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只是有烏雲蓋頂,而禁制內卻是另一番景象,看得出,原本登天池應該是一派森林美景,而此刻,濃密的烏雲遮蓋的密不透光,陰暗的登天池一片廢墟,無數的樹木被焚燒殆盡,這就是丹雷的力量,僅僅只是第一道丹雷,便將這登天池毀成這般,可見這引髓丹的能量該有多大。
「到底是誰在破壞禁制?」沈易雪一邊試探著向前走,一邊想著這個問題。
被焚燒後的樹木被踩的吱吱作響,空氣中還彌漫著木葉灰塵,一股股樹枝被燒焦的味道嗆的沈易雪直咳嗽。
登天池被烏雲籠罩的如夜一般,四周是一片灰暗的死寂,只有偶爾被燒的樹干發出 啪啪的聲響。
手中緊握的白玉骨扇有著微弱的顫動,而隨著沈易雪步履的向前,那顫動卻越發的明顯,抬眼望去,沈易雪看到登天池被焚燒的最嚴重的地方已經被丹雷劈出了一個巨坑,頭頂的烏雲內,悶雷轟轟作響,似乎下一刻,便會有丹雷再度劈下一般。
沈易雪慢慢靠近巨坑,站在邊緣向下看去,巨坑底部只有一個藥鼎,是神農鼎,能夠煉化世間萬物的神農鼎,沈易雪雖然沒見過,但通過其散發的巨大能量以及周邊雕刻的神界繁復紋飾可以判斷的出,這便是那失落以久的神農鼎,卻沒想到失蹤將近萬年的神農鼎竟然在這登天池內。
登天池並不是池,而是一片靈氣極為濃郁的上古聖地,乃是上古三位始祖化神時的所在地,所以那登天池的禁制也只有神才能破解。
沈易雪跳下巨坑,越靠近神農鼎,手中的白玉骨扇就跳動的越發的厲害「一定在這里,離蒼一定在這里。」感覺到離蒼的氣息,沈易雪飛奔過去,用力將神農鼎的鼎蓋揭開。
濃濃的白煙從鼎內冒出,嗆的沈易雪一頓咳嗽,揮手將煙霧驅散,當看到鼎內的那一幕,沈易雪啪的一聲將白玉骨扇掉到了地上。
神農鼎底,一具蛇的枯骨盤踞那里,透過森白的骨架,能夠看到在那盤踞的中心位置有一枚火紅的丹藥。
「即便肉身近毀,在丹雷劈下之際也要護得丹藥的周全,離蒼,值得嗎?」早已控制不出的淚水如泉涌般瀉下︰「離蒼,值得嗎?這一切值得嗎?」趴在鼎便,要伸手去撫模那早已成為一把枯骨的離蒼,當指尖觸及白骨的時候,一個微弱的光在干枯的蛇頭處閃耀。
「沒死,你還沒死!」看著那還殘留的一絲神魂,沈易雪似看到了希望一般興奮了起來,沒有去理會那枚丹藥,而是先從懷中取出鎖魂瓶,試圖將離蒼的神魂保留下來。
「轟隆隆!」一聲巨響,頭頂的烏雲急速的凝聚起來,藍色的閃電此刻帶著冰一樣的光芒在烏雲中攢動,正在沈易雪要收取離蒼神魂的那一刻,一道電光瞬間劈下,巨大的沖擊力將沈易雪重重的劈到坑壁上。
「不要啊!」沈易雪嘶吼著,試圖沖上去保護離蒼那僅剩的殘魂,這一道丹雷劈下,恐怕那枚引髓丹會被劈的稀碎吧,更別提已經受過一道丹雷的神魂了。
沈易雪跳入神農鼎,將離蒼的尸骨護在身下,張開遙光護在頭頂,生生的去接那道帶著凜冽寒光殺氣的丹雷。
當丹雷劈下的時候,沈易雪感覺五髒似被重物擊碎一般疼痛,喉間一熱,一口鮮血噗的一聲噴了出去,劇烈的疼痛險些讓沈易雪暈過去,可這丹雷並不只是劈這麼一下,巨大的威壓籠罩到沈易雪的頭頂,那丹雷劈下的同時就如同一個絞肉機一般開始瘋狂的攪動四周的一切,沈易雪感覺到此刻就連風都如同刀子一般,將身上,臉上劃出無數道傷口,再這麼下去,恐怕自己用不了多久,便會被這風刀剃下所有皮肉,最終也化為白骨與離蒼同埋登天池。
沈易雪感到了絕望,她從沒有如現在這般力不從心,恨自己修為低下,恨自己即便擁有念依如此強大的力量,但卻受著身體的限制無法發揮,很自己就連離蒼的最後一點神魂都無法保護。
也許這樣也挺好,跟離蒼同埋登天池,至少死的時候,他們是在一起的,沈易雪從絕望中跳出,她覺的欣慰,因為身旁有他相伴。
那就在此刻,沈易雪生下內發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離蒼的干枯蛇頭中,神魂之力大盛,如同一個屏障一般將沈易雪籠罩,那是離蒼最後的一絲力量,被白光籠罩的神農鼎內,一切都安靜了下來,盡管外面狂風大作,但此刻沈易雪卻感覺到了無比的寧靜。
引髓丹慢悠悠的飄了起來,一直飄到沈易雪面前,沈易雪剛伸出手,那引髓丹便一下子失了所有力道,掉落在沈易雪的手心。
「拿上它,快走!」微弱的聲音卻帶著無盡的關心與牽掛。
當听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沈易雪的心被死死的揉了一下,頓時沈易雪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是她第一次學著小玉那般,哭的歇斯底里,哭的昏天暗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在神農鼎內嘶吼著。
就這麼任由沈易雪發泄,那聲音再沒有響起過,因是用盡了全部的力量,外面的風越來越小,沒一會兒便恢復了平靜,而那籠罩著沈易雪的神魂之力也逐漸失去的力量,最終徹底崩潰。
沈易雪知道,下一道丹雷很快便會再次落下,所以在必須馬上離開,將引髓丹放入乾坤袋,伸手想去將離蒼的尸骨一並帶走,可當手指剛觸踫到那蛇骨的時候,蛇骨瞬間崩塌殆盡,化為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微風吹過,鼎內的粉末四散飛開,在鼎內打著旋轉,沈易雪本想抓一把骨灰,卻撈了半天,什麼也沒抓到。
沒了,就這麼沒了,關于離蒼的一切就這麼消失的只剩一把骨灰,可卻全都被風帶走了,手中只徒留了那一把白玉骨扇。
沈易雪出了神農鼎,看著空空如也的神農鼎,心中也變的空無一物。
「我有多少問題要問你,你知道嗎?我有多少話要跟你說,你知道嗎?為什麼這麼說走就走,連句話都不肯留給我!你說你欠我的,可如今呢?我欠了你多少,你知道嗎?」剛剛的哭讓很她發泄了不少,此時的沈易雪平靜了很多,只是心卻缺了一塊,彌補不了的一塊。
沈易雪飛出巨坑,低頭望著坑中的神農鼎,淚從未停止過,就像心從未真正恨過離蒼那般,撫模著白玉骨扇,一心只看著神農鼎,卻從未注意到,那手上的流光戒指不知何時開始,若有若無的閃現出了一道暗白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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