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懷疑小伙伴居心叵測,但她說得也很有道理,青春期要注意的問題本來就很多,尤其是沈曦並不確定,遲來一百多年的發育會不會有什麼其他問題——比如胸部提前下垂大姨媽特別疼之類。
而且,身體開始發育,就意味著不再會每隔三日便回復,這麼一來,以後也要小心盡量別受傷,不然倒霉吃虧的還是自己。
有那麼一瞬間沈曦是真的想就這麼繼續維持蘿莉體型到死,但是……
一輩子都是圓潤柔軟小蘿莉撐不起漂亮衣服什麼的,想想就是一把心酸淚。
所以,從現在就要開始為第二次發育做準備了。
于是天府祭司離開的時候,左手提著裝了白孔雀的籠子,右手則被小伙伴塞進了一個裝了信件的竹筒。
「這是什麼?」
沈曦撇著嘴,偷瞄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初七,然後把從陽拉遠了些。
「想讓哥哥給我縫點東西,就畫了圖。」
「縫什麼?」從陽頓時就來勁了,打開竹筒,拿起卷成一束信紙打開,「噗!讓大祭司給你縫月事帶?你這畫的又是什麼?還標了尺碼……咦,這個尺碼不就是你的……」
沈曦大窘︰「自己領會精神啦!」
這個時候女子的私人用品還是比較隱秘的,外面很少有賣,一般都是女性長輩教導著,自己在家里做,如果是家里條件好點的,也可以讓女僕來做。總而言之,不可假外人之手。
說是自己準備,但沈曦沒有女性長輩,小伙伴又是個靠不住的逗比,雖然手頭余錢不少,也沒有買過女性的僕役,想來想去,便將主意打到了自家兄長頭上。
姨媽巾這種非常受時代性局限的東西實在搞不出來,那就隨大流縫月事帶,不過沈曦可不打算往里頭塞不衛生的草木灰,填充料另想辦法,至于內衣什麼的……
沈曦表示內衣方面自己還是比較習慣小可愛和胖次,為了不被下界人當成傷風敗俗,這種東西必須讓哥哥來縫!
畢竟是女孩子,有些東西並不需要怎麼說明就能心領神會,從陽心道如果小伙伴用著不錯,自己也可以做一套試試,胸大了容易下垂,這個圖上畫的布罩看起來似乎很有效果……
遠遠瞧著倆姑娘講悄悄話,初七忽然有種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覺。
他受沈夜之命保護沈曦這麼多年,還從未見沈曦有什麼事情要對他隱瞞至此,甚至于之前從陽想說什麼的時候,沈曦忽然出聲阻止,想來也是顧忌他在場的緣故。
有些事情一旦習慣了,就很難接受改變,尤其是像現在這樣,朝夕相對的小姑娘忽然有了自己的秘密,不再對他全無隱瞞……
「我發現你最近走神的時候特別多呢!」從陽一走,沈曦便用力掐初七的手臂,「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
即便知道沈曦無法直接看到自己的雙眼,初七還是迅速移開了視線。現在為時尚早,那些難以形容的心思,他並不想讓沈曦提前知曉。
「並無他事,曦小姐勿要擔心屬下……」
一邊說著,初七拿起了放在門後面的菜籃,「今日尚未買菜,請曦小姐稍待片刻。」
目送初七倉皇而逃,沈曦的臉又鼓成了包子。
而另一方面,從陽帶著小伙伴委托的鳥籠——天府祭司特地找了塊白布蓋在上面了——和竹筒回到流月城,便第一時間呈到了紫微大祭司面前。
「哦,小曦又找來了新鮮玩意?」
沈夜一臉傻哥哥的笑容,「都跟她說了多次,不必為此費心,還真是讓我過意不去啊……」
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就得瑟唄,等你知道真相的時候……呵呵。
從陽面無表情地看向一旁代替自家師父來議事的偃甲鳥,驚訝地從那雙黑曜石制成的偃甲眼楮里,看到了和自己如出一轍的鄙視。
兩樣東西里,明顯是籠子比較醒目,所以沈夜先查看的就是這個。一揭開蓋著的布,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就算是早就見識過沈王爺和沈夜相似度的從陽,這時候看到倆面面相覷的情形,也忍不住噴笑出來。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看到白孔雀之後,沈夜整個人的色調似乎都灰暗了不少。
至于七殺祭司……他現在非常確定,自己不去用偃甲充數真是個史無前例的好主意——先關掉控制傳音的開關再笑。
虧得沈夜當了這麼多年的大祭司,涵養早非常人能比,與沈王爺對視數十秒之後,他白布也不蓋了,直接將籠子放到一邊,然後面無表情地伸出手,接過了笑聲還沒剎住車的天府祭司遞來的竹筒,取出里面卷起的信紙。
「這又是何物?」大祭司的分叉眉都皺了起來,「瞧著不像玩具……」
從陽立刻收斂了笑容,干咳一聲︰「小曦說,大祭司若有空閑,便勞煩您照著圖紙所示,替她縫些東西,尺碼都在上面呢……做好了下次去看她的時候記得帶上。」
其實沈曦這里也玩了點小心思,按照她家這位流月城好哥哥一貫的尿性,要來探望順便弄清她的身體狀況,那是必須盡快趕來的,這樣的話,即便她讓她哥有空了再做小手工,她哥為了在去探望之前做完,那也會加緊趕工……
雖然有點不厚道,不過沈曦她認為哥哥一定會理解的!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妹妹難得提要求,就算沈夜腦子轉個彎就想到了這里面的小巧,也仍然義無返顧地跳坑了。
但是動手之前,他還是想弄明白妹妹讓他做的到底是些什麼玩意。除了標明的月事帶,兩片三角形布縫的破口袋和兩個連在一起的布罩是什麼用途,他還真想不到。
抬眼看看這里除了自己之外唯一的活人,天府祭司一臉無辜地搖頭,下意識地退了一小步。
開玩笑,這麼有意思的事情,她還等著看熱鬧呢,才不會解釋。再說了,這些東西兄妹之間說說還行,她一個外人來說……根本說不出口好嗎!
「瞳,你來看一下。」一邊說著,沈夜將信紙上的圖和尺碼展開在偃甲鳥面前,「這些物件究竟是作何用途?」
偃甲彼端沉默了很久,七殺祭司一直沒有回應。等了半晌,偃甲鳥中才傳來他那毫無起伏的平淡聲音。
「抱歉,不小心睡著了。」
從陽使勁繃著臉,忍了很久,總算沒有像剛才那樣噴笑出來。
她都能一眼看出那些尺碼所代表的某些人體數據,她家師父沒道理看不出來,再結合那些圖一聯想……果然還是裝不知道比較好吧。
沒有得到答案的大祭司陰沉著臉,讓從陽退下了。
眼看沈夜拿了信紙獨自琢磨著,沈王爺在籠子里撞來撞去,被繩子捆著的嘴巴里發出了嗚嗚的聲音,掙扎了半天,終于引起了沈夜的注意。
「怎麼,你有話要說?」
想起妹妹信里說這玩意是個沒事就愛逼叨逼的話嘮,閑著听听解悶也不錯,沈夜隨手解了捆在白孔雀喙上的繩子……
嗯,繩子上還打了封禁,初七干得不錯,挺敬業的。
「蠢貨,你妹妹拿你當苦力呢!你還樂呵呵像個傻缺似的!」沈王爺一開口就是人身攻擊,「做這種二兩布都沒有的衣服,簡直傷風敗俗!」
沈曦和從陽說起這事的時候,沈王爺的籠子就在邊上,倆姑娘壓根就沒想過避開他。
——完全都不把他當成一回事了。
兄妹之間,有很多事都是不用避諱的,沈夜也不認為自己給妹妹做貼身衣物有什麼不妥,畢竟從小到大他已經做了不知道多少件了,但是想起剛才他居然蠢到把妹妹的尺碼拿給別人看……
現在必須有個倒霉蛋承擔大祭司的怒火,于是沈夜直接一道靈力打進了籠子里,電得白孔雀身上為數不多的毛都炸開了。
如果意皋在場,一定會很好心地告訴白孔雀,寧可當面咒沈夜斷子絕孫,也別讓他知道你罵了他妹妹……當然,這一次還夾帶了大祭司的遷怒,那就是白孔雀自己運交華蓋不長眼了。
現在沈夜也不急著給妹妹縫衣服了,拎著雞籠就進了矩木禁地。打開籠子提出沈王爺,解開了他身上的繩子,然後把鐵鏈往矩木上一栓,轉身走人。沈王爺這種垃圾一樣的戰斗力,大祭司一點都不放在眼里,滄溟身為城主,哪怕這會兒還沒醒,沈王爺也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威脅。
——如果滄溟敢在礪罌眼皮子底下毫無防備地睡過去,早死了十回八回了。
沈夜和妹妹一樣,不喜歡把別人送的東西亂扔,哪怕沈王爺聒噪得煩人,他也沒想過把這只白孔雀給烤了吃,而是打算物盡其用,讓他發揮一下為數不多的長處。
感應到沈夜的到來,礪罌第一時間現形,然後大驚,呵呵呵呵的笑聲一下子就卡殼了。
「……大祭司你怎麼開屏了?!」
「……」
沈夜停下腳步,眉角跳了兩跳。
「蠢貨,你看不到嗎?本座在這兒!!!」
「蠢貨,我跟這個分叉眉哪里像了?!」
礪罌︰「……」你們哪里都像好嗎!
後來滄溟告訴沈夜,自打沈王爺來了之後,礪罌每每冒頭,只要沈王爺看到了,那就必須是一通不帶停頓地噴得心魔體無完膚慌忙逃竄為止。
是夜,沈夜拿起了炭筆和布料,照著妹妹給的圖紙和尺碼描好了線,裁剪布片,正準備穿針的時候,華月從外間進來了。
「阿夜,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明天不是還要……」
視線落在布片上的一瞬間,華月的神情有些古怪。認識沈夜這麼多年,她可不記得這位小伙伴有半夜做縫紉的愛好。
沈夜面色極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順手將布片往身後一藏︰「這個……這是幫小曦做的……」
華月和第一眼看到圖紙時的從陽一樣,瞬間就領會精神,更何況,月事帶她每個月也要用到的。听了沈夜的解釋,廉貞祭司無法直視地看向旁邊的飾柱,他覺得內心世界有一個角崩潰了。
「……月兒,你想多了……」
華月沉默地看著沈夜,直把流月城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祭司給看得渾身都在冒雞皮疙瘩。
半晌之後,她才一步一步地蹭了出去,背影怎麼看怎麼蒼涼。
沒想到,阿夜居然有這種愛好……幸好小曦早早離開了流月城……
與此同時,睡夢中的沈曦打了個噴嚏。小姑娘迷迷糊糊地揉了揉懷里的兔子女圭女圭,四肢纏上去,翻了個身繼續睡。
聞聲,屋頂上的初七悄悄從窗戶翻進來,拉起被沈曦推到床邊的毯子,重新給她蓋上了。
目睹了全過程的公主殿下撇了撇嘴,扭頭進廚房找柴禾,她又想放火燒這對秀恩愛的狗男女了。
拉拉覺得很委屈,它明明每天都在求愛,為什麼心上鬼還是會缺愛想燒人呢……
不用懷疑,它那身孔雀開屏彩繪,李裹兒看得上才怪。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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