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叢一動藏在身後的人瞬間躍上牆頭,南宮燁看了南宮敖和沈如慧的深情相擁後他心中翻江倒海的難受。
太子妃寢宮,被太子殿下精心護送回來的太子妃曹嫣正倚坐在床榻之上,只見「吱呀」一聲緊閉的窗戶打開,隨著撲面的熱風而來的是一道清俊優雅的身影。
「啊……」她剛想驚叫出聲口鼻就被一只大手捂住。
抬眸看清來人,她軟弱無骨的雙手握著那只手腕,用力拿開捂著口鼻的手毫不留情的責怪道,「燁,你來便來,為何這番鬼鬼祟祟?」
听著毫無溫情的話語南宮燁的一顆心支離破碎,看著眼前絕情的女人他氣的額頭青筋暴綻,氣得腮邊肌肉抖動,「他有什麼好?讓你這麼死心塌地的愛著?明知道她愛的不是你,你還是這麼心甘情願跟著他,我到底是哪里不如他?」
听著他不容置喙的質問曹嫣蹙眉從床上下來,面色是少有的陰沉,她厲聲叫道,「三表哥。」這一聲她帶著很大的怒氣,叫的有些急有些狠,勁使的過大連眼眶里的淚水都被逼了出來。
一滴淚落下她看著眼前挑開她傷疤的男人眼里盡是無奈與痛苦,何苦了,何苦這麼步步緊逼著她。
「嫣兒,這樣值得嗎?
明知道她愛的不是你,你還甘之如飴的為他付出一切?
讓曹虎將軍為他爭奪地位而南北征戰?
明知道他在利用你,利用曹虎將軍手里的兵權為爭奪帝位開道鋪路,你還這麼心甘情願,這是為何?」南宮燁一聲高過一聲質問道,他每說一句額頭的青筋就像要沖破那層透明的皮色爆綻出來似的,腮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顫動,像要噬人怪獸的嘴巴似的一鼓一鼓。
「夠了!」曹嫣雙眸通紅,咬牙切齒的呵斥道。
「哈!哈!哈!」南宮燁不怒而笑,看著曹嫣道,「我們向來溫柔似水的嫣兒,沒想到發起火來也是這般的有氣勢!」說完伸手幫她攏了一下落到耳邊的一絡碎發。
曹嫣伸手撥開他懸在空中未來得及落下的手,怒氣洶洶說道,「三表哥,你何來如此多的怨言?難道三表哥也覬覦帝王之位,要跟太子殿下爭奪帝位?」
看著眼前怒火沖天的曹嫣,看著她微揚的眉,帶著戾氣的黑眸,因怒氣而染上紅暈的臉頰,南宮燁的一顆心被撕扯的千瘡百孔,向來溫柔的如一池秋水的她也有這麼暴戾的一面,而讓這樣一個溫柔的女人變得強悍有氣勢的原因,只是因為她要保護一個不愛自已的男人。
為了一個男人膽小的小白兔變成了一只能食人的惡狼,張牙舞爪的嘲著他,只為那個負她之人。
看著渾身帶著刺的曹嫣,南宮燁苦笑道,「嫣兒,你就是如此的怕我跟太子殿下爭奪帝位嗎?」
曹嫣俊臉一冷,眉眼一挑,紅唇一張一翕道,「帝王之位本就是殿下的,你爭與不爭改變不了太子殿下是真龍天子的事實。」她篤定的說道。
踩著高高的鳳屐她邁著輕盈的步子走了幾步,又扭過頭看著南宮燁道,「燁,我父親南征北戰從來不是為了給太子殿下的帝位之路開道鋪路,而是為北唐國的生死存亡而戰是我們曹家的使命。
曹家不是為了功名利祿,而是為了北唐的黎民百姓。」
南宮燁听了轟然一笑,他看著曹嫣道,「嫣兒,無論曹將軍南征北戰是為了北唐的黎民百姓,還是為了北唐的真龍天子,他南宮敖利用了你們曹家的權勢是真,他借著曹家的權勢欲登上帝王之位也是真……」
「夠了,殿下沒有利用我,也沒有利用曹家,你不要再出口相辱,否則我定會稟報皇上,讓他定你的罪。」曹嫣听不下去南宮燁出口中傷南宮敖出聲打斷他。
南宮燁听了心里像被利箭刺穿一樣疼,看著眼前向來溫和的女子變得如剛出鞘的利箭般豐利跟他對峙,他何止是傷心難過那麼簡單,他明明是心死絕望。
「嫣兒,你會後悔的,我會撒開敖那張假面具讓你看清他的面目,讓你認清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是誰?」說完南宮燁迅速的翻窗而去。
看著顫動的窗戶曹嫣的一顆心七上八下,南宮燁的那些話讓她愁腸百結,她知道南宮燁愛她,只是郎有情妹無意,她喜歡的人是他的哥哥南宮敖。
她自從跟南宮敖和南宮燁一起長大,在一起的時光里南宮敖對她總是很冷淡,反到南宮燁對她百般呵護,無奈的是她並沒有因為南宮燁對她的呵護而愛上他,相反的她到鐘情于一直對她冷淡的南宮敖。
她一直以為她跟南宮敖是天生的一對,早年就訂下的婚約更讓她覺得她跟南宮敖是天賜良緣。
只是成年後她才知道這天賜良緣不單純,其中夾雜著利益的成份,南宮敖跟她結為夫妻,曹家助南宮敖登上帝位,既便如此她也願意,她願意舍棄所有傾盡全力為她夫君。
南宮燁說她是個可悲可憐的女子,她不這樣認為,雖然明知道南宮敖心有所屬,但她還是毅然決然的嫁給他,不是因為她貪戀太子妃的殊榮,只因她愛他,愛到心甘情願為他引鳩止渴的地步。
她願意為南宮敖生,願意為南宮敖死,為了他連死都願意的人,還有什麼事情不能替他做的,不要說南宮敖為了帝位利用她,讓曹家替他開道鋪路,就算南宮敖要她的命,她也會親手奉上,她愛他,愛到願意為他飛蛾撲火的地步。
這邊太子妃愛太子願意為她奉上性命,那邊婉心殿的婉妃正在絞盡腦汁謀算著太子的性命。
「小尺子,你說三王爺跟太子殿下有何仇怨呀?」葉婉歌盯著小尺子問道。
向來快言快語,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小尺子額頭冒著冷汗,一雙黑眸寫滿了恐懼躬著身子站在那一動不敢動。
小尺子的沉默讓葉婉歌斷定,這奴才知曉南宮燁跟南宮敖的仇怨,于是她看了眼站在那的小蝶,小蝶立刻點頭出了屋門。
小尺子听到關門的聲音,他眼角的余光瞥到門被緊緊的關牢,心里一緊更是嚇掉了七魂六魄。
葉婉歌如一尊神祗端坐在那,雙手交握著放在膝上,身子坐的端端正正的很威然,小尺子躬著身子站在那額頭上的汗一滴一滴的滴落到地上,地上有一塊被他的汗水浸濕。
「小尺子!」葉婉歌聲音溫和的喚他。
「奴才在。」小尺子心虛的應著,他一直覺得這個婉妃娘娘敦厚老實,沒想到他看錯了人,他真的沒想到他家主子心思如此敏捷。
「我讓小蝶在門外守著,此刻你無論對我說什麼,都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你可以大膽的說,不用憂慮重重,你是我的人,無論到何種境地,我都會保你周全。」葉婉歌承諾道。
「噗 」一聲,小尺子往地上一跪,頭磕在地上說道,「婉妃娘娘,奴才真不知道太子殿下跟三王爺的爭斗除了帝位還有別的原因。」
葉婉歌看著頭磕在地上一副請罪模樣的小尺子,她沉默了片刻起身走到小尺子面前,「起來答話。」
低著頭的小尺子看著出現在的眼前的鳳屐,他雙手按在地上抬起頭哭喪著臉回道,「娘娘,奴才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小尺子雖然平時好言好語,但他在關鍵時刻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知道的可是有關皇家聲譽的秘密,要是從他嘴里說出去讓人知曉了,他的下場可想而知是有多麼的悲哀。
小尺子深諳這宮里的規矩,也看過那些多嘴嚼舌根的斷了命的場景,下場好的三尺白綾一杯鳩酒給你留個全尸,不好的有的是法子折磨的你生不如死,抽筋剝骨的他也見過,那場景鮮血淋淋怎麼一個慘字能形容得了。
深知深宮忌諱的小尺子在性命攸關時他嘴巴嚴實著了,心堅如磐石的一絲一毫不該透露的風聲都不透露。
葉婉歌一雙銳利的眸子看著小尺子,半蹲著身子扶起小尺子,「你不願意說我也不為難你。」
小尺子听了立刻松了口氣,眼里的恐懼也慢慢消散,「謝娘娘。」
葉婉歌那如琉璃的瞳仁轉呀轉呀地緊盯著他道,「小尺子,你要是不想留在我這里,我可以跟內務府管事的說一聲,讓你擇主而侍。」
她的話讓剛剛才站起來,膝蓋上的麻痛還未消失的小尺子又跪在地上流著淚說道,「娘娘恕罪。」
葉婉歌看著小尺子眼神變得復雜起來,她的身邊也只容得下兩種人,一種是誓死忠于她的人,另一種就是敵人,沒有第三種人,小尺子不能變成她的人,不能為她所用,那麼有一天他也有可能會像小紫那樣背叛她,她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所以她不能留他在身邊。
「小尺子,不是我為難你,只是我的身邊我只能留一種人,那就是忠于我的人,我知道你心思單純對我也沒有二心。」葉婉歌說到這頓下來看他一眼,語氣溫和的又說道,「我對你沒有什麼不滿,只是我身在險境自身難保,你既不能同我為盟,那麼你離開我是遲早的事情,我只是在事情發生之前做好最壞的打算,把你們這幾個奴才安頓好,也不枉此生我們主僕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