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接過藥回房換衣服上藥,葉婉歌吩咐小蝶道,「你去幫小紫上藥,上好藥讓她呆在房里休息吧!」
會意的眼神讓小蝶明白她的意思,「是,娘娘。」小蝶立刻听命跟在小紫身後出去。
葉婉歌看著出去的奴才,目光深沉的看著宋齊盛,想著他剛剛為一個奴婢的燙傷那麼緊張,看來是個心性良善頗有醫者心的太醫。
有醫者仁善之心就好,只要他有善心事情就好辦多了,在這樣的深宮要想生存下去,單憑自已的一已之力單打獨斗是不行的,要集眾人之力唯已所用,她現在最缺的就是幫手,就是攏絡這些人為自已所用。
半晌,去給小紫上藥的小蝶回來,神色匆匆的進來。
「娘娘。」小蝶手里握著那小小的葫蘆走了進來,因為緊張臉頰染上紅暈,氣息不穩的走到葉婉歌面前急促的喚了她一聲。
葉婉歌看向小紫,看她目光堅定的對她點點頭,她知曉交待的事情小蝶辦好了,沒等她伸手小蝶把握在手中的小葫蘆交給她。
「宋太醫。」葉婉歌走到宋齊盛面前,看著他的那雙黑眸氤氳著淚霧。
宋齊盛躬身回道,「娘娘有何吩咐?」
葉婉歌攤開手掌,那個拇指大的葫蘆躺在她的掌心,「請宋太醫看看這里面裝的是什麼藥?」
宋齊盛神情一凜眉心微蹙,思忖片刻才拿過葉婉歌手心的小葫蘆,他拔開那個葫蘆塞放在鼻尖聞了聞,沒有什麼味道,他又把那液體倒了一滴出來,看著白色水珠狀的液體他眉峰緊蹙。
「回娘娘,是水銀。」宋齊盛把葫蘆塞重新塞上,把那小葫蘆放回桌子上。
葉婉歌听說是水銀蹙了蹙眉,她不知道水銀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它有何用處,靜等宋齊盛詳解,宋齊盛回復說是水銀後就緘默不出聲。
「它有何用處?」葉婉歌盯著桌上那小葫蘆問道。
宋齊盛眉峰聳動看了看小蝶,葉婉歌立刻心領神會,伸手示意了一下,小蝶立刻頜首退了出去。
看著閉合的門葉婉歌那雙黑眸閃過一絲期翼,宋齊盛一雙黑眸定定的看著桌子上的那個小物件,「水銀有毒。」
葉婉歌听了並不驚訝,只是閉眸深吸一口氣,看著宋齊盛,「可以要人命?」
宋齊盛听了點頭,「可以要人命,量少要不了人命但可以至人不孕。」
「不孕?」葉婉歌蹙眉詢問,可以要人命也可以避孕,那這個對她下此毒的黑手到底是要她的命,還是讓她懷不上子嗣,目地是哪一個了。
「是的,有青樓女子拿此避孕,只是水銀有毒能取人性命,醫者一般不會開此方用來避孕。」宋齊盛回道,水銀一般是謀人命的時侯用,無色無味用來殺人比較方便。
葉婉歌听了那雙黑眸燃起恨意,不管小紫那賤卑和她幕後的主子是欲奪她的命,還是想讓她不孕,她都不會放過這些欲害她之人。
葉婉歌從身上拿出一個玉佛手,「多謝宋太醫,這個是賞金。」她把手里的玉佛手送上。
宋齊盛看了立刻回道,「奴才不敢當,這本是奴才的份內之事,娘娘不用賞賜。」他推辭,不要說葉婉歌手里貴重的玉佛手他不敢收,就算是賜一般的金銀他也不敢。
他現在不敢收葉婉歌的賞賜,倒不是因為給他們這些皇公貴族問診是他們太醫份內的事情,只因她賞的原因不是因為他的問診,而是他幫助她鑒別毒品,這都是可以殺人的東西,在陰謀重重的宮中有此物,那要是鬧出人命來關系甚大,他擔待不起,也不想招惹這事非。
宋齊盛不想卷入學深宮里的爭斗,所以他不會接受任何份內之事以外的賞賜,他要是收了這玉佛手,那他無疑就成了葉婉歌後宮爭斗的黨羽。
葉婉歌看著拒收她賞賜的宋齊盛,她的眸光瀲灩輕念道,「宋太醫。」
她這一聲低喚讓宋齊盛打了一個冷顫,听著她聲音里的無奈、委屈、請求、還有幾不可察的肅殺之氣,他站在那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宋太醫這是嫌賞賜少了?」她看著他咄咄逼人的問道。
「給娘娘問診是微臣份內的事情,無需娘娘的賞賜。」宋齊盛輕松的把她帶著尖刺的話擋回去。
葉婉歌一雙眉眼微沉,神情一冷,「宋太醫,你說我明日要是熱疾未愈,太子殿下真的會砍了你的腦袋嗎?」
隨著她話落宋齊盛的心情就變得沉重起來,剛剛還好言相對,此刻卻語出威脅,這賞賜他收不得又推不掉,收了意味著從今以後他就得鞍前馬後的听她的差遣,不收她明日熱疾未愈太子殿下就得要他的腦袋。
前有虎後有狼,無論他怎麼選擇都是刀架在腦袋上的事情,思及此他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娘娘熱疾已愈,娘娘要是信不過微臣的醫術可以再傳太醫院的太醫過來問診。」
他早就知道這個婉妃娘娘的病是裝出來的,也判斷那些藥湯她都沒有喝,當初敢對太子殿下承諾那完全是他知道熱疾不治過幾日自然會愈,現在全愈了她要是硬說沒有愈那只好請別的太醫來問診,要是別的太醫跟自已的診斷一樣,那太子殿下還有什麼理由砍掉自已的腦袋。
葉碗歌听了眉眼微沉,宋齊盛是明知道她裝病,量她不敢再請別的太醫來診斷所以才口出此言。
要是前一世的她肯定會被這幾句話給駭住,經歷過那樣大的腥風血雨,她還有什麼好怕的,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嘴角挑起一絲陰笑目光如炬的看著宋齊盛,「宋太醫,那就等明日吧!明日我再讓殿下宣太醫院太醫來問診,看來本宮這小小熱疾把宋太醫給難住了?」
「婉妃娘娘!」宋齊盛听她說要明日宣太醫,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語氣略帶不滿的喚道。
一夜之間會發生很多事情,會讓她全愈的熱疾再犯,他會因為此而掉了腦袋,所以他等不得。
「宋太醫是想到了什麼好法子?」葉婉歌看著宋齊盛那變化莫測的神情問道。
「婉葉娘娘,何故為難微臣了?」宋齊盛大著膽子問道。
葉婉歌听了眉尖一挑,「宋太醫說笑了,我何時為難宋太醫了?」
「娘娘身患熱疾卻把治這病癥的湯藥倒入花盆中,娘娘不按醫囑吃藥,這不是讓我們這些醫者有心無力嗎?」宋齊盛大著膽子一語捅破事實。
他以為葉婉歌听了會怒火滔天,相反的葉婉歌沒有暴怒嘴角卻揚起一絲笑容,只是那慢慢綻開的笑容猶如奈河橋岸黑夜中綻放的紫色蔓陀蘿般恐怖誘人。
「既然宋太醫已經知曉那些治療熱疾的湯藥都喂了花盆中的花草,那宋太醫可知道我這麼做的原由?」葉婉歌眉眼陰沉的問道。
「不知。」宋齊盛回道。
「身在這爭斗讓人膽寒的宮中,我不得不小心提防,就算我再小心也躲不開小人的暗算,宋太醫查出的水銀就是欲取我性命之人給我下的藥。」葉婉歌謬謬幾句道出自已的處境。
「有人要害娘娘,娘娘應當下令調查此事才是……」
「宋太醫!」葉婉歌聲線冷冽的打斷宋齊盛那些表面之詞,「身在宮中我不相信宋太醫會不知曉這宮中的規則,勝者亡敗者寇,生死全憑自已的本事與手段,我一個剛進宮的太子側妃,有什麼本事和手段讓那些吃著皇娘的高官強將為我所用。
調查?就怕調查不出害我之人,反而讓我陷入更危險的境地?」葉婉歌咬牙切齒的說著。
她身陷囹圄,不讓她月兌身和不幫助她月兌身之人,她都視同為那些謀害她之人的黨羽,她現在眼中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自已人,還有一種是敵人,宋齊盛要不選擇做她的人,那就是她的敵人,對待敵人她絕對會做到殺無赦,絕不會心慈手軟。
宋齊盛站在那神色凝重一言不發,他就那樣靜默的等著,知曉了謀害人命這等大陰謀,他想要從這件事情中摘干淨出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本宮從進宮那天起就做好了死在這深宮的準備,只不過是遲一天早一天的事情,本宮無所畏懼,只是本宮死了也要拉幾個人陪葬,不知道宋太醫是要陪本宮一起赴黃泉呢?還是宋太醫想讓那些害本宮的人陪本宮赴黃泉呢?」
「娘娘萬壽無疆,富貴無邊怎麼說赴黃泉這等喪氣的話。」宋齊盛知道葉婉歌報著似死的絕心立刻轉變態度,她現在猶如一個亡命之徒,他怎麼能抵抗的了她。
「我能不能活命還看宋太醫肯不肯出手相救。」葉婉歌看著宋齊盛說道。
被逼上絕路的宋齊盛沒有選擇的余地,他不答應葉婉歌會借太子之手先要了他的命,他答應了這條路也是條不歸路,想要走得穩除非葉婉歌將來能登上六宮之首。
葉婉歌滿眸決絕中帶著一點期翼的光看著沉默的宋齊盛。
他要不答應她,她會毫不猶豫的借太子之手殺了他,不是她殘忍只是活在這地的生存法則如此,弱肉強食勝者王敗者寇,要想立于此地她必需心狠手辣,逆她者亡順她者昌。
宋齊盛的額頭滲著細密的汗珠,一顆心揪在了一起,他不想答應,但為了保命他只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