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愛吃回頭草 第三十九章

作者 ︰ 錦上弦歌

「很好笑?」葉臻像是炸了毛的小母雞,逮誰掐誰,某人無辜中槍,「不痛了是吧?」

梁薄不敢在這時候踩雷,強斂住笑意,一臉嚴肅,「痛,痛的很。」

他認錯態度良好,她一時便也無計施,攢了一肚子的悶氣,憋了回去很不好受,一**坐在一邊,「痛就好好休息,還笑。」

「不回去麼?」他望著她,朝窗外揚揚下巴,「天快黑了,你那位不會惦記著?」

她怔了下,像是想起些什麼,閉閉眼,用力搖搖頭,「不缺這一會兒。」

頓了頓,她又說,「你太不會照料自己,家里已經這樣了,你不能再一直病下去。我不放心。」

心頭有暖意涌上來,梁薄眉梢一挑︰「你這樣一直看著我,我怎麼睡得著。」

葉臻語塞,迅速將臉轉向一邊,繼續生她的悶氣。

「還難過呢?」他有些好笑的嘆息,用空出來的那只手揉了揉她腦袋,輕笑,「行了,你說你和一四十多歲大媽置什麼氣?不知道這個年紀的女人惹不得的?」

葉臻甩了甩腦袋,用力咬住下唇,目光移過他青紫一片的手背,有復雜的神色從眸底閃過,一時嘴快︰

「還不是因為」

她話頭卡在一半,沒再說下去。他的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唇瓣的弧度微暖,只是一笑,並為多言。大手順著她溫熱的絲滑落,搭在她的肩頭,再沒放開。

她尚在炸毛狀態,並未覺察,只顧著盯著他手不住的碎碎念,「你也真是,把你扎成這樣了都不知道吭聲,這種時候還管什麼風度修養。你都不知道醫院里是什麼情況,每年一批一批的小醫生小護士,就專挑你們這種人練手,扎了都白扎干嘛這樣看著我?」

「沒什麼。」他實在忍不住,終于還是笑了出來,「就是忽然覺得她說的好像也沒錯。」

葉臻愣了下,明白了他所指為何,兩眼紅的像兔子,瞪著他,咬牙切齒,「快點睡。」

朦朧中醒來,不覺天色已經大黑,星光是純淨的淡銀,自窗外傾瀉進來,漸漸明亮。

梁薄側過頭,看向他臂彎的小女人,半靠在他肩頭,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頸窩,烘的心頭微暖。看起來睡得倒是很熟,大約是真的累了吧?

還信誓旦旦的說要照料他呢。

他輕嘆著搖頭,小心的將她半斂入自己的外套之下,擔心她受了涼,即使快要入夏,但這反復無常的天氣,入了夜總是冷的。

因為那根緊緊繃著的弦已經松懈,短暫的休憩之後,身子反而更加怠倦酸痛,他摘了眼鏡,揉揉眼,只見她秀眉深鎖,即使是在睡夢中也並不安穩,年輕娟秀的臉蛋上不知為何沾染了那麼多不屬于她年紀的風霜。

忽然間覺得命運真的是很奇妙,曾經指月復為婚,印象中的她還是那只七斤二兩的胖女圭女圭,拖著眼淚鼻涕膩在他懷里,說實話那時候他挺煩她的,對于父母一遍遍的灌輸這是你媳婦甚至是有點抵觸。只是後來不知為何漸漸就不一樣了。

她慢慢的長高了,長胖了,會扯著他的衣角,纏著他講故事,過家家,會女乃聲女乃氣的喊哥哥。

梁薄,我喜歡你。

梁薄,你快點娶我吧。

她一直都是這副沒心沒肺一切理所應當的樣子。她理直氣壯的讓他想拍死她。

卻從來不知道,這也是能讓人上癮的,這麼幼稚,這麼讓人頭皮麻,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言語,卻偏生這般地甜膩入心,叫人無法自拔,光是想著,就有笑意抑制不住地從嘴邊逃逸。那個時候,盡管生氣,卻明明是很開心的吧?

都說老少配的小姑娘都像白兔一樣黏人乖巧,她曾經又何嘗不是這般呢?只是那個小女人呢?那個朝氣蓬勃喋喋不休的小女人,哪里去了?

忍不住伸手輕觸她柔軟的,卻現一絲銀白,望去有些刺眼,梁薄嘆了一口氣,突然間有點心酸,手不由微微一顫。落在她清瘦的脊背上

「紉玉」她像是被驚動,忽然劇烈的顫動一下,聲音微啞,是噩夢中未醒,還有含糊的呢喃,「不要,把她還給我還給我。」

他指尖頓住,停留在她白皙縴細的頸後,心頭疑竇頓生,「葉臻?」

嘗試著喚了聲她的名,而她並無反應。

「滾,滾開別踫我,你不要踫我。」她不知是夢到了什麼,忽的淚流滿面,他感覺胸口一陣刺痛,是她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襟,蓄的長長的指甲深深的嵌了進去,方才尖利的聲音又軟了下去,分外無助「救救我」

他心頭陡的一沉,「你說什麼?」

然而她只是那樣嘟噥了幾句,就再沒了聲響,他輕輕晃了她幾下,她沒有醒,反而腦袋微微垂了下去,蹭在他的胸膛,極輕,極輕的呼喚︰

「梁薄」

她這幾句雜亂無章的,毫無邏輯的夢囈,卻宛如一根無形的線,隱隱約約,一些支離的,不太連貫的片段在眼前閃現,串聯。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具體卻又說不上來。一些很不好的念頭在腦海中跳躍。

微皺了眉頭,斟酌幾許,他想起了一件事。

小心翼翼的將她安頓好,抬手,輕輕捋開她散落在肩頭的,縴細的頸子,是不正常的白皙。一整日的奔波疲累,她流了不少汗,浸濕了她過分濃郁的妝容,連帶著頸窩處的粉也有些褪了,有些不一樣的色彩暴露其外。他拿出手帕,很輕的力道,一點點擦拭起來

「先生。」還是那個小護士,不知何時立在了一邊,端著托盤,怯生生的出聲提醒,「那個,點滴液該換了」

他抬頭看了眼空了的點滴瓶,正好。

哪兒還有心思在這里蹉跎,幾乎沒有多做考慮,他隨手便拔了針頭,不管不顧的打橫抱起了依舊昏睡的不省人事葉臻,大步離開了輸液大廳,步履有些虛浮踉蹌,卻一直沒有停。很快便消失不見。

「唉,您」那小護士有些傻了眼,站在原地,久久都未反應過來。對于她而言,今日真的是倒霉,且莫名其妙的吧?

「嗯」

葉臻是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顛簸從睡夢中拉扯而出的。悠悠轉醒時,她現自己正躺在汽車後座,車上覆著他的外套。

「剎車急了點。」他沒有回頭,聲音清晰從前方駕駛室傳來,「你接著睡。」

「不睡了。」她恍惚的搖搖頭,還有點點鉲uo碌模?霸趺矗?趺叢謖飫錚俊包br />

他沉默了下,意味不明的輕笑,「還說要照料我,結果自己睡得那麼沉。」

葉臻想起了些什麼,臉頰開始微微燙,她窘迫的咳了幾聲,沒話找話的轉移話題,「水吊完了?」

「」他沒有回答她,半晌的寂靜之後,忽而認真的喊了聲她的名,「葉臻。」

她聞言抬頭,「什麼?」

他垂眸望她,她猶豫了一下,硬是強撐著沒有移開目光,勇敢的與他對視,恆久,恆久,到底是他輸了,率先移開視線,她有些忐忑,卻又听他簡單的一聲回答,心底某處,復而雲開霧散。

他偏過臉,似笑非笑,「你輕了好多。」

這句話的信息量略大,幾乎涵蓋解答了她先前所有疑問,登時明白了些什麼,怎麼她居然是被他一路抱著的麼?她張口結舌,「梁薄你,你是病人。」

「那你說怎麼辦?」他輕輕哼了聲,有些不屑的意味,「你睡的像頭那個樣子。」

「你」有些難堪,但卻無言反駁,恰在這時,她後知後覺的現窗外是同來時全然不一的風景,于是重新開口,「我們現在去哪兒?」

他意味不明的笑笑,卻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都這個時候了,還能去哪兒?」

葉臻張了張嘴,又合上,終究沒有再問。

回去的路上,她靠著窗,看著玻璃外流光溢彩的世界,

燈火闌珊。

上海的夜晚是從來不是幽雅的,而且相當喧囂。

很適合大笑,酣暢淋灕的玩鬧,揮灑,或者呆。

什麼都不想,只是呆。就像葉臻這樣。而他則在一旁專心開車,同樣的一言不。整整一路,氣氛都相當的沉悶,一直無人說話,隱約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葉臻。」車子在一個紅綠燈口停下,同時他打破了沉默,「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麼?」

她被他的語氣問的有點疑惑,雖然是宛若不經意的提起,卻不似玩笑,漸漸的,心提起了半截,沒有駁回,而是順勢接下,「嗯?」

「你和姓蘇的,是怎麼認識的?」沒有一點婉轉,他直接問道。

她措手不及,「為什麼突然想到這個?」

「並不是突然。」他簡單解釋了下,「早就想問了。」

他倒是沒一點避諱。

葉臻啞然,更加無法逃避,想了想,輕聲開口,「問這些有什麼意義麼?」

「沒意義。」他干脆的回答,「就是隨口一問,你不想說也無所謂。」

葉臻看了他一眼,深深吸氣,細聲,「你知道黎恩麼?」

他怔了怔,點頭,「有點印象,全球敗血病領域的權威人物,我們曾經計劃去拜訪她的?」

「是。」葉臻頷首,「後來我去了。」

他僵了下,笑容微苦,「有用麼?」

葉臻搖頭,「有用沒用是另一回事,我只是想說,她是蘇牧天的母親。我和他結識,確實是因為當初想要去尋她。」

他沉默,許久才說,「就只是這樣?」

葉臻猶豫了下,還是緩緩補充道,「我本來打算,如果黎恩也沒有辦法,就再去美國試試,但也沒想到,他蘇牧天的父親還和我爸爸是戰友,再之前我爸還在經濟上幫助過他,總是有點情分在,小唯的情況他們沒有一次把話說死,說是要再研究看看,剛到英國,有一線希望,我也不想輕易放棄,也就想著先看看吧。」

「然後你和他們的兒子一見鐘情,相戀訂婚,在一年之後有了紉玉?」他不緊不慢的補充道。語氣中有著點說不出的諷刺。

作者有話要說︰每次碼完字都是這個時間了,明明寫的時候一點感覺都沒有,〒_〒,會不會死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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