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怎麼樣?事情辦得如何了?」瞧見趙河慌慌張張趕來的身影,鳳羽緊張的詢問,臉上的表情看似十分焦灼。
趙河一腳踏進房內,奔至床邊,拿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通猛灌。
喝完茶水,趙河瞧了瞧外面,拉著鳳羽行至內室,方才說道︰「你先莫慌張,你先听我說。我買通的殺手失手了。」
「什麼?」鳳羽一驚,瞬間覺得無邊的黑暗襲來,一把抓住趙河的手,驚慌的說道︰「你不是說萬無一失的嗎?怎麼會失手的?」
「你先莫急,暫且听我說。」趙河安撫著鳳羽,「那人一刀刺進了少夫人的胸口,如今生死未卜,可當時還有一個丫鬟在場,逃月兌了劫難。」
「那現在的情況究竟如何了?」鳳羽好似見到了希望。
「現在情況究竟如何,我也不清楚,還需你去打探。將臉上的驚慌收起了,切記待會不要露出了馬腳。」趙河邊說,邊注意著外面的情況,畢竟現在是青天白日,他不好在這里呆太久。
雖听趙河如此說,可鳳羽的心,總是不停狂跳,沒辦法安靜。現在她一心想著,如若事情被查出來,她做的所有努力,將全部白費!
原本想要制造柳瀲紫意外身亡的情形,現在怎麼也無法成立,反而將自己置在了尷尬的處境!
「你讓我靜下來,可到了這個時候了,我怎麼靜得下來!」鳳羽覺得自己都開哭了,可最後的一絲理智,卻維持著自己的情緒,就算她要哭,也不能在眼前這人面前哭。
身上的骨氣不多,卻還是有的!
「你再這樣,定然會壞了大事。你想想,我們找的是殺手,就算是事情敗露,他人就一定會以為是你做的嗎?就算是他人猜到是你做的,可也沒有證據不是?將軍府向來是一個講究證據的地方,如若沒有證據,無論是那大夫人,還是老祖宗都定然不敢將你怎樣!」
鳳羽沉吟一下,覺得趙河說的不無道理。
而今,柳瀲紫生死不明,最首要的,定然是為柳瀲紫請大夫,即便是有什麼,也是稍後的事兒,暫時府中定然無暇顧及他人。
如若此刻,自己慌亂中自露馬腳,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鳳羽的目光落在案幾之上,端起桌上已然涼了的茶水,就送進府中。寒涼的茶水,讓慌亂的心平靜了幾分。
「我明白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現下是白日,你先離開。」鳳羽語氣中雖還有一絲的慌亂,可卻比之先前平靜了許多。
她微眯著眼楮,目光變得深沉,落在了前方的紅色輕紗帷幔上。
「嗯,這幾日你小心些,我們暫且不聯系,等過些時日再說。」想了想,趙河說道。
鳳羽點點頭,「好,我明白。」說話間,卻不曾望向趙河。
趙河抿抿唇,遲疑著離開了儀銘院。
趙河離開後,等到下人來報,說柳瀲紫出事,她便命人整理一下,領著兩三個丫鬟,挺著肚子,朝著紫竹院行去……
紫竹院,柳瀲紫的臥房內,此刻聚滿了人。
外室,老祖宗端坐在大廳之上,眉峰緊鎖,眼眸低垂,面色陰沉。
紫荊站在殿下,壓抑著哭聲,心中滿是擔憂,一雙眸子時不時的往內室張望。
眾人位于大廳的兩側,不發一語。
「說,這是怎麼回事兒?好端端的人兒,在將軍府內,怎生會遭遇行刺,竟然落到這樣生死未卜的下場?」一聲怒斥,帶著震怒,驚得廳內之人猛然一震。
紫荊抽抽啼啼的說道︰「回老祖宗,奴婢也不知怎麼回事兒。今日里,原本和少夫人正在園子里游玩,突然就跳出來一個刺客,提起手里的刀子,二話不說,就朝著少夫人刺去。」
「當時奴婢站的遠,待得那人還要刺殺奴婢的時候,突然傳來了喧鬧聲,那蒙面人便跑了。奴婢剛從水中,將少夫人救起,二夫人便攜著幾位小姐趕了過來。小姐……」
說著,紫荊便已泣不成聲。
老祖宗听完,眉宇間的憂愁更深。
看來此事大有蹊蹺!
老祖宗是一個通透的人,一听,便明白,那名刺客目標明確,下手干脆利落,分明就是針對柳瀲紫而來,如若趙憐之與他人去了晚些,恐怕現下將軍府內已然多了兩具冰冷的尸體!
「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公然向著將軍府挑釁!」老祖宗一怒,一掌拍在了案幾上,上面的青花杯盞,被震里案幾一分。
「老祖宗息怒,媳婦看此事甚為蹊蹺!」李氏沉吟片刻,上前一步說道。
「媳婦也覺此事大有原因。」趙憐之附和。
李氏挑挑眉,有些訝異的掃了趙憐之一眼,這麼些年,兩人明里暗里爭斗不休,這還是頭一回兩人的意見統一。
見趙憐之附和,李氏便也就不說話了,她倒是想要听听她會有什麼看法。
老祖宗看著趙憐之,趙憐之原想笑笑,可猛然間意識到,如今場合之下,露出笑容確然有些不合時宜。于是便沉著臉說道︰「老祖宗且听憐之說說。今日這刺客,只一人。若說將軍府百年基業,府中祖輩,幾代為官,若說這得罪的人嘛,自然也不再少數。」
「平日里出些個刺客也實屬平常。可今日的刺客,卻當真是昏了頭,就連刺殺人,都沒挑對主。」說著,趙憐之挑挑眉,望了一眼紫荊,那意思不言而喻。
紫荊一愣,旋即意識到趙憐之的弦外之意,憤然道︰「二夫人您什麼意思?難道說著刺客還是我家小姐招來的不成?我家小姐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里招惹來的仇人?」
心中一急,紫荊便忘了忌諱,當著眾人的面,直接稱呼柳瀲紫為小姐,而不是少夫人。
「誰知道你家小姐是不是真的像表面一樣那樣文靜賢惠?這俗話說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家小姐嫁入將軍府之前不還尋死過嗎?況且,丫鬟那樣道德敗壞,想必小姐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後一句,趙憐之的聲音說的極輕,可卻也足夠讓廳內所有人听見。
一時間,紫荊的臉都綠了,雙眼帶火。
他人若是詆毀她紫荊沒事,可是萬萬不能詆毀她家小姐,她家小姐那樣清清白白的一個人,怎能讓他人如此污蔑!
她不允,她紫荊,不允!絕對不允!
「二夫人,你莫要欺人太甚!」紫荊怒吼道。一遇到有關柳瀲紫的事兒,紫荊便冷靜不下來,此刻,柳瀲紫危在旦夕,生死未卜,乍一听見他人如此詆毀柳瀲紫,紫荊的理智已然快被怒火燒沒了,完全忘記了現下的場合。
「咚!」杯盞落地,傳來清脆的響聲,上好的青花瓷杯,頃刻間,變成一片碎瓷!
「荒唐,荒唐,當真荒唐!你們一個是孫媳的嬸嬸,一個是孫媳的貼身丫鬟,現在孫媳生死不明,你們兩個卻只知道在這里吵鬧,不顧身份,不知禮數,當真是荒唐至極!咳咳咳……」大廳內,響起劇烈的咳嗽聲。
鄭嬤嬤見狀,連忙上前替老祖宗順氣,將先前倒好的茶水,送到老祖宗的手邊。老祖宗喝下茶水,順口氣,壓在胸口的怒火,方才漸漸平息。
老祖宗的責罵,猶如當頭棒喝,將紫荊敲醒。
紫荊暗暗自責。
是啊,這都什麼時候了,她竟然還為了那些有的沒的和他人爭執不休,現在她應該請求老天保佑小姐平安才是!
趙憐之雖心中有些不愉,面上拉下了臉色,可卻並不成將老祖宗的話听進去幾分,反倒在心中將紫荊記恨起來。
李氏將一切看在眼里,卻不說話,只是幫著鄭嬤嬤照顧著老祖宗。
一時間,大廳里安靜極了,眾人皆沉默不語,唯有紫荊站在大廳中,時不時傳出幾聲啜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眾人等的都有些心焦,而內室里,大夫卻時時不肯出來。
「姐姐啊,姐姐,你怎麼了——」還未至柳瀲紫臥房,鳳羽便開始呼喚起來,可當她踏進房內,瞧見里面的陣勢的時候,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不可見。
李氏一個眼神掃過去,鳳羽立刻乖乖噤了聲,由身邊的丫鬟攙扶著,站在了一邊。
貓哭耗子假慈悲!
瞧見來人,紫荊冷哼一聲,想到柳瀲紫如今的情況,心中宛如刀割!
門外又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鳳羽瞧去,望見是納蘭秋芸神色慌張的踏進了房內,于是立刻收回了視線。
瞧見房間內詭異的氣氛,納蘭秋芸先是一怔,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旋即朝著李氏身邊走去,原想要文文李氏現下情況如何,可還未開口,李氏仿佛知曉她想要詢問什麼似的,對著她擺擺手。
一時,納蘭秋芸心下無底,不安揪著手中的牡丹繡花絲絹。
那日的不歡而散,兩人依然許久不曾見面,可不曾想,今日她會在這樣的情況下來見柳瀲紫!
納蘭秋芸的心中有些後悔。想著先前兩人的相處,想著柳瀲紫的溫婉,想著兩人的相談甚歡,心中是越發的擔憂。
她將目光落在紫荊的身上,瞧見紫荊擔憂的神色,走上前,想要說些什麼,張張嘴,最終卻未發一語。
瞧見老祖宗煩躁的按壓著額頭,李氏關切的詢問道︰「老祖宗,琳兒還是先扶您去榻上歇一會吧!」
恰在此時,內室傳來了腳步聲……
第三十五章生死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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