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怎敢像皇公主所說,在皇上耳邊吹風。」吳輔國道︰「皇公主一開始,便從未信過奴才。前幾日去太尉府賜酒;皇公主所贈侍衛,當真是為了攔住公孫公子…而不是監看奴才,有未在其中使絆子?」
听罷,齊昭月偏頭,「吳主之前一直從未給本宮個答復,現今來同本宮說什麼信是不信?就算那侍衛的確是監看吳主的又如何?吳主是父皇身邊的親信不錯,但誰又知曉吳主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主子?」
「那皇公主一開始,又何必來尋奴才通融?」吳輔國問著。
「若說,本宮覺得吳主從來不是個墨守成規之人。」齊昭月道︰「這個由頭可足夠?」
「皇公主這一番作為下來,就從未想過;若是奴才沒這個心,是該如何?」吳輔國道。
「那就當本宮,從未來過長秋宮。」齊昭月如此說著,「只不過吳主洗白,需要個任何人都打擾不到的地方。本宮覺得;本宮禮佛的佛堂恰巧安寧,正是無人敢叨擾之地。剛好也可超度超度些孽,吳主覺得呢?」
吳輔國一震,靜默不語。齊昭月望向無盡頭的宮牆,「吳主不妨好好考慮,畢竟這事若是徹查一番,總有些東西多出來不好解釋。」
良久,吳輔國才道︰「不曉得皇公主對公孫家,公孫通史一事,知曉多少?」
「不多。」听到吳輔國轉到這個話題上,齊昭月明白這便是達成妥協了,「御上失職燒了錄冊房,被父皇賜罪,好似是近日行刑。」
「近日朝堂之上,能說道的就只有一件事。」吳輔國道︰「太子再次念太尉府效忠之顧,為表弟公孫通史求情。聯合了好幾位臣子上折子,只不過皇上的態度,卻一直都不動聲色。」
「太子皇兄發起的上奏…這事不是已經成定局了麼?」齊昭月微微皺眉,「太子皇兄又是以什麼緣由上奏的?」
「這事兒……」吳輔國思量著,才道︰「主要是公孫通史的母親杜蓉夫人,為子求安,喊冤撞死城牆門口,所以……」
「撞死在城牆門口?!」齊昭詌uo讀耍?婧蠡瓜胛市┤裁矗?飧 ?偷潰骸罷餛渲械腦滌膳?乓膊簧跚宄??暇拐飭餮源?拿婺咳?牽?蟹醒鋂 吶?鷗?懷 桓鱟薊啊!包br />
半響緩過來,齊昭月才問道︰「太子皇兄聯合的好幾位臣子,都是他的親信麼?」
「這個倒是不盡然。」吳輔國道︰「奴才記得的,三公里;原本公孫家是不管這事兒的,這次卻連著一起上了奏。武將那邊被太子殿下攏了不少人。司業大人、趙領軍、蔣次將,江軍師同柳衛將這些平日參政的……」
「等等!」還未等吳輔國將話說完,齊昭月就打斷道︰「你方才說的江軍師……」
「軍師在錦國是個空閑的職,現任軍師自上任,已經多年未參政了。」吳輔國見著齊昭月的反應,回道︰「奴才不明說,皇公主也知曉;錦國武將中江姓並不多。」
江姓的確不多,齊昭月望向瓦蓋重疊的宮門外方向,沉下明眸。
就在幾天前的將軍府里,趙行雲和公孫正成一起問訪江知佑。一進府,看到的卻是木匠宮官進進出出的忙碌。兩人詫異不已的對視,被管家領著到書房里。見到的就是江知佑坐在桌子前,盯著一卷鋪滿書案的圖示皺眉。
而公孫正名卻坐在一旁笑嘻嘻的看著,像是在看好戲。而趙行雲和公孫正成進來,只有公孫正名喚了聲,「大哥、趙大哥。」
而听見了這動靜的江知佑還是沒什麼反應,公孫正成看著自己的弟弟,後者笑著解釋道︰「大哥你又不是不曉得,江知佑就是這個樣子,想起事情來誰都不理。」
公孫正成和趙行雲了然的坐在一旁,管家就吩咐人端上了茗茶。公孫正成左右都是沒心思喝茶,索性就問起了自家弟弟,「今日進來,就看到許多宮里頭的人進進出出,是怎個回事?」
「怎麼回事?」公孫正名听罷,哈哈大笑道︰「如今將軍府里大哥也看到了,皇公主身份尊貴,委實不好娶啊!」
江知佑執筆的手微頓,而後繼續在案上批注語。
「正名。」公孫正成喚住弟弟的名字,提醒他的言詞。而公孫正名卻指著案上的書卷道︰「現在這個是卷起來了,起初被工部拿到將軍府的時候,大哥你是沒在場!足足兩丈長的卷子,整個書房都攤不開!因著皇公主下嫁,要擴充將軍府,這還只是擴充簡圖。」
「這擴充就算了,可戶部為了皇家的面子,將原本計劃的多了一倍。將軍府旁都是些百姓居住,雖然戶部都補貼了些銀子另外居住。但這擴充的地兒實在大,大到外圍的百姓沒被官府疏通過,舍不得家又求不得官府,只好到將軍府來求江知佑。所以,現在他才要改圖縮小。」公孫正名指指江知佑,頗為同情的道。
剛好停筆,江知佑抬頭,「正名兄說的浮夸了,簡圖還未足兩丈,只是長了些駭人。這擴充之地大也擾民,本就是工部要同將軍府商議一二的。」
「皇公主下嫁?」趙行雲听清前因後果,微愣的問道︰「皇公主不是半月後才笄禮麼?笄禮後這麼快下嫁?」
「戶部是說笄禮後兩月下嫁。」江知佑望著簡圖,確定無遺之處的回到︰「可近來又說日子追前了一月,如今一個半月的時間,總是趕些。所以將軍府才會如此繁忙,讓各位見笑了。」
「我就說!」公孫正名搖搖頭道︰「前朝皇上嫁女,都將婚期一拖再拖,如今這反過來倒是頭一回。」像是女兒太刁蠻,要趕著急著,怕是晚了要嫁不出去似的……
這話中有話,讓公孫正成督了公孫正名一眼,後者聳肩不語。
「知佑近來略微繁忙,足不出戶。」江知佑想起了一些事兒,對著公孫正成就道︰「太尉府的事情沒有前去慰問,還望正成兄見諒。」
「不妨不妨。」公孫正成道︰「這事內有乾坤,結果還好也不打緊。」
「知佑兄近來繁忙…」趙行雲听到江知佑的話,意指道︰「可正成兄說,有在上奏的折子里,見到知佑兄的違名?」
听到這話,滿屋的人都抬眸望向江知佑。趙行雲繼續道︰「而且還是太子殿下發起的請湊?」
江知佑點頭,卻對著公孫正成道︰「想必正成兄于公孫通史,是有幾分了解的?」
「于堂哥火燒錄冊房之事,正成在朝堂上有幾分耳聞。」公孫正成道︰「一般定罪,都是尚書省啟事,門下通案定罪,若有特殊便酌情處理,再交由聖上處置。可堂兄這事,還是聖上降罪,臣子才知曉有這麼一回事。這事出蹊蹺,也無人敢議。」
「不錯。」江知佑點頭,道︰「杜蓉夫人的事情,知佑身居府內都知曉一二。想必各位也都听過。」
「伯母……」公孫正名听罷,撓了撓頭,有些難為道︰「雖然太尉府和公孫府是為隔開,平日相聚也沒個情景,卻也有親緣在里頭。這次的事兒;據說是因為伯母覺得堂哥無生還的希望,她承受不住白發人送黑發人之苦。願替子而死,傳承後代對得住列祖……」
「但祖母卻說伯母是瘋了……」公孫正名猶豫道︰「這事真真假假不好言論,連趙歆雅那瘋丫頭都跑來問我,是不是……」
「咳咳!」公孫正成頓然阻止,公孫正名才對著趙行雲道︰「趙大哥不好意思,我同趙歆雅那丫頭大小到大沒個規矩,見諒見諒!」
「習武之人不拘小節倒是無妨。」趙行雲笑道︰「可正名兄和歆雅都是成年笄禮之人,雖說是從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馬,但行雲還望正名兄在相處上,顧著些男女之防。畢竟正名兄,還未到我二叔那兒求娶。」
公孫正名訕訕一笑的不搭話,端起早就被擱置一旁茶杯飲了起來。
趙行雲見公孫正名不說話了,才對江知佑道︰「當初知佑兄成年,便以體弱不甚,不參與政事而修養至今。知佑兄此參,是第一本折子,文武百官都望著。如今太子上書,是因著杜蓉夫人的眷母之情。是個參政上朝的好由頭,可還是望知佑兄三思,這朝堂上……」
「行雲兄可否,有將此事告知趙將軍?」江知佑思略一番,問道。
「因著不曉得知佑兄如何打算,並沒有告知家父。」趙行雲道︰「知佑兄也知曉;家父對知佑兄的事情很是關心,行雲怕沒弄清楚前因,會耽擱知佑兄的事情。」
「而且。」趙行雲道︰「知佑兄第一本折子參上去,只要記錄在冊,便會有門省的人參議;稟告聖上,知佑兄就要開始上朝。不過如今趁著這折子正在審核,還未放到御案之上,正成兄還可幫知佑兄撤回。固然我們今天來,是想問個清楚的。畢竟行雲總歸,還要同家父有個交代。」
「太子殿下在知佑匆忙之際,的確來找過知佑。」江知佑道︰「折子也是太子殿下說服知佑呈的。畢竟太子殿下是皇儲,心為百姓請命。知佑借此上折子,並無不妥。也是成年加冠後,不可一直都借著體弱的由頭回避朝堂之事。知佑在此,多謝行雲兄與正成兄的關心。」
「知佑只叫我們寬心,可前幾年朝堂的大事。有牽扯到將軍府的哪次不是驚險萬分?可就算如此,也不見知佑呈折子上朝堂。」公孫正成听罷後並沒有放松,反倒是沒有顧及禮儀的逼問道︰「不怕知佑笑話,我同行雲原先早早的就論過此事,可我們都未曾想過知佑呈折子會是在這個點上!」
公孫正成說著,像是問道︰「又為何偏偏是這個時候?東北地震聖上撥款遲遲沒有消息,太尉府屢屢出事至今未平息。且不說皇公主下嫁,就已經夠叨擾知佑兄了。知佑兄置身事外便是極好,又何必踏進朝堂憂愁這趟渾水?」
江知佑垂眸望著戶部呈上來的書卷默然;就是因為屢屢出事,又是下嫁,才不得不顧及朝堂……
她畢竟是當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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