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競星回家可不只是為了文學大賽一件事,本來的打算是為父親祝壽的,可是回江北的路途比她當初想象的驚險了千萬倍,別說壽禮,連自己的小命差點都搭上了。
因為當年自己被師尊接走治病,就從明無憂變成了競星。
明無憂江湖早已鮮有人知,可是八重櫻的真名實姓又是不容于世的,何況現在還有任務橫在這里,所以,競星的悲哀是,只能用競星的身份參加壽宴,只能坐在客席上,連一聲爹爹都不能喚出口。雖然每一年都這樣,但是競星仍然無法接受。
玉無間看著一直灌酒的競星,不由得和她一起心情低落,八重櫻的束縛,究竟是好是壞?可是,她現在好說歹說也是不輸男兒的武林俊杰。
就連被扔進密林的那日,對方也是怕直接殺了她和其余七人不好交代,所以如果她當時因為瘴氣而死,便不關他們的事了。
宴會還沒有正式開始,不過朝廷相關人士和江湖俊杰大多數都到了,各路之人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說著彼此寒暄的話,玉無間不著痕跡的走到競星身邊,雙手搶過競星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玉無間••••••」競星的眼楮有些紅紅的,右手捂著額頭,玉無間伸手擁住競星,競星的頭靠在玉無間的身上,有了玉無間的遮擋,競星才默默的流下淚來。
玉無間什麼也不說,就是那麼默默的站在那里,眼神里全是痛楚,也默默的感覺著競星越來越用勁的扯皺自己的外衣,以宣泄內心的悲傷。
「笨蛋!」玉無間模模她的頭︰「你現在是八重櫻的競星,多少武林中人都在看著你,無論如何,我玉無間會一直在你身邊。」玉無間低沉的聲音似乎就是有止住競星淚水的功效,競星抬頭,面對的是陽光下玉無間溫暖的笑意。
競星微微閉眼,將頭靠在玉無間身上,這個人雖然嘴巴毒了一點,但是他在的時候真的很安心。「嗯嗯,競星不是明無憂,不會讓武林眾人看八重櫻笑話的。」
競星好好地應著,拉著玉無間坐下,對著他擦干眼淚,露出了一個沒心沒肺的笑容。
可玉無間知道,這個笑容並不純粹,他的未婚妻啊,他可是從小就認識著,逗弄著,喜歡著,心疼著,她的一顰一笑,他再清楚不過,不過有他在,誰又能欺侮她?
壽宴開始了,明老爺子照例向為他趕來祝壽的人道謝,在武林中人的追問下,明老爺子才對今年的文學大賽表了個態度。
雖然一直回避這個話題,不想讓自家女兒在這壽宴之上以客人的身份說話,但是似乎不太可能。
「我們明家一向與玉家交好,在犬子無忌被朝廷之事忙得月兌不開身之時,老夫只好委托玉世佷代我明家去請流丹閣競星姑娘,老夫相信有了競星姑娘的助力,贏了這場比賽不成問題。」
明老爺子沒理由不相信自家女兒,所以說這話的時候還是掩藏不住那小小的自豪和欣慰。
競星感覺到了所有的視線都向自己看過來之時,十分冷靜的倒了杯酒,然後執杯起身,笑意嫣嫣,對著所有看著她的人︰「承蒙江北明家看的起這流丹閣里最無用的競星,競星在這里保證,今年印信的歸屬非江北明家莫屬!」
玉無間看著一陣唏噓的武林眾人,露出了嘲諷的微笑,無憂就算胸無城府,可是這種自信和實打實的文學功底,是無人可敵的。
有一個聲音貫徹天際,但是尋不著出處︰「競星姑娘真是敢說啊,如果做不到的話,損失的可不止是姑娘的名譽,還有整個八重櫻的顏面!」
玉無間站起身,手里不知道從哪里挾住一片樹葉,直沖房頂上而去,聲音的主人一搖羽扇將那片帶著極快速度和濃重殺氣的樹葉擋了下來,然後悠然的在房頂上躺著,哼著小曲,似乎十分悠閑得意。
「八重櫻之中的確就數競星最無用了,但八重櫻全部都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公子請拭目以待。」競星不怒不惱,她知道,流丹閣里最聰明的流霜教過她,在外要寵辱不驚。
那人一聲輕笑,以輕功從房頂上下到庭院里來,一身白衣,面若冠玉,墨發飄飛,丹鳳眼含情脈脈又充滿著一絲邪氣,左手握著折疊起的羽扇,慢慢的走進競星,右手伸出去試圖去探競星的下巴,迎上的卻是玉無間閃著寒光的劍。
「閣下是何人?」玉無間看著眼前這個滿是笑意卻不太規矩的男人,眼里全部都是殺氣,的確長了一副可以顛倒眾生的臉,但他的競星絕不容許別人染指。
那人輕輕一笑,答非所問︰「果然八重櫻都是天姿國色,只是玉公子似乎把你看得很緊啊!競星姑娘。你們兩人莫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系?」
武林眾人也不是看不見玉無間對于競星的維護,當這人一說出來,所有人都竊竊私語起來,競星看著前來挑釁的白衣男人︰「照這位公子這麼說,天下間的夫妻可都是見不得人的關系了。」
說出這話的時候競星在心里告訴自己,這只是個權宜之計,玉無間或許也不會當真。可是她完全沒注意到玉無間一瞬間驚愕的神情。
「我與競星姑娘私定終身,在這里昭告天下也好,競星姑娘的確是我玉某人之妻。」玉無間牽起競星的手,死死的握住,弄得競星骨節生疼。
我說玉無間,不就演個戲嗎?你干嘛要捏痛我啊!競星表示理解不能,可現在這個場合又不好發飆,只能勉強的笑著,用一雙帶著「深情」的眼楮看著所謂的「自家夫君」。
「伉儷情深,好啊,好啊!」白衣男子用羽扇拍著右手,在庭院之中大喊著,所有人也都附和著鼓掌,說著恭喜。
白衣男子露出一個帶著一絲絲恐怖又狡黠的笑容︰「在下十分期待文學大賽那日和競星姑娘的一決勝負。那麼,在下先告辭。」
再次跳上房檐之時他似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的轉身,帶著令人不禁有些發抖的冷笑說著一個讓競星震驚的事實︰「對了,你們不是找了一位容貌上佳的姑娘調查在下嗎?那個姑娘可比煙花酒肆的地方的女人有味道多了,但是放心,玩膩她之前,在下不會讓她死的。」
競星瞪大了眼,不用說也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了︰「鮮于莫離!你把雪兒還給我!」說著就要沖上去。花似雪啊花似雪,是我競星害了你,競星憤怒之下還有著深深的擔憂。
玉無間也雙拳緊握︰「衣冠禽獸!」真是枉了老天如此厚待他這樣一個落魄公子。
「還?這怎麼可能呢?等在下玩膩了再說吧。」鮮于莫離踩著房頂的瓦片一步步遠去,玉無間和競星對視一秒,馬上也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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