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入虎口,此時此景就好像是一群獵人正要將眼前這個躲在洞里的小羔羊抓出來炖湯,卻不想等他們進去才現,里面沒有小羔羊,只有一頭正怒視他們的狗熊。
此刻柳冷然三人心情想而知,一切因果都是因為墨詩函那句話,如果今日能夠月兌身,來日必然將其千刀萬剮。
不過縱然身份改變,但柳冷然自然也不是那種尋常之人,如今轉身逃命已是遲了,想要活著,就只能來一場困獸之斗,從葉天齊手上殺出一條血路來。
與裴青元相視一眼,兩人心有靈犀,雙雙縱身一躍而起,柳冷然手中嗜血劍燃燒腥紅血火,滾滾血炎升騰,邪異霸氣震撼蒼穹,背後血光升騰,一座白骨行宮緩緩而起,正是柳冷然所開闢的第一仙宮。
不過此刻看來,說是仙宮,不如說是魔宮更為貼切,百骨沉浮萬千腐骨鋪路,一座骷髏寶座,燃燒著腥紅血光,更是無數令人頭皮麻的哭嚎。
一旁裴青元同樣喚出自身開闢仙宮,一座奇異宮廷,宮廷如同火海,一柄劍形大山貫穿宮廷,不斷向四周激射萬千火劍,此刻兩人仙宮浮現,正是要放手和葉天齊一拼生死。
一旁袁成果然是沒有柳冷然和裴青元的默契,不僅僅沒有默契,此刻看到兩人欲全力而拼,自己倒是步步後退,想要趁機離開,葉天齊眉頭一挑,冷道︰「你走的了麼?」
一步踏出,風雲變,一股勁風呼嘯,下一刻葉天齊已然躍過袁成,手中青蛟劍上則是多出一分血痕。
「噗!」
袁成想要跑,但背後冰冷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不斷吞噬著自己的意識,目光看向柳冷然和裴青元,伸出手想要去求救,但張口便是不斷溢出的血水,終于眼前一黑,袁成命歸幽冥。
柳冷然眉頭一沉,見此心中頓時忍不住大罵袁成蠢貨,竟然轉身去逃命,連他們都不敢把自己的背後讓給葉天齊,袁成這是自尋死路。
葉天齊目光看向柳冷然和裴青元片刻後不禁冷笑道︰「事不過三,我已經放你兩次,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柳冷然聞言神色頓時一沉,算下來葉天齊確實放了自己兩次,兩人之間交手也不過兩次而已,每次葉天齊都展現出令他震驚的一面。
如今葉天齊已經成為自己心中的心魔,如果今日不勝葉天齊,柳冷然知道自己只怕這輩子都別想去超越他,想到此,柳冷然眼中少了一分的平靜,多出一分的凶殘,如同窮途末路的孤狼,縱然是死,也要從敵人身上咬下一口肉來。
手中嗜血劍一指葉天齊冷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血海腐骨!」一聲怒吼,嗜血劍斬出這天血光,葉天齊眼楮一眯,冷道︰「你早就敗了!」一聲話落,手中青蛟劍起,只見無數純陽之光從劍身涌出。
一頭白龍從劍身涌出,張口吐出萬千銀霞,正是青蛟化白龍,靈寶化法器,劍身一斬,龍鳴四起,眼前血海轟然炸碎,葉天齊一劍斬下,萬鈞之力力開山河。
「踫!」
腳下大地炸裂,柳冷然雙瞳溢血,眼中只有濃濃的恨意,手中嗜血劍更是感受到主人內心深處為戰瘋狂的戰意,劍鋒血光再生三尺,欲要和白龍比高低。
「柳師弟,我來助你!」看到柳冷然危機,裴青元飽提真氣,背後仙宮燃燒天地,將偌大的府衙瞬間化作火海,無數奇異火獸從中撲殺而出,向著葉天齊逼去。
葉天齊眉頭一挑,冷道︰「真是浪費!」裴青元的仙宮太過注重表面,導致很多力量都已經分散,葉天齊一眼望去,眼前火獸奔騰,卻是華而不實。施展金雁功縱身一躍,銀霞遮日,好似一雙大翼浮現葉天齊兩側一般,雙翼一展,葉天齊下一刻便先沖到裴青元身前。
「哼!吃我一劍。一線天!」銀霞收斂,全部光華凝為一線,劍斬出那一刻,天地一暗,所有光芒都被其一線之光所奪,天地唯一,一線之天。
「這是!!」
看不清,看不透,明明就在眼前,卻是無力去抵擋,天地一線,一線之天,卻讓裴青元生出一種井底之蛙的渺小和無力,光霞躍過,迎來的不是光明,而是無底的黑暗和冰冷。
「轟隆!」仙宮炸碎,火海翻卷間噴出無邊熱浪,將裴青元尸體焚燒成灰,也許就在這一刻,裴青元才能感受到人間最後一絲溫暖吧。
一劍斬殺裴青元,柳冷然早已經不成人形,全身青筋炸裂,身如血人一般,背後白骨仙宮出震天咆哮,只見柳冷然手中的嗜血劍竟然生出一張大嘴,死死咬在柳冷然的手腕之上,大口大口吞噬著柳冷然的精血。
「走火入魔!!」遠處觀戰的沙通天見此一幕頓時驚呼起來,葉天齊見此不禁暗暗搖頭,當初在涿州之時,自己就勸過柳冷然,他的劍法,只重攻殺之道,忽略了劍的本身,也忽略了劍道的精華並非是殺人。
就如古時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卻是要在腰間配帶上一柄寶劍,並非用來殺敵,而是用在寓意之上,劍者從古至今沒有一個人是以殺人證道,更沒有一柄殺人的劍能名揚天下。
「啊~~」一聲怒吼,只見柳冷然髻撒開,長飄舞,在空中青絲化白頭,全身的精血,全身的力量,全部祭與手中之劍,拼死一擊,只是為了向人證明,他不輸給葉天齊,他柳冷然才是真真正正的第一人。
葉天齊長嘆口氣,輕聲道︰「縱然你祭獻全身精血,賭上自己一命,錯終究是錯了,從你開闢背後那座骷髏仙宮之時,勝負已成定局,你已是秋後螞蚱,蹦?不了多久,如今不過是提前而已。」
柳冷然此刻雙瞳已呈白目,只有一丁點的瞳孔,只為了看清葉天齊,升天血光,將渝城天空都化染成無邊血雲,濃重邪氣,令人頭暈惡心,城中已經出現不少人倒在地上,暈迷不醒的情況。
「葉天齊!!」
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只見柳冷然手中的劍爆著無窮的怒火,縱身沖向葉天齊那一刻,仿若地獄使者,帶著伸手遮天血光,要將葉天齊一同拉入地獄。
面對襲來必殺之擊葉天齊背後仙宮浮現,仙宮中元神緩緩走出,與葉天齊身影重合一起,只見兩者雙雙抬起手來,好似兩個人一同握住白龍劍一樣,劍身緩緩抬起瞬間,葉天齊嘴唇輕語︰「雙龍!」
「吼!」
一聲龍鳴橫掃蒼穹鬼神,兩道白龍從劍身涌出,綻放極限之光,沙通天眼楮一眯,眼前竟是一片白芒,讓人看不清眼前究竟生了什麼,唯有震天龍鳴回蕩天地。
也許是一刻鐘,也許是一剎那,白光之中,時間混繞,天地混沌,不知過了多久,沙通天眼前白光才緩緩散去,天空陽光透過雲層,如同光柱一樣將天地撐開。
葉天齊一抹手中白龍劍,將劍收去,同時收回仙宮,負手而立,另一端柳冷然依舊保持著持劍之姿,但手中那柄至邪至血的嗜血劍卻是已經化作灰燼,背後萬千白骨所成就的仙宮王座,也在頃刻之間灰飛煙滅。
「你是個用劍的高手,卻不是一位懂劍的高手,最後你敗給的不是我,是你的劍!」葉天齊走上前,輕輕說道。
如果柳冷然能夠早在涿州之時就能夠理解自己的話,不再去依賴手中嗜血劍的強力,而更加注重于自身的劍道,相信,今日柳冷然已經是一位和自己旗鼓相當的高手。
惜,他太看重那一次的失敗,太看重已經得到手的力量,有時太過于專注一樣東西,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似乎听到了葉天齊的話一樣,柳冷然的身軀輕輕一震,一股清風襲來,頓時間依舊被抽走全部精血的身軀,在清風中化作灰燼隨風而散,涿州一位天才,就是如此隕落,實在讓人唏噓不已。
涿州道宮的袁成、卓凡、以及柳冷然和裴青元都被自己所殺,葉天齊不明白他們怎麼會忽然送上門來,但看不到墨詩函還有她那位師兄的身影,葉天齊隱隱覺得此事應該和墨詩函有關。
看看眼前,已經是一片焦土,葉天齊不禁長嘆口氣,這次四人來的突然,自己沒有做好準備,倒是讓府衙毀于一旦不說,還憑多了幾條無辜亡魂。
「大人!大人!!」
這時只見田子敬快步帶著一行人趕來,葉天齊嘴角一抽,這個田子敬絕對是一位專業處理後事的人才,每次什麼事情都完了,這廝才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蹦出來。
「大人!您沒事就好,今天那四人實在太過猖狂,我等護持不利,還請大人贖罪。」田子敬一臉熱血高歌忠肝義膽的模樣,葉天齊真想說一句︰「你老真是影帝級的啊。」
當即點頭道︰「既然如此,就請田道使將我著府衙重新修建起來吧,這些時間我先去張太守那里,有什麼事情就來張太守那里尋我!」葉天齊說完就走,壓根就不給田子敬再說半句廢話的機會,讓田子敬看著葉天齊背影,一個勁的跺腳道︰「哎!大人怎麼就去張老太那了,應該去我府邸居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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