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名兄說笑了。」江知佑內斂道,「知佑單孑獨身,哪有這樣的興趣。」
「你要是沒興趣,那就難辦了…」公孫正名繼續調侃下去道,「你身後這位若是嫁給你,豈不是要守活寡?」
這話剛說完,公孫正名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壓低聲音的挑眉道︰「不過正事兒說回來,你可莫要忘了,你與皇公主還有一道諭旨賜婚。至于你身後這位小姐,你要是真心歡喜,也要等皇公主過門了不是?皇後娘娘獨冠後宮的本色,她女兒能差的到哪兒去?你若是在皇公主笄禮前,傳出什麼閑言。這以後日子僵持著,就算你把身後這位娶進來,皇公主怎麼可能容得下她,你們男女還是避避閑的好。」
「不過從未見你府里來過大家閨秀,你身後這位是哪家的小姐?」公孫正名突然對江知佑庇護的人很是好奇,「可是已經情投意合了?」
隱約听到這話的齊昭月沒有出聲,抬眸的望著眼前護住自己的江知佑;他的手隔著春袖,握著她的手腕,手骨鎖細,力道卻十分緊縱。
江知佑還未答復,公孫正名就繼續問道,「這兒離將軍府門口不遠,你若是要送這位小姐出去不妨讓管家去吧,我有些事兒要找你說道。」
「表兄。」齊昭月知道自己不可能在江知佑身後一直待著,借機站出身來,「好久不見。」
公孫正名听到一聲表兄,身子便整個僵住了,待看清來人的面容,更是吃了一驚!
「你,你…皇公主?!」
「表兄輕聲細語的話,昭月可是都听到了。」齊昭月望著公孫正名,挑起雙眸斜眉道,「表兄那番話安排的倒是妥當,不過昭月還未過將軍府的門,表兄便想著法子給昭月添堵,是不是也太不厚道了?而且,在昭月看來,表兄和趙小姐好似也沒有怎麼避嫌?」
公孫正名是千想萬算,也沒想到江知佑背後的人,竟然會是齊昭月!
這當著人背後說長念短的不是,本就不好。而在背後說他人的不是,就更是要不得!可如今他在背後說長短,還被人逮個正著…呃,算了,下次說人長短,還是注意些不被發現的好。
廠房的事兒沒什麼勁兒,他也就這點兒閑趣打發時間,瞎亂摻和。
不過給她齊昭月添堵,他公孫正名也實在沒這個本事。只指望等下她別給他添堵,她齊昭月便是尊活佛了!
而他與趙歆雅,從小一根木頭板子打到大的地氣兒,避個勞什子的嫌?她趙歆雅只有個名字取得像個大家閨秀!
公孫正名思即至此,對著齊昭月便笑訕訕的道︰「皇公主今兒倒是好興致!出宮走走來將軍府來了?」
「昭月被罰禁閉足足兩月,表兄不知道麼?」齊昭月絲毫不買公孫正名的面子,持著身份反問道。
「這……」公孫正名一頓,隨即禮讓道,「皇後娘娘洪恩,皇公主好輻照。」
「母後寬厚心慈,昭月自然好輻照!」齊昭月舒雅的笑著,意有所指道︰「且不說母後獨冠後宮的本色,昭月是怎麼都領會一二的。待昭月下嫁,不如到時候表兄再看看,昭月的容人之量如何?
「呃。」公孫正名被這話一堵,隨即雙手恭握道︰「皇公主這話說笑了!皇公主的容人之量,是絕對堪得上皇後娘娘七八分的。」
齊昭月明顯挑眉的質疑,公孫正名側眼見到不遠處的管家,才機智的轉了話題,對著一旁的江知佑使眼色道︰「知佑這是要送皇公主出府麼?剛才我過來的時候倒是沒個注意,驚擾皇公主了。這將軍府的大門就在長廊前面,若是皇公主趕著著急,不妨讓知佑先送皇公主走?」
江知佑听著這一番話抬眸,愕然不動。公孫正名這一番話問下來,也的確是太不趕巧了。
半響都沒听到兩人的回話,公孫正名愣住了;沒听到齊昭月的的話似乎很正常,可連江知佑都沒搭他的話,是不是也太不正常了?
不,齊昭月被免禁閉就出現在將軍府,這本身就不正常!而且喚他表哥,就更不正常了!
既然不能用平常的思維去想,公孫正名也只能求助江知佑,可遞過去的眼神,卻怎麼都傳不回來,只好暖和場子著道︰「皇公主,這是不著急趕著走?」
這話說完,卻更寂靜了。江知佑連看都不看他,公孫正名這回順著江知佑的視線看去,卻頓時愣的回不過神來!
江知佑的手,竟然牽著齊昭月?!
呃,不。雖然隔閡著一層袖子,剛剛他跳下來的時候,江知佑就一直拉著齊昭月的手?公孫正名有些恍惚不過來了;但這還不是要緊的,要緊的是齊昭月竟沒有甩開,就這樣一直讓江知佑牽著?
他莫不是走錯地方,入夢了?!這前一個月,他還奉老夫人的命令前來問江知佑,他和齊昭月可是有些什麼?
當然在他心里,齊昭月對他的態度;默然的可以封閉整個冰窟,更不用說對江知佑了!這是怎麼會有些什麼?
可這不才一個月,怎麼就又有些什麼了?
公孫正名迷惑了,頗為好奇的盯著齊昭月。這時管家來了,一禮就道︰「皇公主、公子、公孫公子。皇公主的宮女景藍,退出府外後便一直在問皇公主何時出府,老奴想著怕是有什麼要緊的事,便斗膽前來稟告。」
「管家客氣了。」齊昭月道,「景藍是怕本公主在將軍府叨擾久了,耽擱了去太尉府的時辰。這事兒也是本宮沒有跟她叮囑清楚,讓她勞煩管家了。」
「是皇公主客氣了。」管家一禮道,「現在皇公主與公孫公子這是……」
察覺到江知佑緩緩將手松開,齊昭月抬眸道︰「表兄是剛剛入府的,本宮與江公子準備一起去太尉府,勞煩管家先給景藍通報一聲,本宮這就出去。」
「不敢。」管家領命後便退了下去,皇公主的話已經很明白了;公子要與她一起去太尉府,可男女不同車的避諱,公子出府還是要他先準備一番的。
「一起去太尉府?」公孫正名微怔,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待齊昭月向前走去,拉著江知佑問道︰「江知佑,你前幾日不是還去過太尉府,幫我母親復診嗎?現在你這是……」
「知佑與皇公主前去,自然是去太尉府拜見老夫人。」江知佑面不改色道,「前幾日幫公孫夫人診脈,也是御醫恰好失足沒法兒趕出宮診斷。現今這幾天的功夫,知佑自然要去看看,公孫夫人的情況如何。」
眼見著江知佑隨至齊昭月身後,公孫正名納悶了一聲,頭疼的揉了揉眼眉才跟著上去。
「皇公主。」齊昭月一出去,景藍便迎了上來,「時辰也差不多去太尉府了,再晚些回宮,日落戌時便要關殿門了。」
瞅瞅天陽日晷,一下子就投向申時。她與江知佑總共也沒說幾句話,可這時辰過的倒是快。
望著將軍府門口的江知佑,只見他面如冠玉的站在那兒,卻像是可以沁入骨髓般的縴塵不染。
「皇公主。」景藍也收到了管家的話,見齊昭月的樣子勸道︰「江公子若是跟皇公主一起去太尉府,便會尾隨而至。」
听罷,齊昭月望了一眼江知佑,踱步的上了馬車。
一陣顛簸,轉過幾條街,眼看就到太尉府。景藍才跪在馬車上,頭叩手背之上,道︰「景藍知情不報,請公主責罰。」
知情不報?齊昭月看了看馬車外的景象,「這也快到了太尉府,若不是什麼打緊的事兒,便待會再說吧。」
「其實,其實……」景藍猶豫著,這事兒在馬車上請罪私了,也比待會皇公主下馬車後逼問的好!思緒至此,景藍繼續道︰「其實半路,景藍有發覺;江公子的馬車,並沒有尾隨其後。」
「沒有尾隨其後?」齊昭月怔住了。
「馬車很自然的轉彎,怕是江公子自己囑咐的人掉頭。」景藍道,「而這個時辰,若皇公主再在路上耽擱了去太尉府,回宮怕是不好跟皇後娘娘交待,所以景藍自作主張……」
沒听到齊昭月說話,景藍繼續道︰「景藍是想,若是江公子真心要跟皇公主去太尉府,便不會這般貿然離去。有此事發,定是有急事。便是皇公主停下馬車耽擱一二,也阻攔不了。再且,江公子不告離去,定會給皇公主一個交代。所以景藍便沒有稟告皇公主……」
「本宮拜訪太尉府,也沒有帖子。待會下馬車,你先去讓門人給里面通告一聲。」齊昭月垂下眸,沒有回應什麼的直接下著命令。
「是。」不知齊昭月的喜怒如何,景藍只得領命不再言語。
下了車,齊昭月並沒有走上太尉府的台階,反倒是繞到馬車的後方,盤問起馬車後跟隨的侍衛,「在本宮這輛馬車後,江公子的那輛馬車,是往哪個方向掉的頭?」
「這……」侍衛不知道皇公主何故,只得道︰「卑職不知道皇公主所指何意,卑職一直都跟在皇公主馬車的後面盡忠職守,未曾注意後面的動向。」
「未曾注意後面的動向?!」齊昭月刻意的重復了一遍,斜眼道︰「你們不是本宮的貼身侍衛,是母後派過來盯著本宮行蹤的,本宮知道!」
「卑職不敢。」四個侍衛同聲下跪。
「景藍是本宮帶進將軍府的,而你們卻因為將軍府的嚴守,而守在門外。這樣相比起來,你們自然比景藍更著急讓本宮出府,不然你們怎麼回稟母後?本宮在將軍府里做了些什麼?!」
齊昭月望著這四人,利誘威逼道︰「你們盡職,本宮自然也不會叫你們為難。太尉府與將軍府相比如何?若是本宮這次還是不讓你們進去,你們照樣要在門外等著本宮出來。如今本宮只不過是想知道馬車為何無故掉頭而已,且不說你們四個大內高手,難道連馬車那樣龐大的物件消失了都毫無知覺?!那本宮要你們護衛何用,豈不是自尋死路?!」
「皇公主息怒!」侍衛猶豫了一番,終是取決的斷斷續續說出原因,「實際上,江公子的馬車,是被一名女子攔截走的。」
「攔截?」齊昭月頓時想到了趙歆雅,除了她還有誰會在大街上繞過她的馬車,直接攔截江知佑?可趙歆雅不是一直在找公孫正名嗎?又怎麼會整倆馬車都攔走了?
齊昭月微微皺眉,就又听到侍衛斷斷續續的道︰「卑職只注意到,那名女子攔截馬車後,馬車停了下來。江公子下車…那女子拉扯江公子……江公子便被她牽著走了……」
後方是侍衛也道出,「可還沒走幾步路,江公子,便和女子一起上了馬車,掉頭離去。」
「誠如皇公主所說,卑職們對處境敏感。所以對于後方的動靜,雖說不上是一清二楚,卻也是知曉一二的,卑職們絕不敢再欺騙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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