血,看向白勝天時,白眉已經開不了口,因為他看見白勝天身後的房門緊閉,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哈哈哈…」空曠的庭院,淒涼的大笑聲蓋過了風吹竹林的聲音,白眉得了失心瘋似的,像一個乞丐坐在泥水中,不顧自己少莊主的形象。
「立刻,離開這兒!以後再不許踏入這里一步!」白勝天毫不退讓,語氣堅定,態度強橫。
「為什麼?憑什麼!」白眉也不知從哪里得來的勇氣,朝著白勝天怒吼道,他梳理的整齊的黑發,已經散亂在風中,像極了一個瘋子。
「放肆!你敢這麼跟我說話!」白勝天大概受不了白眉這般強硬的態度,一掌劈下,庭院中石桌被擊得粉碎。「要不是…要不是看在我大哥的面上,我…」
「殺了我!」白眉不知何時站起身來,並一步一步朝白勝天走去,嘴中吐出三個陰冷的字眼。
白勝天一把抓向白眉的胸口,白眉閉上雙眼,淚水受到擠壓,緩緩流出眼眶,停留在白眉的臉上。看著這張熟悉的臉,白勝天的手顫抖了,抓住白眉的手也漸漸松開了。
「勝天,你先回去吧。」白頂天把手放在白眉的肩上,對著白勝天說道。
「是,爹。」白勝天向前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白眉一眼。「我白勝天這輩子絕不會原諒她,哪怕她曾經是我的大嫂,可…那只是曾經!」
白勝天一抖披風,眼中的堅決任憑風吹,也絕不動搖半分。
「爺爺,我…」白眉背對著白頂天,感到壓住自己的氣勢消失,整個人也松了口氣。
「爺爺明白。」白頂天愛戀的撫模著白眉的頭,這張稚氣未月兌的臉上,與自己的大兒子白戰天真是太像了。「孩子,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可是,我不甘心…爺爺,我不甘心,母親她是最愛父親的,她絕不可能…」白眉無力的跪倒在地,緊緊抱住白頂天的雙腿,淚水如決堤的洪水。
「事實如此。爺爺也沒有辦法幫她…」白頂天泄了一口氣,若自己當時在場,肯定能阻止那場悲劇的發生。
十五年前,白眉剛剛出生不到三歲,就被告知自己母親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
三歲大的孩童能知道什麼?
從此,白眉就跟著自己父親的弟弟,白勝天。白勝天教他修煉,教他鍛造靈兵,融靈…日子一天天過去,紙始終保不住火,白眉父母之死成為白眉心中的一根毒刺。
十五年前,也就是白頂天第一次領悟到「听心」,沉醉其中三天三夜,結束後,得到的是一把三星靈胚,自己最疼愛的大兒子和大兒媳去世的噩耗。自打這以後,白頂天封爐再也沒鍛造過一把靈兵,再沒有進入過「听心」。
白戰天,從小悟性非凡,不到十八歲的年紀,已經能獨自鍛造出四星靈兵,這讓白頂天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對白戰天的要求,幾乎都會想著法兒滿足。
葉萱,乃是風谷城葉家的二小姐,長得花容月貌,上葉家提親的人數不勝數。當時,鑄劍山莊還屬于無極劍宗,論實力他們白家可以橫掃風谷城,而且白戰天身材高大,眉清目秀,既有男人的威猛,又懂得照顧女人,葉萱很快就傾心與他,這也是白家,葉家願意看到的。
不久,兩家在這兩人共結連理的時候,結為盟友。
兩人婚後生活甜如蜜,羨煞旁人。白眉出生後,葉萱在白家地位提高到白勝天的地位,甚至超過了。可惜,好景不長,白頂天得到一把七星靈兵,劍名「白虹」,取自白虹貫日。
大喜之下,白頂天自然把此劍贈給了白戰天,白戰天得此劍後,日夜想著煉化為己用,終于找到一個好日子,他迫不及待的讓葉萱為他護法,做好一切煉化的準備後,他用白虹割破了手掌,把鮮血涂抹整個劍身…
密室中,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等白勝天發現不對,強行破入之後,只看到驚人的一幕,葉萱手持白虹,刺穿了他大哥白頂天的心髒,血濺了一壁,葉萱看到白勝天進來,也不見她慌張,只對他說了一句「照顧好白眉」,便以白虹自刎,夫妻兩人死在同一把劍下。
這件事,在白家被打壓下來,葉家卻不知為何知道了,以此斷絕了與白家的關系。白虹自這件事後,不知所蹤。
無極劍宗解體後,鑄劍山莊實力大不如從前,沒有多余的精力找劍,也沒有再去找過葉家,葉家也沒有來找過他們白家,這件事成了兩家的絕情劍,斬斷了一切聯系。
若不是辰楓,莫名其妙的進入了「听心」狀態,白眉也許還能繼續欺騙自己,告誡自己不要再想起。
「你決定了?」白頂天說出這一句,頓時感到自己真的老了,歲月催人老,卻也使人成長,白眉的努力他不是沒有看見,只是還達不到他心中的要求。
「爺爺,就讓我去吧!」白眉擦干眼淚,淚痕卻依舊殘留在他的臉龐上。
「好吧,你可以去。不過,我有一個條件。」白頂天松了口,白眉一直跟他請求,想去葉家,想調查父母的死因,他不甘心,給了他生命的兩個人,死後還要背負不堪的言論。
「我要你與辰楓打一場,讓爺爺看看你的實力,再決定你有沒有資格代表我白家。」白頂天無奈的說道,這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妥協。
「好,我會盡全力的。」白眉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這是他好不容易爭取來得機會,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
「三天後,族中的迎戰台,你好好準備。」白頂天轉身,留給白眉一個蒼老,微微落寞的背影。
「爺爺…」白眉規規矩矩地對著白頂天的背影,重重的磕了三個頭,額頭被磕破,鮮血順著臉頰流進了胸口,冰涼的。
「看完了!早點休息吧。」白頂天走過一棵大樹旁,對著空氣說道,邁著遲緩的步子消失在夜幕下。
白勝天模了下來,看了一眼庭院的方向,用雙手猛力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還是離開了。
「誰都有被傷害的一面,只是有的人表露出來,有的人埋藏心底。」江天立于虛空,他的身後,辰楓默默的看著庭院中的一幕。
「辰楓,為師不求你能走多遠,但一定要走正道,不可被仇恨蒙蔽雙眼。」江天語重心長地對辰楓說教,他能感受到辰楓體內驚人的煞氣,有時不經意釋放的殺氣,令他都很難適應。
「師傅的話,辰楓一定謹記。」辰楓對江天恭敬的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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