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歌睡的正熟,被小蝶打擾醒,她不悅的蹙著眉頭,轉過身透過白色的輕紗帳,用迷朦的眼神看著站在門口的小蝶。
聲音里帶著剛睡醒後的沙啞,問,「一大清早的擾本宮清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小蝶听到這不悅的聲音,她不敢解釋,直奔重點到,「曹小將軍來了,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見皇後娘娘。」
听到小蝶說曹天岳來了,抬了抬沉重的眼皮,伸手捂在嘴上打了一個哈欠,輕聲說道,「侍侯本宮更衣吧!」
小蝶應聲,去準備葉婉歌要穿的衣服。
葉婉歌從床上坐起身,撩開輕紗帳,下了床榻後,想著這天剛蒙蒙亮,這曹天岳就跑來了,到底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不能等到天亮以後再說了。
小蝶侍侯葉婉歌穿好衣服後,葉婉歌只命奴婢給她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就讓小蝶傳曹天岳進來。
葉婉歌睡眼惺忪的坐在那兒,曹天岳無精打采的走了進來,平時那矯鍵的步子變成了無力發飄隨時能跌倒的虛浮腳步。
看到曹天岳這般模樣,葉婉歌心下一凜,立刻打起精神來問,「曹小將軍,出了什麼事情呀?」
曹天岳鼓起勇氣來向葉婉歌坦白此事,現在見了面他卻偃旗息鼓了。
那些經過深思熟慮,反復斟酌過的說詞,到了嘴邊又全部吞咽了回去。
看著他猶猶豫豫很為難的樣子,葉婉歌問道,「到底是什麼事情,讓曹小將軍如此的難開口。」
「我!」曹天岳張口吐出一個字後,看了一眼屋內的奴才。
葉婉歌看出了他的顧慮,做了一個手勢,奴才們都退下。
屋內只剩她和曹天岳兩個人時,她問,「現在曹小將軍可以說了吧?」
曹天岳緊緊的擰著眉頭,「查清楚了挑撥丁木的人是誰!」
「是誰?」葉婉歌听到他說查到了見丁木的人,她追問道。
听到她的追問,他又覺得他那些經過一夜想好的措辭都不妥,沉默的思索著。
葉婉歌看著他沉默不語的樣子,有些著急,她問,「曹小將軍,是誰呀?」
他像是沒有听到她的話,依舊沉浸在自已的思緒中,她站起來走到他的身邊,輕聲的問,「告訴本宮,是誰在教唆丁木?」
听到她溫柔的聲音,看著她那期待的神情,他艱難的說道,「是六公主。」
听到這話,她並沒有表現出非常吃驚,在皇家這個大院里,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都非常正常。
她和六公主雖然交好,但必竟不是親姐妹,就是親姐妹互相陷害殘殺的也有。
皇家就是一個被光鮮亮麗外表包裹起來的骯髒不堪的地方,什麼父子相殘,什麼兄弟互相爭斗,比比皆是不足為奇。
同根生,骨血連骨血的尚且那般殘忍的爭斗,何況她和六公主這個沒有血緣,只有一份淺薄友情連著的姑嫂了。
「嗯,本宮知道了,辛苦曹小將軍了。」葉婉歌平靜的說道。
看著葉婉歌神色自苦,一點也不驚訝的樣子,曹天岳開口道,「皇後不怨恨嗎?」
剛轉過身背對著曹天的岳的葉婉歌,听到這話停下腳步,聲音輕柔的問,「怨恨有用嗎?」
听到她的話,他一顆心亂如麻,怎麼理都理不清頭緒,一夜思考得出的結論,理出來的頭緒,在見到她後瞬間亂了。
慌了心神,亂了他的心湖,他不知道她哪來的這些魔力,能讓他死心塌地的為她做一切,甚至不惜背叛他的親生父親。
「皇後娘娘,不想知道六公主這麼做的原因嗎?」曹天岳開口問道。
听到這話,葉婉歌沉默片刻,說道,「本宮想知道,但本宮不會為難曹小將軍,如若你覺得為難,就不要說,如若你願意說,本宮就听听。」
她的意思說的很明白,她不會逼他,一切隨他自願。
這種用人心收買人心的方法,對曹天岳很管用,她越不逼他,他越想為她做的更多。
「是家父和皇太後。」剛剛他還覺得這些話像壓在心頭上的千斤大石,讓他說不出口,現在他卻突口而出,而且也沒有感覺到有多麼的艱難。
她听到這個答案的時侯,本不應該吃驚的,但她還是沒有控制住心中的那點恐懼與害怕,身子震顫了一下。
站在她身後的曹天岳,看到她雪白臉頰上,那細細的一層茸毛像被風吹過一樣動了一下,他知道她在害怕。
「對不起!」他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覺得很歉疚,對她感動非常的內疚。
听到曹天岳內疚的話語,她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說道,「曹小將軍言重了,本宮應該對你感到報歉才對。」
听到她的話,曹天岳覺得他無言以對,他的父親和皇姑母,在設套陷害她,想把她逼入絕境,而她沒有懷疑他,還是一如既往的信任他,這讓他非常感動。
沉默了很久,她說道,「曹小將軍回去休息吧!」
听到她沒有責怪,沒有任何抱怨的話語,他說道,「該怎麼辦?」
听到他擔憂的話語,她說道,「本宮不會走進他們的圈套,曹小將軍放心吧!」
曹天岳一點也沒有辦法放心,自打知道皇太後為了陷害她,故意讓宮里的妃嬪無法懷孕後,他就對她的安危不放心了。
他想保護她,所以選擇了放下親情站在她一邊,雖然他做不到大公無私,不顧親緣關系揭露皇太後的罪行,但他想保護她的心不變。
「該怎麼做,我會听皇後娘娘的吩咐。」曹天岳說道。
葉婉歌听到她的話,露出無聲的嘲諷笑容,陷害她的人一個是他的父親,另一個是他的姑母,她能吩咐他去殺了他們嗎?
「本宮不會讓曹小將軍為難,也不會揭發曹將軍和皇太後的行為。」葉婉歌說道。
她的意思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他的親人一回。
听到她的話,他更覺得汗顏,他的親人那麼對她,她卻要大度的既往不咎。
葉婉歌這麼做,完全不是因為曹天岳的關系,放過皇太後和曹虎,而是她清楚的知道她斗不過皇太後和曹虎。
斗不過他們,她不會硬拼,選擇暫時避其鋒芒,正好做一個順水人情給曹天岳。
就算葉婉歌不這麼大度,曹天岳的心也早就被她收買,他心中的天秤,早就由親情那一邊偏到她這邊了。
曹天岳痛苦的說道,「就算你放過他們,他們也不會放過你。」
听到這話,葉婉歌猛的轉身,對著曹天岳說道,「那你讓本宮如何做,皇太後是你的皇姑母,曹虎大將軍是你的父親,你讓本宮不念你的情份,把他們像沈如慧那般處死嗎?」
听到她的質問,他有片刻的怔愣,隨後說道,「那你也不能坐以待斃,等著他們來謀害你。」
听到曹天岳失去理智的維護她,她說道,「那曹小將軍,告訴本宮,本宮該怎麼做?」
「我……」他舌頭打結說不出話來。
葉婉歌看著他痛苦的說道,「曹小將軍,你先回去吧!本宮要休息一會!」
她說完,不等曹天岳回應,喊道,「小尺子,送曹小將軍回去。」
「是。」小尺子在門外應聲往屋里走。
曹天岳看著葉婉歌從她身邊經過,身上的香味撲入他的鼻腔,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轉身進了內室。
「曹小將軍,請吧!」小尺子看著曹天岳陰沉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請他離開。
葉婉歌進了內室,她心里怒火沖天,一只粉拳狠狠的砸在薄被上。
心里的怒氣無處泄放,只得一拳一拳打在棉花被上,舒緩一下情緒。
等到她平靜下來後,她轉身去了流雲閣。
她要去見南宮敖,他不相信她拋下的誘餌,沒能讓南宮敖查到,六公主見過丁木。
流雲閣里,南宮敖已經知曉了,葉婉歌給的素帕是六公主的,他正在為此事生氣了。
六公主見了丁木,具體是什麼事情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一個罪臣的後人,一個無足輕重的奴才,宮里的這些有權有勢的人,都想把這奴才當作棋子來利用,以便達到自已的目的,這讓南宮敖非常生氣。
進了流雲閣,葉婉歌徑直進去,根本不顧張富貴在後面喊著,「皇後娘娘,容奴才進去回稟一聲。」
葉婉歌腳步還是疾如風,扔了一句,「不用回稟,本宮有要事要見皇上。」
進了屋,她看到南宮敖已經醒了,一雙黑眸恢復了往日的精明。
看到葉婉歌後,他露出笑容,「皇後,今兒來的這麼早。」
葉婉歌嘴角露出笑容,調整了一下情緒,步子也慢了下來。
「皇上,今個兒好多了吧!」葉婉歌現在跟剛剛那一副興師問罪,凶神惡煞的樣子判若兩人,慈眉善眸聲音溫柔。
南宮敖前幾天那失去光澤的眸子,就像被清晨的露珠清洗過一般,一塵不染呈亮呈亮,看著葉婉歌更加發亮。
南宮敖听到她的關心,笑答,「嗯,朕恢復的很好,尤其是見到皇後,剛剛還有一些疼痛的傷口,在見到你後瞬間不疼了,你就是朕的良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