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這個,和受賄有什麼不同?」將妝盒蓋上,齊昭月看著景藍。景藍低聲就道︰「知縣大人有惻隱的提及,公主並非官員,此舉只是給公主壓驚。」
「說的倒是有理兒。」齊昭月起身,走向窗台,「這樣一番,就只是討好。朝廷每回派下的官員,都這麼壓壓驚,國庫好幾年都不用支給他們俸祿。」
景藍不吭聲,便听齊昭月道,「可惜豪奪強取,弱肉強食。有身份權利,被人獻媚討好也是自然。」
略微強勢的聲音里,卻听不出半分惋惜。
「那這妝盒……」景藍問著,就听齊昭月道︰「都拿上來了,先放在梳妝台哪兒吧。」
景藍見齊昭月吹著風,眉目平靜,心情舒適。才適當的開口道︰「公主,自出征您的胃口就不好。早膳沒用多少,如今更是不適,用不進午膳…可要請大夫瞧瞧……?」
「夫君就是大夫,本宮若真有什麼事,他一眼就看得出來。」齊昭月搖頭,就吩咐著,「將文房四寶拿上來吧。」
景藍眼看著也勸不住,行禮就退下,卻又听齊昭月在身後道,「本宮的膳食…就不用太細致的告訴夫君了,他若問起,你說一切尚好即可。」
「公主。」景藍不得已轉身,面露為難,「景藍實在瞞不住駙馬,上一回也是這樣,駙馬爺問起公主的用膳,可還對沒幾句話呢,景藍就謅不下去了……」
拍了拍額頭,齊昭月才想起江知佑難對付,看著景藍揮手吩咐著,「一碗銀耳蓮子羹。」
頭一回見公主用膳,像是要命似的。景藍忍不住多看了齊昭月幾眼,才退了出去。
如今都快六月的天兒了,屋子里沒風的時候甚是燥熱。天字一號房在三樓,有外露的憑欄觀景台。藍天萬里,宮闕重樓。風雲瞬息,街燈滿巷不過一眼而晃。
燭火染芯,東風添涼,油盡一刻將倒影帶走。
房中漆黑一片,筆都沒法兒提了。齊昭月剛想喚景藍,卻意識自己身在客棧,不是府邸的室家。不會有人,在客棧的門外候著一天。喚了人,也多半听不見。
擱置著筆墨,才發現景台外的光明,花燈如晝。憑欄倚靠,燈下人來人往的熱鬧,一點都想象不出,這座城池外的淒涼。
福貴客棧對面,就是錦年春的酒樓。屏風後的鬢影霓裳,清歌曼舞。奢迷入醉,甚至不復酒醒。
安放在腰間的手瞬間被握住,齊昭月剛偏頭,溫暖的氣息就將她護在懷里。安心的香氣覆住一切人世紛雜,她回眸笑著,「回來了?」
「屋里燈熄了,沒有見到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看夜景。」耳邊熟悉的氣息傳來,齊昭月轉回頭看著街巷夜景,「沒見著我,你不是也找著我了麼。」
「夜風涼,應該披件衣裳。」江知佑說著,齊昭月搖頭就問道︰「晚風微涼,倒是吹的人愜意,今天可曾見到正名表兄?」
「不曾。」江知佑說起這事也是輕笑著,「去太守那里坐了坐,去了趟西街。」
「西街?」齊昭月听到這個地方,微微愣著。就听江知佑道︰「太守說泉州城如此光景,實屬無奈,讓我們諒解這里的難處和用心。」
「大軍出征,又不是朝堂派下來巡撫的官員,能諒解他們什麼?」齊昭月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太守這話有幾個意思?」
「多半沒有什麼意思。」江知佑道︰「朝堂派下來的軍隊或是其他,從來就不會單純的若盡客主之禮相待。」
「泉州城如此光景,不是很繁華麼,街燈都能一眼望盡,天涯無跡。」齊昭月看著遠方,突然意識道︰「……西街這個地方,似乎在泉州城的西角落,窮人窟似的滿為人患?」
半響都沒有听到江知佑的應話,齊昭月剛想開口,就听他低沉的嗓音問著,「阿月今天,看了多少上報的消息?」
齊昭月微愣,就听江知佑道︰「太守拉著我一下午,說泉州的事。你今日沒出門,一直都不曾離開桌案麼?」
「我醒來的時候你不在,也不想出門。」齊昭月道,「泉州城我不熟悉,也不好就帶著景藍四處亂跑。只好遣人出去,看看泉州城的現狀了。」
「過幾日,我帶你逛街景可好?」江知佑牽起齊昭月的手,就听齊昭月問著,「當真?」
江知佑走進屋的時候,看著她側身說著,「你不亂跑就好。」
他柔和的目光看的齊昭月有些不自然的偏頭,就道著,「西街這個地方,我也是听下面有人稟告,說是窮人窟。可泉州城富麗堂皇的城景,西街的傳聞,與這里並不是一般的格格不入。太守有沒有同你說過,是怎麼一回事?」
「西街自泉州城建立就逐漸形成,自古以乞討為生,不願動手維持生計。」江知佑說著,「照著太守的話,便是懶人一堆。」
「可那個地方,死人卻像是斬首的刑場。」齊昭月拉住江知佑的手,認真道︰「偏偏還不是因為生計而死,莫名其妙在這個地方被砍個幾刀,失血而亡的數不勝數。而就是這樣一個堪比地獄的地方,一直都不曾有人對其有異議。」
「太守的話過于保守,甚至冠冕堂皇,卻更像是代代太守傳下來的措辭。」江知佑道︰「西街佔的地方,只有一條巷,而且從不越界,地屬泉州城最角落的髒污之處。屬于西街的人,從來不會出西街太久的滿城走。而平常百姓進了西街,出了什麼事卻都概不負責。」
「你去西街,是隨著太守一起的。」齊昭月微愣,「這條街上的人,和官府達成一致?」
「達成一致…?這是怎麼可能。」江知佑回想起西街上,人的眼光都像狼一般凶狠,「西街線和泉州城,像是默契的有一種不可變更的約定。」
「西街據《泉州通鑒》的野史傳記載,自前朝就有太守,想插手清除西街。可這位太守,最後卻瘋瘋癲癲的要辭官。後來就沒有這方面的記載了,無聲無息的,西街倒成了泉州城里最大的傳說。」齊昭月道︰「說起來,西街這地方的歷史,比錦國還長。若是要探听些什麼特別的消息,那里該是最全。」
「不過,我可不信什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分析歸分析,齊昭月打住,就對江知佑道︰「那個地方,以後少去,最好不去。」
「好。」江知佑應著,齊昭月才放心下來。回到屋子里,才發現明燈多掌了好幾盞,流光滿室。
齊昭月借光走到梳妝台前,將妝盒擺出來,拿出梳子遞給江知佑,「你收下來給我看看,可是害苦了我。」
「梳子不好看?」江知佑看著手中的銀梳可握在手中,卻不似銀般冷涼。齊昭月看著江知佑道︰「怎會不好看,這梳子巧奪天工,誰看到了都會生出心思。知縣送來的大禮,我怕我消受不起。」
「宮里我也算是見了不少奇珍異寶,可就是看不出這是什麼做的。」齊昭月指著梳子,江知佑沒多想就回著,「象牙。」
「象牙?」齊昭詌uo讀耍?跋笱樂瞥傻畝?鰨?宜淙幻揮杏霉??匆布??簧佟?墑竅笱潰?孟褚膊皇欽獍閔?蟆??包br />
「的確有些不同。」江知佑將梳子拿到燈火下細看,「平常象牙制成的都是雕刻,所需大量的象牙,那些都是老死的象。那樣殘燭之年的色澤,自然不如這個。」
「可能是象類不同,而這也多半是剛成熟小象的象牙,稚女敕堅硬。」江知佑說著,將梳子遞回給齊昭月,齊昭月卻是道︰「這樣一說,就為了這柄梳子,殺傷了不少?」
「有些象牙能入藥,性甘寒。」江知佑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是說著,「這柄梳子的確很不同。」
「那不如改明兒,就讓人將這梳子販賣出去。得來的錢,不送回全封縣知縣,就留給大軍資餉。」齊昭月拿起梳子,念叨著︰「好看是好看,就是只能好好看看。」
齊昭月說著,順手就將梳子丟到梳妝盒里。幾乎是丟過去,才察覺自己的力度似乎有些大。那梳子在跌進梳妝盒的時候被盒子擋住,直接啪的一聲墜在桌上,桌上還沒動一聲,就又從桌子上摔到地上。接二連三的,狠狠摔了三回。
雖然並沒有摔碎,卻讓齊昭月伸出手顫了顫,那梳柄上面出現的裂縫,讓她瞬時裝作看不見,不去踫那東西。
見齊昭月心虛的模樣,江知佑別有所意的說著,「難怪阿月在宮中不喜象牙,原來是因為于阿月你來說,太易碎。」
嗯哼!齊昭月輕咳著,江知佑才幫著撿起來,只是在拾起來的時候,他嘴邊的笑意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怔意。
隨後見江知佑的臉色不對,齊昭月才疑惑道︰「怎麼了?」
「阿月摔碎,可能是萬幸。」察覺手上的濕度,江知佑拿著梳子,單手就走到淨手的盆水中洗手。
「萬幸?」齊昭月微愣,就听江知佑像是確定道著,「象牙梳柄的蓮花紋案這里面,有少量的汞。」
「汞?」齊昭月听著這詞,似乎很是熟悉。江知佑冷聲說著,「汞是從丹砂提煉出來,自古用作煉丹。雖然也用于醫藥,作畫的顏料,墓室里都少不了,卻是有毒。緩慢的毒性會侵蝕,讓人變成得痴傻,阻擾人的脈絡。」
將梳子整個浸在盆臉里,不久後就會看到有一層水珠,浮在水面上。
「也還好是緩慢的毒性,第一天你就將梳子砸了。」江知佑說著,「若是收下用于梳頭,日積月累下來,當真不敢想。」
「怎麼發現的?」齊昭月看著梳子疑惑著,江知佑道︰「的確重量都差不多,撿起的時候也分辨不出。可汞流出,柄頭有濕意。那蓮花雕刻的凸出,在流失後,梳子的色澤都有些不一樣。畢竟汞在墓室里的作用,就是為了保存死去帝王的完好身軀。」
江知佑看著盆水中的梳子凝眸,「全封縣的知縣是送東西的人,若是出事,尋著蛛絲馬跡都是他。可因汞而死的人,都是消無聲息、無據可察。所以明天,可能要去拜會這位知縣大人了……」
「不妨我去?」齊昭月看著江知佑的神情,自動請纓道︰「我與這位知縣大人,還是有些仇要好好算算。」
「阿月怎麼來的把握。」江知佑側眸,「覺得我任由你一個人去?」
「全封縣在泉州城後十多里,你在泉州城還有事,定然不及我一個人方便。當然,我若查知此事有半分針對于我,我必定解決的利索,不會手下留情。」齊昭月說著。
見江知佑明顯的不同意,齊昭月想了想又道,「若梳子里的汞,是針對我。真是恨我入骨,怎會用這種時間這長才生效的法子?」
「若是為了開月兌自己的罪行,欲掩彌彰,那倒是好說。」齊昭月說著,心里頓時有了主意,嘴上依舊說著,「可我的身份,所佩之物眼花繚亂,也許見過梳子就忘了。此法行不通不說,旁人又怎能借此時機謀害我?」
「而且昨天那守衛長,據說是這知縣的親戚,不然他做什麼,沒犯錯就來賄賂人?」齊昭月說著,扯著江知佑的衣袖,「昨天你和太守那麼晚歸,我也在客棧呆了一天,不曾見過誰。在泉州這里,最少要等大軍到此停歇三天,也就是莫約十多天的功夫。我總要出去見見泉州城,大軍到了之後,也沒那個空四處走。」
「阿月不要我隨著一同去?」江知佑確認的問著,齊昭月點頭,「你陪著我,也是我看你你看我。」
江知佑因為這話凝眸,齊昭月卻認真道著,「我會讓人將一切都備好的。」
第二天清晨,齊昭月早早的就醒來,讓景藍備著馬車,欲去全封縣在泉州柒郡的官邸。
見江知佑的眉目還未舒展開,齊昭月將梳子拿了出來,看的江知佑微愣,當場就想將東西打下,避免接觸。
還好齊昭月及時,拉扯住了江知佑。示意著他,江知佑才發現這個梳子是假的仿制。松了口氣,卻只听得齊昭月道︰「昨晚就讓景藍將那梳子上的寶石,挪到這個上面。請著手匠給瓖嵌,如今還能湊合。」
「說起這象牙,和色澤老一些田玉的十足相似。插在後髻上只露出梳柄的,遠遠看去只要不細看,是看不出什麼貓膩的。我的身份,也不會有人靠近我看東看西。」齊昭月說著,「此次試探,我還是有所準備的。」
「你若一定要隨著我去,我估計下午才會回客棧。」齊昭月說著,「先不說你要不要將正名表兄晾在一邊兒,就是一早規劃好的行程,就因為陪著我而耽擱,有什麼意義?」
「阿月。」江知佑嘆著,齊昭月看著依舊躺在床榻上的人,「昨天就說好的,嗯?」
「昨天……」江知佑剛開口,就被齊昭月打斷道︰「你看我都梳妝好了,你一天到晚疲憊,如今好好歇會兒,不是正好麼,那我就先走了。」
齊昭月說著,就在他的臉頰旁輕吻了一下。也不等江知佑的反應,隨即就快走出客棧。讓車夫駕車,奔向全封縣的官邸。
半響,江知佑才起身。穿戴好衣物,剛推開房門,趙滿就站在門口,喚著,「公子。」
「阿月走了多久?」趙滿一愣,如實稟告道︰「一刻鐘前走的,公子若是想跟公主一塊兒。還可以追上去。」
「小滿。」江知佑說的認真,「听牆角非常不對。」
听江知佑喚他的稱呼,直接從阿滿變成小滿,趙滿郁悶的低著點頭。果然有了公主殿下,公子連他都不要,把他送回趙府了不說,還冠了姓。他雖然總是和趙將軍說公子的私事,可不也是為公子好?可他告訴趙將軍,反而還離開了公子身邊……
趙滿望著江知佑,建議著,「公主和景藍姑娘架著馬車走的,公子騎馬還是趕得上的。要不要去給公子牽馬?」
「不用。」想起她清晨的樣子,明顯的先斬後奏,江知佑搖頭,「隨著她去吧。」
「那我們依舊是照昨兒吩咐的,去泉州城門口等公孫公子?」趙滿確定著,江知佑出客棧,看著她馬車軌道走過的痕跡,點頭就朝著另一個方向離開。
柒郡三縣的官邸離泉州城都不是很遠,三刻鐘不到,就到了全封縣的外圍,也是其縣官邸所在。全封縣的知縣劉成仁,芝麻縣令有三人。在接到拜帖的時候,劉成仁還以為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待齊昭月真的走進來的時候,劉成仁恭迎行禮,「全封知縣劉成仁,見過安黎公主,公主萬福。」
淡淡的點頭應著,上座茗茶飄香,齊昭月卻也不用,「本宮是來感謝知縣大人的,昨天送了本宮一份好禮。」
「不敢不敢。」劉成仁主動認錯著,「是臣管教屬下不嚴,才出了這等子亂子,承蒙公主大度,不跟他們這些下人計較。」
將後發髻的梳子拿下來,齊昭月觀賞的轉于掌間,問道︰「這梳子本宮頭一回見,其綴飾與紋理相襯極為難得,是上好的精品。如此大禮,本宮也不好為難知縣,知縣若是有什麼難題,本宮定會助你一臂之力。」
「承蒙公主照拂,臣感激不盡!」劉成仁一听一喜,就連忙道著,「公主進城之時的疏忽,是臣等失職,竟讓公主住在一間破客棧。這歷代使者,都是住在驛站和公家地兒。驛站比客棧絕對是好,公主千金貴體住宿在外,臣等實屬難以放心……」
「可酒樓,本宮也實在住不起啊。」齊昭月也沒客氣,輕嘆著︰「進城都要一錠銀子,補修城牆稅和犒勞錢都還不算。從客棧搬進驛站要多少錢?」
「臣該死,這是臣的疏忽。」劉成仁又是跪下請罪,心想著公主發威,可是嫌棄一柄梳子不夠?那上面的瑪瑙翡翠可是件件價值連城!心里滴血,劉成仁卻也解釋著,「公主先听臣解說一番,泉州靠近合州,泉州城又是北上最捷徑的路。雖然這靠近東北,可當今這趨勢,也是金銀不比柴米兩貴啊!」
「泉州城的米買的到一錠銀子一斤麼?」齊昭月抬眸,睜眼詫異著,「在錦國一錠銀子最多不得超過二兩重。這進一回城,都可以花去本宮每季度,一筆不小的俸祿。一年下來,算算賬,本宮都想去守城門了。」
「公主這話,實屬說笑了。」劉成仁賠笑著解釋道,「這些個物價…物價是百姓抬起來的,臣管民可不管地呀!這漲價臣也是沒法子。泉州城的城主是泉州第一富商,東北一震動,朝廷支援不夠,我們只能相互支撐。」
「哦。」齊昭月更釋懷了,「就是昨天堵在本宮前面,那什麼…守衛長,說本宮要是嫁給這城主做一房姨太,原來是泉州第一富商啊。據說本宮嫁過去,下輩子都不愁吃穿,盡享榮華富貴……」
「本宮嫁過去當妾,就是不知道是知縣你主婚,還是你的長官錢太守主婚?!」
「公、公主……」劉成仁听著這樁樁件件,實在是圓不過來了,「臣也不曉得屬下人,竟對著公主說了如此混帳的話!臣……」
「那你現在知道了,是要拔了他的筋,抽了他的骨呢…還是將他打入死牢?」齊昭月不經意的打斷著,問的劉成仁不知如何作答是好,只得轉問著,「公主在客棧里過的可舒服?不然還是去驛站吧……」
這話問了跟沒問似的,齊昭月沉默,劉成仁也不敢出聲。
「泉州城城主既然是泉州第一富商,與西街有沒有聯系?」齊昭月毫不避諱的問著,也懶得繞太極拳,「實話實說。」
劉成仁听著齊昭月的問話,面色愁苦的說著︰「公主既然有一番了解,又何必來問微臣。泉州城城主是泉州第一富商,如今泉州城的繁華,都是這一家子撐起來的。家族代代流傳,跟西街有的一比。臣來泉州這地兒上任的時候,這些就是這樣子。他們之間該是從不曾有聯系。官家接手這里的時候,就被曉得西街不是我們該管。」
「拿著。」思略半響,齊昭月就將手中的牙梳放在劉成仁手中,他本人接的哆嗦,「這妝盒是臣等送給公主的,臣底下的人放縱,這大禮饋送公主,並無不妥之處,是萬萬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拿著!」齊昭月重復了一遍,劉成仁就道著,「公主…您這是……」
「公主……」劉成仁為難著。
「叫你拿著就拿著,哪兒這麼多廢話!」齊昭月就沒見過一介知縣,如此婆媽。
「是。」劉成仁接過梳子,齊昭月才問︰「這梳子可有無不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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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汞是水銀,無色有毒物質,不溶于水。
2然後想請教親們一個問題,關于封面如下,一個原封一個新的,那個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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