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把手搭上來。」俊開始對她指揮。
「哦。」剛回話把手搭在他脖子上呢,他便摟住她整個人從地上掙扎著站起身來,像是小樹袋熊抱緊了熊媽媽一樣,她緊摟著他的脖子,隨他起來。而後被他放到椅子上坐著。
微弱的燈火,營造出滿屋子的溫馨氛圍。
她憶起自己第二次見他的時候,也是像現在這樣崴了腳,他也是這樣細心地給自己推拿,陣陣的幸福感從腳踝往上躥升,一直通達心房。
「俊。」她喜歡這麼甜甜地叫他一聲。
「唔?」他專注的給她揉腳,搽正骨水。
「以後你有空,還是得麻煩你多管管我的‘閑事’,好不好?」她有點怕的說完自己此生唯一的請求。
「哦。」俊用一個字回應她一生的請求。
「呵呵~~」
「傻笑什麼?」
「我哪有傻笑!」
「是麼,呵呵~~」
「傻~~這才是真傻~~~~」
「妳敢說我傻?想跟我比傻是吧?!」
「呀!不敢,只是突然發現你名字跟‘傻’字很像。」
「額……」俊這下是真無語了,「咳——咳咳咳——」突然咳了起來。
「你不舒服嗎?」麗著急地問。
「沒事,喉嚨痛而已。」緊接著又是一頓干咳。
「大傻瓜,都咳成這樣了還說沒事,還很痛嗎?什麼時候開始的,吃藥了麼?」麗彎下腰,用手輕輕拍拍他脊背。
「前些天發燒過後留下的後遺癥吧,過幾天就會好的。」他對自己身上的毛病只是輕描淡寫,而更加好奇她的心思,「妳那麼擔心我啊?怕我就這樣咳著咳著就魂歸西天——拋下妳一個人?呵呵……」
「我……」麗被他這堆瘋言瘋語逼得啞口無言。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報告,說是廚房煮好的飯菜已經送來了。
「好,我出去拿,把飯菜放門口就行了,麻煩你了。」俊回道,他起身時又竊喜地望她一眼,像是在對她說︰「乖乖,妳有飯吃咯!」
「我想先洗個澡,可以麼?」她可憐兮兮的望著俊,心里很多顧忌。
「喔,里邊有個沖涼房,妳的腿傷盡量不要淋到就行。」俊對她的顧忌做了解答。
「不是…我是想說,你能幫我把包包拿來嗎?」她不好意思地拜托起來。
「好。」不就這點小事嘛,還那麼客氣干啥呢。
幫她端來飯菜,拿來包包,她這就歡天喜地的自個兒忙活起來了,俊也沒閑著,手頭上還有很多文件需要處理呢。
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頭發也吹干了,已經昏昏欲睡的坐在他桌子對面,看著他寫字、蓋章之類的。
「妳困了,去里面的臥室睡吧,我還要忙到很晚。」
「唔——」她無力地搖搖頭,繼續說道,「我想看你忙,除非你給我講故事,不然,我睡不著……」
看她睡眼惺忪的模樣,他伸手刮了下她的鼻梁,說︰
「小說行嗎?自己寫的,雖然還沒完成。」
「嗯嗯。」她猛地點點頭,看她也不是好童話故事的孩子。
「故事是從兩個人的爭吵聲開始的……」
「妳還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妳,但妳不能用這個態度對我!」
「我想要什麼東西你都不能滿足我,我不會再陪你繼續受苦受累了,日子過不下去了!離婚!我們必須離婚!」
爭執不下,她拉著他來到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忙了半天,男人不理解地問了聲︰「妳真的忍心這麼做?」
「對!!」一字千金,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這個字令他听得心酸,緩緩伸開手,想去模模她的小臉,怕她只是正在氣頭上,才會說這種傻話。很久沒模過了,這段時間他為了工作忙得抽不開身,很少回家,有回去也是進門就往沙發上躺。現在喉嚨嘶啞,從他紅腫的眼球就能看得出來,他有好多天沒睡過好覺了。
「拿開你的髒手!」她一掌甩開她愈靠愈近的手,惡狠狠地朝他吼道,「以後都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我們的從前,更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就算是不小心踫面了,我們也是兩個毫無瓜葛的陌生人!我跟你已經結束了!!」
「親愛的,我……」他無力地拉住她的手。
「趕緊放開!不然——我恨你一輩子!」她幽怨的叫道。「叭——」這時候,外面一聲車喇叭響,打斷了他的糾纏。她趕緊放眼望過去,h,法拉利~~~~
比看到商場門口打折的衣服還開心的甩開他,往車上的那個墨鏡男拋去爛漫的笑容,心急如焚的加快步子趕上去。
「baby,趕緊上車吧!」隔著車窗,墨鏡男對著她說道。
而後,她被一手抱上了車,坐在那男人大腿上,男人轉動方向盤,掉過頭,車就像一頭全力奔馳的紅色豹子,向著前方看不見的地兒開走了。
「我的baby,我們待會兒去哪兒?」車上,西裝革履的男人問,邊問邊用拇指撥動女人的嘴唇。
「老規矩!」女人不假思索地回道,說完鑽進了男人的懷里……
再次見面的時候,是在一個晚上,吃完宵夜,經過一家燒烤檔的時候,兩個男人一見面,眼楮擦出火花。
「阿玉!」他看到自己的前妻忍不住喊了一聲。
她听到了熟悉的喊聲,習慣性地回眸。
「草!給老子砸了這家店!!」帶著五六個小弟出來的男人扭過她的頭,拉著她走了。
拉走她之後,小弟們開始了暴力的打砸搶,燒就還沒進行,因為在將他腿砸壞之後,他的妹妹就帶著警察過來了,小弟們見到條子立馬落荒而逃。
懂得生活的人要習慣平淡,更要忍住苦難,如果你一直都追求著浪漫,假以時日,也是會厭倦的,即使你不厭倦,你身邊的男人也會厭倦。
「阿玉,你是不是很喜歡浪漫啊?今天還t沒給你浪漫,是吧?」每日一浪漫,是她對這個現任「丈夫」最大的要求,之所以要在「丈夫」二字上加雙引號,是因為她至今仍未受他明媒正娶,不過這一點她倒是能諒解,因為現任是個幫派的堂主,平時忙得不可開交,卻還能成天帶著她到處兜風、吃喝、娛樂。
「是呀,你記得就好!」她興沖沖地撒起嬌來。
他便伸出布滿青龍刺青的左手,攬在她腰間,笑盈盈的對她說︰「帶你去個好地方!」
「什麼地方呀?」看他如此神秘,她愈加好奇。
「去了就知道,保你浪漫!」男人依舊神秘兮兮地笑著,她只好半推半就地跟他上了車。
到了一個城中心,行人漸少,走到淒靜的街道,巷口有個口環、鼻環、耳環和肚臍環都穿個遍的女子在向他倆招手,一走前搭話,才知她的舌頭上也全是亮晶晶的環兒,跟她說了幾句悄悄話之後,那女的竟也笑盈盈的指著對面的巷口,讓他倆直接穿過這個巷子就能到達目的地。
到達一個酒池肉林般的小屋子里,見到上下左右都有妖媚女子服侍的中年胖子,男人像嬰兒見到媽媽一樣渴求的叫一聲︰「大哥!」
「唔?」他把目光從手里的報紙轉移到男人身上,繼續問道,「我要的東西你帶來了嗎?」
听到這聲問話,他就知道這次終于能拿到「好貨」了,興奮得不得了地將她推到大哥腳下,叫道︰
「就是這個女人了,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尤物,美得不得了,保證大哥滿意得贊不絕口!!」
被推倒在地的她詫異萬分地望著眼前肥過老母豬的中年男子,再回頭瞪向把她推到的男人,他不但毫無歉疚感,反而是收起大哥丟過來的一包「好貨,」倒出一點在手掌上,努力地用鼻子吸起來。
「把她帶到我房里去,阿虹,你給她把身子洗干淨了先,我看完這點就過去。」大哥叫腳下的女人拉她走。
她被眼前的一幕幕給驚呆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待有人拉她走的時候,突然狂吼起來︰
「別踫我!別過來!你們都是什麼人!」
「給我把她拉下去!!」大哥不耐其煩地一腳踹翻正在大叫的她,發號施令道。
「是!!」幾個小弟齊聲應道,露出猥-褻的笑容。
「通通別動!把手舉起來,蹲到牆角!」
條子來了?!大哥第一反應是模模口袋里的槍,只可惜,他今天沒穿褲子,只好把手抱到頭上,乖乖蹲到牆角,繼續看地上放的報紙。正在吸貨的男人則被兩位警察摁住。
救下她,她看到了平時與前夫要好的警員熟悉的面孔,頓時有所清醒,懷著滿面的疑惑和愁容。
「竟然能把行動計劃得那麼周全,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警員露出一臉敬佩的表情。
「是他麼?」她哆嗦著身子,忍不住的淚水從臉頰劃下。
警員向她遞了張紙,似乎希望她擦干淚,她搖搖頭,倒希望讓淚更加傾情盡興地流出來。
「我至今都弄不明白,警官他為什麼會為了婚事突然辭職,也不明白為什麼他又突然和你離婚了。但我只明白一點,即使已經鬧翻了,分手了,他也依舊設身處地地保護著你,換句話說,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他肯為了你這樣的女人犧牲那麼多,甚至放棄自己原本美好的前程。」說完這些,警員便轉身走了。但她早已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緒里,沒有留意听警員的話。
她沒辦法再任性下去了,不顧一切地跑了出去——去找他,他,現在到底在哪里?
想起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似乎這里的每一個街角都有他的味道,每一條小巷都有遇見他的可能,但就是找不到他,看不到他高大的身影,他深情的眼楮,他溫柔的微笑……
繞過一個街角,她慢慢停下匆匆的腳步,駐足望著,寬敞的馬路對面有個水果攤,他正在和顧客打著交道,抽出塑料袋裝水果,拿到秤上稱斤兩……每一個動作,她都看得入神,一步步地靠近。走到馬路中間的時候,他抬頭望見了她。一時間,時間凝滯了——相顧無言,但從四眼交注開始的那一刻,雙方的心里都有一塊重如泰山的石頭落下了。
「快走開!!」他忽然慌張地朝她喊叫起來。
「不走——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不要趕我走好不好?」她心力交瘁地懇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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