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歌沒有回答,小蝶快言快語道,「她這麼大膽,連太子妃也敢謀害?」話語間盡顯疑問和不敢相信。
听到小蝶的話,小尺子給了她一個白眼,「後宮之爭,向來慘烈,哪有什麼敢不敢之說。
為了自已的利益權勢,殺兄弒父的也有,莫不要說這後宮娘娘之間的互相暗殺了。」
听到宮里的爭斗這麼血腥沒有人性,小蝶嚇的臉都白了,「娘娘,我們該怎麼辦呀?」
小蝶嚇個半死,小尺子卻一幅見過腥風血雨的鎮定樣子說道,「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要主動出擊。」
「啊!我們要想辦法殺了慧妃啊?」小蝶心思單純,沒有什麼花花腸子,說話也很直白。
她的話惹來小尺子一個,你是白痴的眼神,同時被葉婉歌呵斥了一聲,「不得胡言亂語,這話傳出去,不僅是你要掉腦袋,恐怕整個婉心殿的人都要跟你一起掉腦袋。」
本就嚇得臉色發白的小蝶,听到葉婉歌的話嚇得更是心驚肉跳。
「慧妃這麼歹毒,這老天爺也真就是瞎了眼,還讓她撿回一條命。」小尺子報怨道。
現在的情況萬分危急,葉婉歌怕南宮敖真的命人調查沈如慧的事情,怕他懷疑到自已身上,所以催促小尺子,「你們守住這張嘴,什麼都不要亂說,現在按照我的吩咐把這玉蜀砸碎了扔掉,不要讓人發現。」
小尺子點頭拿著玉蜀走了,小蝶站在那惶恐不安的看著葉婉歌。
葉婉歌看小蝶嚇破了膽的樣子,說道,「莫怕,沈如慧想謀殺的目標是我,不會對你們下手。」
一直處于驚嚇狀態的小蝶听到葉婉歌的聲音回過神來,「我不是怕自已這條賤命喪身,我是擔心娘娘您呀!」
「不必擔心,我自不會著了她的道,讓她的陰謀得逞,以前不知道小紫那丫頭身後是什麼人物在撐腰,現在知曉了,我們就不用害怕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了。」葉婉歌說道。
「那娘娘有何打算?」小蝶問道。
「暫時按兵不動。」她淡淡的說著,現在正處于風口浪尖上,等過了這陣風頭再從長計議。
不管她接下來要怎麼做,都得耐心的等著,等沈如慧這件事情風聲過去的,再重新謀劃。
過了兩日,一直在昏迷狀態的沈如慧幽幽轉醒,她睜開眼看到身邊憔悴的南宮敖時,她那雙無神黑眸被淚水包裹著,一層淚花覆在眼珠上,明亮而悲傷,南宮敖看著她疼的聲音都嘶啞著,他哽咽道,「慧兒!你受苦了!」
手輕輕的模著她的額頭,像珍惜稀世珍寶般輕柔,那雙冷厲深不見底的黑眸盡是柔情。
剛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的沈如慧,身體虛弱就連發聲都小如蚊蚋,她一只無力的手緊緊的握著南宮敖的手,跟他十指交纏不肯松開,眼角的淚更像決堤的洪水般洶猛。
「不哭,慧兒不哭!」南宮敖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淚,輕聲的哄著。
沈良站在一邊偷偷的拭著淚,女兒從鬼門關走了遭回來,不得不說這真的是命大,要不是他多年前在深山里打獵偶遇神醫王顯龍,他估計女兒的這條小命也救不回來了。
「殿下!」內屋一家人正在喜極而泣,外面傳來太監的呼叫聲。
張富貴面帶喜色的進了屋,看到南宮敖後迫不及待的報著喜訊,「殿下,曹將軍傳來了喜訊,平定了邊關的暴亂,馬上要搬師回朝了。」
「太好了!」南宮敖听了高興的說著。
邊關的暴亂解決了,曹虎回朝他就更不會拒怕南宮風造反了,他回來看著沈良道,「沈大夫,曹將軍回來,我們就更不用懼怕那些亂臣賊子了!」
「是。」沈良舒展了眉頭。
「慧兒,我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他握著沈如慧的手說道。
沈如慧點了點頭,這會流的可不是傷心的淚水,是高興的淚水,馬上皇上一死,南宮敖登上了皇位,她可就成了一國之後了。
「殿下,皇後讓殿下去趟安陽宮。」貴公公小心翼翼的說著,深怕觸怒了南宮敖。
南宮敖一听皇後讓他去安陽宮臉色立刻陰郁了,他到現在都沒有找到聖旨,皇後去那肯定是為了聖旨的事情。
南宮敖臉色陰郁的看了眼貴公公,貴公公被他那冷厲的眼神嚇得立刻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喘。
他握了握沈如慧的手,趴在沈如慧耳邊輕聲的說了幾句,然後松開她的手離開。
沈如慧那雙黯淡無光的眸子一直緊盯著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才把眸光轉向自已的父親。
知女莫若父,沈良看到沈如慧那不安的樣子,知道她擔心著什麼,他走到她的床前半蹲在地上,用只有沈如慧能听見的聲音說,「放心,一切有我在,我定會讓你登上皇後之位。」
沈良那張老臉上又露出奸詐的神色,沈如慧看著父親那一盡在撐控中的神情,剛剛不安的神情立刻鎮定下來。
南宮敖去了安陽宮,他進了皇上的寢室,看到立在龍榻前的皇後,放輕腳步像是怕驚到了她似的小心翼翼的走過去。
「母後。」輕聲的喚了一聲。
威嚴的佇立在那的皇後,幽幽的轉過頭去看他一眼,「聖旨還沒找到?」
听到她的詢問,南宮敖神情沮喪的搖了搖頭。
「這里找遍了嗎?」皇後聲音冷厲,不帶一點溫度的問道。
「是。」南宮敖像是有些懼怕皇後似的,恭敬的回道。
南宮敖對于這個母後是很敬畏的,他很佩服皇後的行事風格,果斷狠辣,要不是這種行事風格,估計後宮佳麗三千也輪不到他的母親來當這個一國之後。
「再找。」皇後看著立在那的南宮敖說道。
這個房間他都翻遍了,都沒有找到,現在讓他重新找一遍,他都不知道從哪里下手。
南宮敖為難的站在那,皇後看了他一眼道,「等待了這麼久,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出問題,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在皇上駕崩前找到聖旨。」
床上躺著的人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南宮敖看著不用皇後提醒,他自已也很著急。
他記得那天什麼地方都找過了,唯有皇上身體下沒有找,于是他一步一步的往龍榻那走去。
走到龍榻前,他看著猶如死人面容般的皇上,伸手抱著他,把他往里面挪了挪。
被挪動在床榻里面的人像是有知覺似的,那瘦的皮包骨頭的手居然抓住了南宮敖的衣袖,這個動作把南宮敖嚇的臉色都變了。
「母後。」他看著自已被抓住的衣袖叫道。
皇後听到南宮敖叫她,她一抬眼看過去,就看到睡在那猶如死人般的皇上抓住了南宮敖的衣袖。
她沒有跟南宮敖一樣被嚇住,一個鍵步撲上去,一把抓住那只手然後扔到一邊,「找!」從齒縫間吐出的這個字強硬有力。
南宮敖掀起床褥,他驚喜的瞪大眼楮,迅速的拿過他要苦心尋找的東西。
「母後,找到了!」南宮敖欣喜若狂。
看著南宮敖喜不自禁的樣子,皇後微微蹙了蹙眉,「殿下,切記本宮說過的話,無論何時何地都要沉著冷靜,喜怒不形于色。」
「是,母後。」南宮敖也是鮮少有這樣豐富的神情,只是在母親面前一時沒有控制住。
向來在外人面前沉著冷靜,感情不外露的南宮敖,只是在自已的母親面前露出了真實的喜怒之色,就遭到了皇後訓斥,可見皇後是一個心思有多麼深沉的人。
拿到聖旨一時得意忘形的南宮敖,手握著聖旨怔愣在那,皇後不滿的看了他一眼,伸手幾乎是強硬的奪過聖旨。
她把聖旨打開一看,神情一沉,瞬間又恢復淡定。
她神情一瞬間的變化沒有逃過南宮敖那銳利的眸子,看到皇後那神情,南宮敖知道大事不好。
「母後。」他聲音艱澀的喚了一聲。
皇後把手里的聖旨遞給他,他目光惶惑的接過來,只瞄了一眼,南宮敖的臉色唰變了。
「母後。」他痛苦的喚了一聲。
看著他神情悲痛的樣子,皇後呵責道,「慌什麼慌,沉住氣。不管誰當皇帝,總歸皇位沒落到外人手里。」皇後一雙黑眸緊緊的鎖著南宮敖。
他的驚慌失措、痛苦、憤怒、矛盾、掙扎、心不甘情不願,都落進了皇後那雙發亮的瞳仁里。
南宮敖听到皇後的話,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他不敢相信皇後會這麼說,他費盡心機要得到的皇位,在最後一刻易主了。
最重要的是那個被指定皇位的繼承人不是別人,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南宮燁。
南宮敖一想到繼承皇位的是南宮燁,他的心像被利箭刺穿,豐利的劍尖從他的前胸刺進,從他的後背而出,劍撥出來,那被刺穿的地方有一個血窟窿在汩汩的流血。
看著皇後眉眼沉靜,神色如常的立在那沉默著,南宮敖一雙吃人的眸子轉向床上將死之人。
憤恨的盯著床上的人,握成拳的手氣得爆綻的精筋在突突的震顫著,盯著床上人的眼楮血紅血紅的,像撕食獵物的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