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敢。」宮中妃嬪皆拜,唯獨慕容舒抬眸道︰「是臣妾管教不嚴,後宮才屢生事端。如今更是禍及前朝,擾亂朝綱,望皇上恕罪。」
「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福金安。」齊昭月和齊錦辰于此同時,起身而禮。
「都起來吧。」齊謹元坐上正位,話音未落,齊謹元便看向齊昭月道︰「昨日祭天台一事,安黎受驚了。朕已經讓大理寺好好徹查此事,若是有貓膩,兩部的人一個都逃不了,定還你一個公道!」
齊昭月听罷,從容的一禮,「兒臣有幸,承父皇龍澤庇護無礙。亦多謝父皇為兒臣做主,兒臣不甚安容。」
齊謹元點頭,便問道︰「剛進鳳朝宮,殿外就听著吵吵嚷嚷的。什麼偏不偏袒的?」
齊錦辰袖下縴手緊握,張望了王貴妃一眼,才一拜而道︰「稟父皇,是兒臣方才在柬言,讓皇後娘娘秉公處理,皇妹祭天台上儀容有失一事。」
殿中沉寂半響,齊謹元才道︰「皇後關過錦辰禁閉,是連同安黎一並關的。此事並無不公,錦辰的腦子,可是如今還在犯渾?祭天台上,安黎險些喪命,你卻言顧她儀容有失?祭天自然重要,可安黎卻是朕的嫡女,朕顧重的自然是她的安好,區區斷發何妨?」
「此事你再不提起,朕便當沒听到過。可你若再無故生事,也莫怪朕不念父女情意。」齊謹元嚴聲。
齊錦辰卻道︰「兒臣想言說的,自然不是儀容有失這般簡單!兒臣見著皇妹發鬢髯起,想必也是有了法子,容得現今光彩照亮的儀容。像是早早就預知好了,祭天台上要發生些什麼似的。」
「自古聖賢言說只斷一次發,那便是夫妻結發。」齊錦辰道︰「皇妹從祭天台上下來,驚慌的暈了過去。可短短一日不到的功夫,就已經是容光煥發。這叫兒臣如何不對著意外中,所知曉之事而疑惑?」
「意外中所知曉之事?」齊昭月輕眉,「皇姐一番話言說下來,是覺得安黎就該披頭散發,不端儀容就莫要出宮門見人?」
「皇妹這般著急辯解,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齊錦辰對著齊昭月說完,便順而跪在台下,「父皇,兒臣欲稟的,是皇妹勾通宦官,亂朝通臣,于祭天不顧!」
王貴妃扶在木椅上的手一頓,斜眼望向齊錦辰,就听見德妃道︰「大公主,你與惠妃姐姐兩人當今都是來告,篡通朝堂之罪。可這針對之人迥乎不同,將此等事告到御前,便不可馬虎,還望大公主注意言行。」
「德妃娘娘。」齊錦辰咬字,一字一句道︰「朝儀台下,本宮是不會將此事拿出來開玩笑的!」
「父皇。」齊錦辰道︰「兒臣自皇妹出事,便想著探問一番。可怎知還沒到初華宮,就被吳僕主攔住,說皇妹身子抱恙。一番言辭言說,都是讓兒臣莫要打擾皇妹休息。兒臣想想也是,便沒有去初華宮叨擾皇妹。」
「可兒臣,卻在回宮的半路遇上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卻說剛去初華宮探望皇妹,皇妹不在宮中。兒臣當下還以為皇妹身子骨好了過來,去皇後娘娘哪兒說安了。
「于是兒臣也順道去了皇後娘娘哪兒一趟,看看皇妹可是還好。」齊錦辰說道︰「可兒臣打探一番,卻根本沒有皇妹的消息!」
齊謹元望向王貴妃,王貴妃一禮就道︰「回皇上,臣妾的確去過初華宮探望安黎公主。可根本沒見到公主人,臣妾也是估模著公主沒事,便只在初華宮坐坐便走了。途中遇上大公主,問了幾句卻也沒想到大公主對此上了心……」
慕容舒不語默然的態度便是默認,齊謹元也不再向其核實此事真偽。
「兒臣擔憂皇妹出事,派出宮人四處尋找。可宮中四處都找不到皇妹,只有後來詢問才知曉,皇妹竟是趁著這功夫出了宮!去的還是將軍府!!」
「而皇妹祭天之時剛暈,祭天台下一片混亂,人人自顧不暇,獨獨江知佑便趕的如此勤將皇妹救下。同樣是在震塌的祭天台頂,如此危險,亦是江知佑將皇妹抱下。此中貓膩,當真是有如此巧合麼?」
「本來皇妹暈倒,祭天台險些喪命,兒臣不該言說這些。可兒臣生平最恨,便是謀通之人!」齊錦辰道︰「誰知曉這祭天台倒塌,是不是早就謀劃好了的。欲以同宮外謀和,掌控宮闈!」
「皇姐!」齊昭月冷下凝眸,「同宮外朝堂謀和,聯系頗大,還望皇姐慎言!」
「難道不是麼?」齊錦辰側眸,「我的皇妹,你兩個月前,可還是厭惡江知佑厭惡要死!如今這般大的反轉,難道你就半分圖謀都沒有麼?!你當宮里的人都是傻子?!你對這樁賜婚不滿多年,瞬間就轉過來,性情不說大變卻也人非之極!你不滿父皇給你定下的婚約,多次吵鬧,如今瞬間變了性子,難道就不是有人暗中指使你?!」
「你心高氣傲,為了顧己私欲,又有什麼做不出來?」齊錦辰激道︰「江知佑是你未來夫婿,又是錦國功高蓋主護國將軍之後,你們二人足以有這個狼子野心,合謀一起!」
指尖緊握嵌肉,緩緩呼氣,齊昭月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冷靜,如今她辯解,不管話說的如何漂亮,都只能是欲蓋彌彰!
可若是不辯解,話說出來跟心理想的完全是兩碼事兒。就算說話的這人再不靠譜,她都不能保證殿中的人會不上心…
如何是好……
「大皇姐當真是睜眼說瞎話。」在偏殿的齊昭明听了許久彎彎道道的,終是忍不住了,「合謀便是亂臣叛子,人人得而誅之!大皇姐欲要手足相殘,說道出這些個猜想,讓各宮都听戲般听著,又當真是正義秉然?」
「且不說皇姐的駙馬,是護國將軍之後但卻忠心為國,戰死沙場,如今就一個兒子又自幼體虛。昭明前幾個月見到姐夫的時候,藥膳碗碗不離嘴。雖然昭明在事故發生之時並未在宮中,可就看著那些個碎石的殘渣,都足以說明祭天台上的凶險萬分。用自己的命去篡謀?想必是個傻子都知曉命最重要!且不說皇姐和姐夫,都是衣食無缺之人。又何必犯這個險,去謀取些什麼?」
齊錦辰似若沒听見,怔怔的斜眼道︰「皇弟你如今十五,性情淳樸。怎會知曉權之一字帶來的禍害?!」
「父皇不會忘了吧?」齊錦辰瞬間通紅起雙眼,「當年母妃因此,死不瞑目啊!」
齊昭明急了,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齊昭月一把拉住弟弟的衣裳,遂然側語道︰「皇姐多謝昭明進來解圍,可殿中都是女眷,不是摻和的地方,昭明還是去外面候著吧。」
「可是皇姐,大皇姐她……」齊昭明欲言即止。
「先出去。」齊昭月堅持。
拉著過世之人的顧念之情,齊錦辰已無所不用其極!如今能避開少被波及一人,便是一人。
「是兒臣唐突了。」齊昭明對著齊謹元就道︰「兒臣未曾稟告便闖了進來,望父皇恕罪。但望父皇念著兒臣護姐心切,容兒臣退安。」
齊謹元揮手,齊昭明退出殿中。齊錦辰才道︰「兒臣在皇妹離宮之際,去初華宮被吳主相攔。後來得知皇妹不在宮中,欲要同吳僕主問個清楚。卻怎知發現了一個驚天的大事!因著天黑,兒臣並未瞧個仔細。可卻也隱約的能夠察覺,是一堆堆賬目似的記冊,同珍貴的物件一並。從吳僕主的後院,運至皇妹的初華宮中!行蹤鬼鬼祟祟,兒臣心下驚疑。回宮之後,更是聯系前後,才驚覺此事關系頗大!吳僕主在御前伺候多年,深知父皇脾性。兒臣一番追查,才發現吳僕主手腳不檢點,而皇妹借機有法子疏通!」
吳輔國听罷,當場便跪了下來,「皇上,奴才怎敢啊!當時公主受驚未醒,皇上您也受了驚嚇歇著,皇後娘娘更是本來身子就有多不適,奴才順著皇後娘娘之命,看照一二。而大公主在茶宴上與公主又有些異樣,奴才活了多少年,不會看走眼這其中的隔閡。固然才阻止大公主探訪…與疏通一事相差甚遠……」
「兒臣如此說,並不是猜測幻想!而是兒臣之後,通過吳僕主身邊的人,得知的概況!」齊錦辰打斷這言說忠心的話,冷眼看著吳輔國,就對一旁的宮女道︰「將馬公公帶上來。」
「奴才參見皇上皇後娘娘,各位主子。」馬公公當下就跪著請安。齊錦辰卻沒有容忍他多加廢話,道︰「馬公公,你是吳僕主身邊的人。吳僕主的異樣和不妥之處,你最為清楚。如今父皇同皇後娘娘都在,稟禮公道。你也不用再受著吳僕主的打壓,可將實情通通說出!」
馬公公猶豫一二,才抬頭起來訴苦道︰「奴才實屬有委屈,望皇上皇後娘娘給奴才做主。奴才在吳僕主手下當差,俸銀屢屢被克扣,剩余的一點都用來走人情關系,日子實在難熬。」
「好不容易戰戰兢兢熬到吳僕主看到奴才是個實務不怕吃苦的,可吳僕主交代我們辦的事情卻都不是個善事。宮門走私運禁物那是家常便飯,而且那些個銀子卻都進了吳僕主的腰包。日日錄冊,那賬目都堆了半個書房了!日子久了,奴才們實屬被剝削不起啊,誰在宮里頭不是將主子伺候好,混口飯吃。可吳僕主卻功勞自個兒領,銀子自個兒私吞。奴才難熬,所以才在大公主問起之際,願意冒著以下犯上的罪,稟容皇上皇後娘娘給奴才做主啊!」
作者有話要說︰待會晚一點還有一更,補昨天的……話說今天*抽了一整天,還好晚上抽回來了╮(╯▽╰)╭
然後文文修改,要改改謂稱錯別字啥的。謝謝路人甲親的提醒~……
謂稱方面偶是廢了,弄出了關系圖還被反應亂,再改不順暢,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拍死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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