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恩怨,隨風而去。琉璃已碎,伊人何歸?
——題記
「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變換,到頭來輸贏又何妨,日與夜互消長,富與貴難久長,今早的容顏老于昨晚,眉間放一字寬,看一段人世風光,誰不是把悲喜在嘗,海連天走不完,恩怨難計算,昨日非今日該忘,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鳥飛去了,縱然是千古風流浪里搖,風瀟瀟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愛恨的百般滋味隨風飄••••••」冷幽走近那個一身紫衣,用嘶啞的嗓子唱著歌邊撫琴的蒙面女子,不禁嘆了一口氣。
二十歲,雖已不再年輕,但林夕的那顆心,飽經風霜,早已整整蒼老了幾十年。
林夕停止了歌唱,素手也停止了下來,凝視著走近自己身邊的人︰「我听錯了嗎?比若風還冰冷的你竟然也會嘆氣?」出口的聲音也是嘶啞的,似乎昭示著她磨人的命運。
冷幽,如果八重櫻中數誰最冰冷無情,便是這位冷幽姑娘,仇恨是支持她活下去的源泉,所以她冰冷,而若風的冷然,是根本不及她的半分。
冷幽想起那個來去如風的女子︰「若風的冷然總會被一個人打破,或許痛苦或許幸福,而我永遠失去了幸福的權利。」
林夕撥了撥琴弦︰「我們,都一樣。」時光可以帶走所有的是非恩怨,卻帶不回她原來的幸福,以及她曾經令人艷羨的歌喉還有那不輸任何人的容顏。
她剛剛吟唱的,是帶著曠達和無所拘束之情的《兩兩相忘》,只是她心里再清楚不過,她,一個連真實名姓都必須舍棄的她,又怎麼唱的出曠達之情?
林夕明白,八重櫻的真名實姓全都是不容于世的,但還有誰比她失去的時候更痛苦?錐心一般的痛楚,至今難以忘記。
冷幽輕輕的吟誦著下面的歌詞︰「眉間放一字寬,看一段人世風光,誰不是把悲喜在嘗,海連天走不完,恩怨難計算,昨日非今日該忘——」
冷幽一拳捶向石桌,眼中是憤怒和痛恨交織的火焰,掙扎在火焰中的,是林夕看見的深沉的悲傷。林夕面不改色,輕觸面紗下那道可以稱作觸目驚心的傷疤︰「你,還是忘不了連決。」
連決,那個主宰著冷幽一生幸福歡樂的男子,那個霸道又不失溫情的男子,已經遠去。
「忘?林夕你倒是告訴我怎麼去忘?縱使你如今唱著這首歌,你能忘嗎?看看你如今的樣子,你本是一個多麼優秀的女子?」看著林夕毫無波瀾的眸子,她怎麼就可以如此氣定神閑,冷幽無法理解。
清風揚起林夕紫色厚重的面紗,將那份苦澀面露于世,世人皆道八重櫻個個傾城之貌,卻無人知曉她林夕面容已毀,她的面紗,成了她偽裝神秘,遮掩容貌最有利的工具。
而這一切的緣起,那個人,那個名字,早已經溶于她的生命,她的骨血,鏤刻在她的心上,根本無法忘卻。我究竟是該愛你,還是該去恨你?
呼延漠,久違的,林夕在心中喚出那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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