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敖看著葉婉歌,一幅打死都不認帳的樣子,他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氣急敗壞的說道,「我沒打算追究此事,如若我真的打算追究,你認為我會查不出來真像是什麼樣子的嗎?
我跟皇後你提起此事,只是想讓皇後轉告葉丞相,收斂一點,不要叫人抓住了把柄。
朕能把這折子扣下來,一次,兩次,不能一輩子扣下來。」說完南宮敖眸深如寒潭,定定的看著葉婉歌。
葉婉歌看著南宮敖撒嬌般的眨吧眨吧眼楮,說道,「皇上,假如這是真的,皇上就把家父罷黜丞相之位吧!」
南宮敖听了心里一抽,眼神一動,眸深似海的看著葉婉歌,「皇後,這是要跟朕較勁?」聲音淡淡卻冷如冰霜。
葉婉歌的一只手從他的腰身上拿下來,伸到他的額頭輕輕的替他撫平蹙成川字的眉心,她軟聲說道,「皇上,別生氣。
我說這話也不是跟皇上置氣、較勁、或者對皇上不滿,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皇上是我的夫君,葉丞相是我的父親,出嫁從夫,在家從父,如今我是夫君的人,我當然听夫君的,至于家父,要是真犯了法,皇上懲罰他我不怨,皇上對他留情開恩,我心存感激。
不管皇上對家父怎麼做,我只能做到不心生怨念。
我現在是夫君的人,是南宮家的人。」葉婉歌看著南宮敖表明自已的立場,也再三的強調自已是南宮家的人,是他南宮敖的人,意思就是她的心是向著南宮家的,對于葉家皇上只要做的合情合理,她是絕不會有怨言的。
葉婉歌的一席話說的南宮敖啞口無言,她的大度,她的明事理,都顯得他小肚雞腸,沒有皇上的風範。
南宮敖無語,葉婉歌說的這麼申明大義,他還有什麼話好說的,她說了她是南宮家的人,一切以南宮家為重。
伸手輕拍了一下葉婉歌的後背,「朕明白了,你是朕前世欠下的債,這一世專門來向朕討債的。」南宮敖無奈的說道。
向來殺伐果斷的他,被她寥寥幾句話說的無以應對,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明知道她在背後擺了一個局,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愣是一點辦法沒有。
她說她是南宮家的人,一切以南宮家為重,葉昌宇犯罪,讓他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他能怎麼辦,她是他的皇後,肚子里的那塊肉是他的皇子,他都得顧念著,之所以出言提醒,是想警告她和葉昌宇不要做的太過份,他現在顧慮著她和她肚子里的這塊肉,如若將來她生下了孩子,他心中沒有顧慮,他到時侯真的不會心慈手軟,或于對她會手下留情,但對于葉昌宇他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听到南宮敖說她是一個討債鬼,她笑了笑,「我還給你懷了一個小討債鬼了。」
葉婉歌打趣的話讓南宮敖噗嗤一笑,扶起像沒有骨頭般靠在他懷里的她,說道,「是的,你和你肚子里的都是小討債鬼。」
葉婉歌笑,那璀璨如夜星的眸底是森森的冷意,她確實是討債鬼,要討回上一世的血債,要替上一世葉家幾百口冤魂向他和沈家討債。
看到芩花走近來,葉婉歌斂了臉上的笑容說道,「芩花姑娘來了,皇上不是有事要問芩花姑娘嗎?」
南宮敖搖了搖頭,無所謂的樣子說道,「算了,問不問都一樣。」
那些進宮的繡女,他能不能看得上沒用,重要的是能替他繁延子嗣。
芩花走了進來,向南宮敖稟報說是監察御史大人張生求見。
南宮敖听了頜首,看著葉婉歌說道,「皇後在這等朕一會,朕去去就回來。」說完又轉身對芩花說道,「芩花,照顧好皇後。」
「是。」芩花應聲。
南宮敖走了後,書房里只剩下葉婉歌和芩花兩個人,葉婉歌看了一眼芩花,在剛剛奴婢給她搬的椅子上坐下。
「芩花。」她輕聲喚道。
「皇後娘娘有何吩咐?」芩花見皇後喚自已,立刻問道。
「沒有什吩咐,只是想問問你,為什麼拒絕參選繡女?」葉婉歌不明白明明對南宮敖有意的芩花,為何要拒絕名正言順成為南宮敖女人的機會。
芩花听了笑了笑,「難道皇後娘娘不知道奴婢是罪臣之女嗎?」
芩花自稱自已是罪臣之女的時侯,心像利刃劃過般疼,這樣羞辱的字眼冠在她的身上,她真的覺得羞恥。
「那又怎樣?」葉婉歌听了挑眉,不以為然的說著。
芩花听了只覺葉婉歌說的輕巧,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已的身上,都會站著說話不腰疼,只是一但發生在自已身上,才知道做起來跟本不像說的那般輕巧,自已不在乎或許可以做到,但讓別人不在乎,那很難。
「奴婢這樣的身世,估計過不了第一關就得被涮下來,奴婢又何必去自取其辱了?」芩花幽怨的說道。
原來是自卑感在作怪,因為自已是罪臣的女兒,和那些身世良好的繡女有差距,所以沒有自信去參選。
看著芩花,葉婉歌從來沒有看到這個奴婢有過這般膽怯與自卑的時侯,每一次葉婉歌來養心殿,這個奴婢都是不卑不亢,從不像別的奴婢般一副諂媚故意討喜的樣子。
葉婉歌一直以為芩花和那些奴婢有所不同,自信有骨氣,又機靈過人,原來這樣一個人心里也有懦弱的不敢面對的時侯。
「芩花,正因為這樣,我才說這是一個好機會呀?」葉婉歌說道。
「嗯?」芩花听了不解的看著葉婉歌,不明白葉婉歌說的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自已身世這麼低卑微,葉婉歌說這是一個好機會。
「正因為你父親身陷牢獄之災,你芩家陷入困境之時,你才更要爬上高位,只有你變得強大,你才有能力救你父親與水火之中,替你芩家重振雄風呀!」葉婉歌看著一臉迷茫的芩花說道。
芩花听了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想過讓皇上放了家父。
家父做錯了事情,理應受罰。」
听到芩花的話,葉婉歌大吃一驚,不明白芩花為何會如此的冷漠無情,芩馬犯的錯再大,再十惡不赦,那必竟是她的父親,多少應該有一點袒護之心吧!
葉婉歌不明白芩花對待家人會這般無情,明明有機會可以救出自已的親身父親,卻硬是不肯那樣做。
芩花的態度,讓葉婉歌沒有辦法再勸說下去,本想著以芩花的聰明機靈,要是拉過來跟自已站在一邊,那她在這宮里行事會方便很多。
芩花即然不肯,葉婉歌也無法勉強,其實不是芩花不肯,只是芩花明白南宮敖的態度,所以芩花不去參選,芩花只做南宮敖願意的事,但凡南宮敖有一絲不情願的事情,芩花都不會去做,這一點葉婉歌是不明白的。
「芩花,我有些餓了,你去給我弄一點糕點來充饑。」葉婉歌輕聲說道。
「是。」芩花一听葉婉歌餓了,立刻起身去給葉婉歌弄吃的。
芩花走後,葉婉歌立刻關上書房的門,她在那些書架上尋找著皇陵圖。
原以為皇陵圖藏在藏書閣,只是韓月去了藏書閣多次,都沒有找到皇陵圖,韓月打探到消息說皇陵圖藏在南宮敖的書房里。
葉婉歌來此的目的是想勸芩花參選繡女的,沒有勸動芩花,卻有機會來到了這書房,所以她是不會放過這麼一個能找到皇陵圖的機會。
葉婉歌四下翻轉著,書房里的書很多,葉婉歌根本不知道南宮敖會把那圖藏在什麼地方,毫無線索的她只能慢慢的翻找著。
葉婉歌不明白南宮敖為何對那皇陵圖這麼重視,要把他收藏起來。
別人有心藏起來的東西,找起來是格外的難,葉婉歌只能大海撈針似的先從書架上一排一排的找起。
找了一會還是一點線索沒有,葉婉歌又伸手開始在插了書簽的幾本書里找,把插著書簽的南宮敖正在翻閱的書找完了也沒有找到。
芩花端著給葉婉歌充饑的糕點進入書房時,納悶的看了一眼關上的門,她記得自已出去的時侯沒有關門,怎麼回來的時侯門是關上的了。
葉婉歌早就听到了推門的聲音,所以她站在書架前,手里捧著一本書假裝閱覽著。
芩花把手里的托盤放在南宮敖的書桌上,把書桌上的那些折子收拾了一下,騰出一塊地方對葉婉歌說著,
「皇後娘娘,點心給你準備好了,你先墊一下肚子,皇上已經吩咐御廚給你做午膳了。」
「噢。」葉婉歌輕聲應著,捧著手上的那本書折回書桌前。
坐在椅子上,伸手拿了一塊糕點放時嘴里,細細的咀嚼著。
一只手放在書桌上翻開來的書上,翻了一頁問芩花,「皇上平時都喜歡開什麼書呀?」
芩花想了一下,說道,「喜歡兵法類的,還有詩詞類。」
听到南宮敖喜歡詩詞類的書籍,葉婉歌的嘴角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嘲諷,真沒想到那麼狠厲無情的人還喜歡附庸風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