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月出門一看,見那三個女子分別是李大柱家的閨女李蘭青,也就是將原身推下青龍河的女子,白子明家的閨女白香秀,還有一個身穿碎花錦緞衣裳的女子,那女子一股大家閨秀的優雅之氣,和那兩個小村姑站在一起立刻便把她們比了下去。
她一時想不起來那是誰,好像以前並沒有見過。
「我家丫環有什麼好看的,你們不是來看笑話的吧?」楚靈芝見了那三個女子卻不是很熱情,尤其是對曾經將楚靈月推下青龍河的李蘭青,更沒什麼好臉色。
「靈芝,我們怎麼會看你家的笑話?你錯看我們了,我們不是那樣的人。」白香秀听了楚靈芝不冷不熱的話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忙向她解釋道。
「靈芝,我剛從姨母家回來,就听到了這麼有趣的事,所以才攛掇著她倆陪我來看看的,我是真的對你家的丫環十分好奇啊,你都不知道,村里都傳開了,說你家的丫環可是一戰成名,被稱為楚家娘子軍呢。」
那穿著錦緞衣裳的漂亮女子一副氣度不凡的模樣,這樣一看好像李蘭青和白香秀是她的丫環一般,她說著話看著楚靈芝的時候眼中卻分明閃過一絲不屑。
「月嬋小姐,你怎麼會突然回來,村長不是將你送到你姨母家享福去了麼?當初村里誰不知道啊,你姨母家可是地主大戶人家。」
楚靈芝听那女子說完話後,不像對其他兩個女子那般冷言冷語,而是有些奇怪的問道。
楚靈月听到這里才听明白了,原來那長得十分美貌的女子是村長家的女兒孫月嬋,這事她倒是听家里人提起過,村長老婆的妹妹嫁了地主大戶人家做主母,為了讓孫月嬋將來也能躋身大戶人家的行列,她的姨母自小便將她接入府中教養,怪不得這孫月嬋看起來身上有股書卷氣和別樣的韻味呢,原來是這樣。
「哦,娘親近來身子不好,爹將我接回來給她老人家侍疾,況且我今年過年的時候也沒回來,剛好姨母家來了京城的親戚,姨母便讓我留下過年,這次爹將我接回來讓我好好待一段時間,短時間之內我是不會回去了。」
孫月嬋邊說邊用帕子捂著嘴,一副嬌滴滴的小姐模樣,楚靈月看的幾乎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的腦海中瞬間就想到了林黛玉欲語還休嬌羞無限的樣子,不過用她來比林黛玉也太抬舉她了。
「哦,原來如此啊,我說怎麼你這樣的大小姐還能紆尊降貴的來我家,我記得小時候你是最看不上我們這樣的人家的。」
楚靈芝看到了她眼中的不屑,話音一轉也不客氣的諷刺了她一句,她這樣的小姐身子能來她們家,那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嗨,靈芝,那以前是小不懂事,現在長大了自然不會再那樣做了,今兒我們不就結伴來你家了麼?」
孫月嬋卻修養似乎很好,對楚靈芝不冷不熱的話也不在意,有些自說自話的意思。
「對了,靈芝,怎麼沒見靈月啊,上次是我不懂事,將她推下了青龍河,我這次來是特意向他表示歉意的。」李蘭青四處張望了一眼,眼楮也在寧錚身上膠著了一會兒。
楚靈月剛好站在背著她們的地方她們沒看到,她听了一會兒幾人的話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寧錚,便明白幾人來她家的目的了,村民們終于按捺不住,展開主動攻勢了。
看來這村長家的女兒孫月嬋是村長故意接回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釣金龜婿吧,寧錚的身份早在村民們第一次上門鬧事的時候就知道了,那個時候也許他們還沒有那個心思,但是後來慕容熙來了,昨日寧宸也來了,村民們也漸漸的接受了村子里貴人頻繁出入的事情了。
既然他們能在楚家這家村里最窮的人家出入,沒有半點嫌棄,那麼,他們這些平頭百姓是不是也能攀一攀這些貴人呢?
而且他們的出入也給楚家帶來了富貴,這是讓村民們眼紅嫉妒的根本原因,他們將楚家的發達完全歸攏到了貴人出入楚家這上面來了,並沒有看到楚家一家子人的勤勞和楚靈月的四處奔波絞盡腦汁的想辦法賺錢上。
所以,一些心思活絡的村民們便將主意打到自己女兒的身上,他們唯一能攀附權貴的籌碼便是將自家的女兒送入權貴家里做個姨娘侍妾哪怕是個通房丫頭,這都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這就是今日這幾個女子來楚家的根本目的,否則一個被養在地主人家的小姐,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應該樂不思蜀才對,怎麼會再回這窮村子?
想到這里,楚靈月咳嗽了一聲,朝幾人走了過去。
「月兒。」楚靈芝見她突然從幾人身後冒了出來,不由得喊了她一聲。
「姐姐,她們來我家做什麼?」楚靈月走到跟前故意裝作沒听到她們先前的話冷著臉看著三人問道。
「靈月,上次是我不對,我不該將你推下河里,不過,你那時也是個不肯吃虧的啊,你還將我用簪子扎了一下,我這里還留下了疤痕呢,都是一個村里的,打打鬧鬧的在所難免,我們就誰都別計較了吧,你看,這是我繡的荷包,給你的,就當做我給你賠禮了。」
李蘭青見楚靈月臉色冷冷的,勉強擠出一絲虛假的笑容和她套著近乎,說完還從兜中掏出一個繡工還算不錯的荷包遞給楚靈月。
「這種荷包一般不都是繡給自己心上人的麼?我從來不喜歡這些東西,你給我繡個荷包算怎麼回事啊?哪怕是繡一塊帕子也行啊,你該不是根本就不是繡給我的吧?」
楚靈月看著那個荷包一陣無語,這荷包上繡著一對交頸鴛鴦的圖案,分明就是繡給情郎的東西,她是正常人,又不攪基,給她這個做什麼?做樣子也該誠懇些吧。
「蘭青,我妹妹從不愛女紅針線方面的東西,你這荷包繡個交頸鴛鴦給她是什麼意思?」
楚靈芝也看到了這荷包,而且一眼就看到了那圖案,她心中一生氣說話也不留情面起來。
「哎喲,靈月妹妹,看我這個作死的,我拿錯了荷包,本來這圖案是繡的富貴吉祥的牡丹圖,沒想到月嬋姐姐和香秀妹妹來找我時我一時沒注意看拿錯了,罷了罷了,等我今兒回去後給你繡幾塊帕子,趕明兒給你送來,你可別生了氣。」
李蘭青估計也沒想到楚靈月會拿著荷包上的圖案說事兒,她收回手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瞟了一眼和她一起的白香秀和孫月嬋,又話音一轉說要給她繡帕子,她想著來的時候自己的爹娘和她說的話,讓她一定要好好巴結楚家人,和她們打好關系,又忍著說了違心的話。
「不用了,我家里帕子多著呢,有姐姐和外婆女乃女乃她們繡的,我都用不完,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楚靈月拒絕了她,什麼明兒還來,這是想以後每天都來她家的節奏麼?她說著看了一眼負著手站在不遠處的寧錚,他只是看著她們這邊,卻不過來,一副看戲的表情。
「對了,靈芝,那里站著的那位公子是誰啊?他經常在你家麼?」
楚靈月拒絕了李蘭青之後,李蘭青一時也不好再說什麼,幾人沉默了一會兒後,孫月嬋終于忍不住瞟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寧錚,開口問道。
寧錚雖然穿著暗色紋路的藍色衣袍,但這絲毫不影響他風流俊秀,瀟灑倜儻的樣子,他的身子骨雖然因長期的病痛折磨有些偏瘦,但看起來也是修長挺拔,精瘦有力的。
「那位公子是誰,你不知道麼?估計全村人都認識他呢,村長還和他正面交鋒過一回呢。」
楚靈芝聞言有些鄙視的看了孫月嬋一眼,她若是說不知道慕容熙和寧宸楚靈芝還說不定相信,但她問寧錚是誰,那不是裝模作樣麼?再說她來這里既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還能不提前打听一番她家里經常出沒的貴人的身世背景麼?
楚靈芝不由得對這自小被養在地主人家的村長家大小姐有些看不上,她平日里處處做得好像高人一等似的,在她看來也沒什麼大不了嘛,地主人家教養出來的千金小姐也不過如此啊。
「寧世子,請過來一下。」楚靈月突然出聲朝寧錚站著的地方高聲叫了一聲,寧錚正眼觀六路耳听八方看戲,突然听到楚靈月叫他,他有些為難的躊躇了一會兒,本能的不想過去,但在楚靈月的眼神逼視下最終一步一挪的走了過來。
孫月嬋見寧錚亦步亦趨的走過來,臉上意氣風發,眼楮四下掃射,似乎在看她又似乎沒看,頓時心潮澎湃,心中小鹿亂撞,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她忙拿著帕子撫上自己的心口,做西子捧心狀,臉上也染上兩朵紅雲,艷若朝霞,如雨後的彩虹,乍一看去如扶風弱柳,嬌滴滴的勾人心魂。
白香秀見寧錚走了過來卻是臉色一紅吶吶的低下了頭,李蘭青則攥緊手中的交頸鴛鴦荷包,大大方方緊緊盯著走過來的寧錚。
「咳咳,楚姑娘,不知叫本世子有何吩咐?」寧錚走過來向楚靈月一抱拳一副低聲下氣的模樣,雖然自稱本世子,但那身段放得比誰都低,他只求這丫頭不要做什麼月兌線離譜的事讓自己下不來台才好。
「嗯哼,三位姑娘,這位是當今大燕朝寧王府的世子殿下寧錚,我將他正式介紹給你們了。」
楚靈月口中說著還用手比了個介紹的姿勢,說完後又轉頭對寧錚說道︰「寧世子,這三位青春洋溢美麗動人的姑娘都是我們村兒的,她們今日來我家是想要認識你一下,我現在鄭重介紹你們相識了,你們還是自便吧,我要做飯去了,大將軍還等著吃飯呢。」
楚靈月大大方方的將寧錚和孫月嬋三人給雙方介紹了一番,便一拉楚靈芝的手去灶房了,留下一男三女站在院中華麗麗的風中凌亂了。
「月兒,你將世子殿下和她們留下,這樣不是打了寧世子的臉面麼?他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了孫月嬋她們?畢竟她是村長的女兒呀,還有那兩個也是我們同村的,若出了事我們不好交代。」
楚靈芝隨著楚靈月進了灶房後,她擔心的問了出來,她怕寧錚一氣之下殺了孫月嬋三人,那村長和那兩家的打人如何能放過她家?
「放心,我自有分寸,誰讓他方才看戲的?他既要看戲就讓他參與其中,這才有趣味,光我們當演員讓他觀賞有什麼意思?他是個憐香惜玉之人,不會對她們怎樣的,放心,與其我們費心思打發她們,還不如讓他去打發,他做這事順手著呢。」
楚靈月一拉楚靈芝不讓她管這事,那三個女子本來來她家就目的不純,想要接近貴人,那她就給她們一個近身接觸自己男神的機會,她們若是真的有實力那就自己把握機會吧。
她吩咐楚靈芝幫著她做飯,她動作麻利的拿出豆腐和豆芽,又將一副刮過油沖洗干淨的豬下水切碎放入鍋中焯過,炸了些豆腐塊然後開始做鹵煮火燒。
這道菜是用豬大腸、豬肚、豬肺做為主要原料的,寧宸那樣的人估計也吃遍天下美味了,中午吃飯的時候他雖然表示好吃,但也沒表現出多大的熱情,這豬下水在這個時代里一般人是不吃的,她只有用這種一般人都不吃的東西做出來的美食才能讓他記憶深刻,難以忘記,所以,她才決定做這道鹵煮火燒。
在前世這道菜也算是一道享譽全國的名菜了,她也學過這道菜的做法,對菜的入味火候掌握的很是到位,所以她才想起了這道菜,對于來這里的每一個人,她都要給她們做一道有特色的食物,讓他們心中留下印象,在前期做了足夠的宣傳,她才能讓位于如此偏僻的餐館開業後盡快的招來大量食客。
除了這道菜,她還用幾種新鮮蔬菜做了石鍋拌飯和自家本來就有的年糕做了炒年糕兩道菜,配著泡菜一起吃。
她問過寧錚寧宸的口味,知道他愛吃辣,再一次做了水煮魚和毛血旺,主食除了蒸米飯外她用雞蛋做了蔥花雞蛋餅,外加雞蛋豆腐湯。
之前她就和丫環們洗好了食材,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加上楚靈芝這頓飯也沒用多長時間就做好了,都做好後,楚靈月將飯菜都盛好讓丫環們往屋子里端,寧宸和寧錚的她單獨盛了給她們端過去。
她做著飯都沒出去看外面那幾人如何了,也不見寧錚回屋,所以正納悶著難不成寧錚真的憐香惜玉想要將那孫月嬋小姐收為通房丫頭小妾又或者要在三個中間選擇一個或者三個都要?
她哆嗦了一下端著飯出了屋子,一出門就見三個女子在大門外低頭跪著,寧錚搬了一個凳子坐在蔭涼處,錢安一手拿著一本小冊子,一手拿著一把戒尺,正在和那三個女子說著什麼。
楚靈芝和她一起端著飯,見了此情此景不知寧錚在做什麼,說她們在談情吧不像,三個女子跪在地上肩膀微微抖動著,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啜泣著,寧錚卻懶洋洋的坐在凳子上,一手拄著下巴眼神哀怨的看著遠處出神,並沒有看那三個女子,說是寧錚在懲罰她們吧,他卻只讓她們跪著並沒有做什麼,只有錢安拿著的一把戒尺好像是在教訓她們的樣子。
楚靈月和楚靈芝先將飯給楚爺爺他們端了進去,見楚家人各個探頭探腦的往外面看著,卻誰也不敢出去。
「月兒,外面發生什麼事了?」楚爺爺見楚靈月進來了,看了一眼外面跪著的幾個女子問道。
「爺爺,我也不知道啊,你們先吃飯,待我出去看看。」楚靈月把飯放下,接著又將寧宸和寧錚的飯也端了進去。
寧宸自進了屋子後便沉默著,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直到楚靈月進來臉色才稍微有些松動。
「將軍,吃飯了,你也就吃這一頓了,後日餐館就開業了,以後可以來餐館吃,這頓飯的飯前就從中午你交給我的銀子中扣除好了。」
寧宸雖然只在這里吃一頓飯了,楚靈月也毫不含糊將飯錢給他加進去了。
寧宸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沒想到她會如此斤斤計較,但還是很快的答應了一聲︰「好。」
「你先吃著,我去叫世子。」楚靈月心道寧錚今日也不知道怎麼了,大概是生氣了吧,方才他明明看見自己和楚靈芝還有丫環們收拾碗筷吃飯了,今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不搶著吃了?
「外面發生什麼事了?」這時寧宸突然開口問道。
「哦,此事我還不知道,我正準備去叫世子殿下回來吃飯呢,順便問一下他好了,那跪著的三個女子是我們村里的姑娘。」
楚靈月略有暗示的說了一句話,心到看來寧宸早就知道這事了,卻一直待在屋子里沒出去,還真能沉得住氣呢。
「恩。」寧宸輕輕答應了一聲,已經自顧自的拿起筷子準備不等寧錚就先吃了,他的目光已經被那鹵煮火燒吸引住了。
見他話如此少而且身上時不時的就散發出一股邪肆張狂的霸氣,她撇了撇嘴將東西放好便出去叫寧錚了。
寧錚已經將三人帶到了大門外,楚靈月走到跟前的時候听到錢安拿著那本小冊子念道︰「女戒中婦行是指什麼?」
錢安念完後用戒尺一指孫月嬋道︰「你來回答。」
「稟殿下,婦行是指婦德、婦言、婦容、婦功,夫雲婦德,不必才明絕異也…」只見孫月嬋听完錢安的問話後思索了一會兒便開口回答,她言語中有一絲緊張,但還是完整的回答了錢安的問題。
「論語中學禮是指什麼?你來說。」孫月嬋回答完後錢安又提了一個問題然後一指李蘭青讓她回答。
「民女…民女不知。」李蘭青此時渾身汗濕,額頭上的汗珠一滴一滴落了下來,將她跪著的地方的一撮泥土都打濕了,對于錢安提出來的問題她是連一個字都答不上來,她汗如雨下,不知道答不上來寧錚會不會處罰他,此時哪里還有剛來時的旖念,如何保住小命才是要緊的。
「寧世子,你在做什麼?」楚靈月走到跟前,見寧錚懶洋洋的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一簇火苗在燃燒,他分明是生了她的氣,卻將氣撒在這三個女子的身上,讓她們當著他的面背誦女戒和四書五經的內容。
「沒做什麼,這三位小姐既然如此想認識本世子,本世子就考校一下她們的三從四德,四書五經和女訓學的如何,三人中只有這一個還不錯,其余兩個壓根就是個文盲,什麼都不知道。」
文盲一詞寧錚還是從楚靈月這里學的,有一次楚靈月無意中說了文盲兩個字被寧錚听著了,寧錚當即就追問楚靈月什麼是文盲,楚靈月便告訴她不識字沒文化不知禮數不懂禮儀的人統稱作文盲,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活學活用的用上了。
「那也沒必要讓她們跪著呀,你這般的不懂得憐香惜玉,將來誰會願意嫁給你?」楚靈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人冷嗤道。
她心中暗道寧錚還真是毒,居然能想出這樣的方法折騰幾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而這些小姑娘還都是他的愛慕者,腦殘粉呢,多虧了他出入楚家,才能引得她們上門,否則的話就他們楚家這樣的人家她們是一輩子都不會上門的。
「本世子又沒要她們跪,是她們非要跪下行禮,行禮之後那個丑的臉上掉渣的女子莫名其妙要本世子原諒她們,說若是不原諒就跪著不起來,她們本來也沒做什麼能讓本世子原諒的事,本世子原諒她們什麼?」
寧錚抬眼看了一眼跪在最東邊的孫月嬋毒舌的說道,孫月嬋一听什麼丑的臉上掉渣瞬間羞紅了臉,她抬起頭眨著水汪汪的大眼楮哀怨的看了寧錚一眼又委屈的低下頭去,卻忍不住伸手在臉上模了兩把。
哪知不模還好,這一模臉上撲的粉果然撲簌簌的往下落,楚靈月不由得笑了一聲道︰「果然掉渣啊,不過丑倒是不至于。」
孫月嬋聞言更加悲憤,來之前她可是經過精心的打扮的,她本來對自己的妝容狠自信,沒想到卻被寧錚如此奚落,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本世子不知道她們做錯了什麼,所以也不知道要原諒她們什麼,但她們非說自己犯了錯,跪著不肯起來,無奈之下,本世子只好將錢安叫來,讓他取來女戒四書五經和戒尺考校她們一番,令她們自行反省悔過,以後別再犯錯就是了,誰知道不考不知道,一考嚇一跳,還真有什麼都不懂的文盲,這可是犯了大錯。」
寧錚一番說辭下來楚靈月對他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居然用這樣的方式懲罰了幾人一番,估計這事一出,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敢上門打他和寧宸慕容熙等人的主意了,她暗中感嘆高明,那李蘭青和白香秀以前就已經來過一次了,被楚靈月諷刺了一頓後還不死心,也該得到點教訓。
「那現在你考校完了麼?吃飯了。」楚靈月給寧錚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差不多就行了,畢竟人家孫月嬋可是嬌滴滴的小姐身子,若是在她家折騰的出了點什麼事,村長更加會忌恨她們家了。
「三位小姐,你們請起吧,今日經過本世子的這一番考校你們總算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吧,錢安,將這本女戒交給那兩個文盲,讓她們回去好好學習,互相切磋一番吧,至于你,雖然知道一些,但還是差得太遠,只知道內容卻根本不懂得禮儀為何物,以後還是再下點功夫研習去吧。」
寧錚說完李蘭青和白香秀又轉頭看了一眼孫月嬋,一副語重心長的神態。
「是。」此時三個女子哪里不知道寧錚是尋個由頭故意懲治她們讓她們難堪,好不容易他松了口趕忙答應,不敢再有一點旖念。
「好了,本世子今兒可算干了一件大事了,也乏了,你們速速離開,我要吃飯去了。」寧錚說完,從凳子上站起來也沒看楚靈月就往房里走,看來心中還是生著氣呢。
寧錚走後,跪了大半天的三個女子才從地上站起來,臉色慘白氣惱的看了楚靈月一眼,楚靈月和她們對視了一眼笑道︰「三位姑娘慢走不送,有些人不是什麼人都能高攀呢,總是仰頭望著高處想著不切實際的事,還不如低下頭來尋找和你一般對等的,不一定攀到了高處就是好。」
「哼,楚靈月,他在你家里對我們這樣,你居然一句話都不說,你太不將人放在眼里了。」孫月嬋惱羞成怒,伸出顫抖的手一指楚靈月憤憤的說道。
「喲,孫姑娘,我和你今兒才是第一次見,平日里沒有半點交情,我憑什麼要給你說情,再說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手中握有生殺大權,我只是仗著一點醫術給他看病他才沒有將我怎樣,你覺得我一個和你們一樣的小村姑能指使的動他?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楚靈月才不怕她的指責,是她們自己想飛出雞窩做鳳凰,她還好心給她們提供了機會,人家看不上能怪得了誰?
「月嬋姐姐,我們走吧。」白香秀臉色發白,想到方才的那一幕還嚇得膽戰心驚,她知道現在的楚靈月已經不是以前的小村姑了,就算怪怨她也拿她沒辦法,所以拉了一把孫玉嬋勸道。
「哼,我們走著瞧。」
孫月嬋鐵青著臉說了一句,然後一轉身領著李蘭青和白香秀走了。
楚靈月撇了撇嘴說了聲「活該」也進屋吃飯去了,吃完飯,她去寧錚和寧宸那邊看看他們吃完了沒,進屋後寧錚板著個臉,悶不吭聲的吃著飯,寧宸面色舒緩,胃口極好,將幾個菜幾乎吃得一干二淨。
「我還以為又要給你們打包帶走了,沒想到這麼能吃。」楚靈月嘟囔著上前收拾空碗空盆,然後準備送他們走。
「你這丫頭真是沒良心,居然讓我一個人對付那三個丑丫頭,害我像一塊肥肉般被她們盯著瞧了半天,我現在渾身都是脂粉味,騷的難受。」「
寧錚沉著個臉這麼長時間,見楚靈月也不安慰安慰她,還對他帶搭不理的,心中一陣郁悶終究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
「噗,你也太毒舌了,人家可是穿著嶄新的衣裳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來的,怎麼說也算是幾個小美人呢,她們幾個在我們村里算是頂拔尖的了,尤其是那村長的女兒孫月嬋,是從大戶人家教養出來的小姐呀,人家可是專門為你才放段登了我家的門,你怎麼能這樣編排人家,要讓她知道你這話,情何以堪?」
楚靈月對寧錚的毒舌表示無語,那幾個丫頭長得真的不算丑,卻被他貶成了這樣,她瞬間都有些同情那三個女子了。
「哼,小爺身在王府中,自小見過多少形態各異,風流多情的美人,她們這樣的庸脂俗粉連給爺提鞋都髒了爺的鞋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還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給她們留了余地,否則,定叫她們當場吐血三升。」
寧錚听楚靈月說什麼那三個女子是為他而來的,立馬一臉嫌棄的又貶損了半天。
「咳咳,如此說來,多謝世子大人有大量,肯看在我的面子上給她們留有余地了,您自小就經歷了那麼多的美人了啊?不知道感覺如何?」
楚靈月旁觀者都快要吐血三升了,她從來都沒想到寧錚發起脾氣來能毒舌到這種地步,怪不得寧王妃會對寧錚在這里的表現表示驚訝了,他以前果然也不是什麼好的,標準的紈褲子啊,她看了看寧錚又瞟了一眼端坐的寧宸,心道不知道他們兄弟倆都是如何分配王府中的美人們的。
「咳咳,你別瞎說,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我和大哥可沒有女人,我們倆都是正人君子。」
寧錚見她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楮居然問他這麼猥瑣的問題,趕忙撇清自己的關系,不讓她瞎想。
「恩恩,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們都是正人君子的。」
楚靈月撇了撇嘴敷衍了兩句便端碗筷出去了。
「我們真的不是那樣的人,你看你方才那眼神,我只是打個比方啊。」寧錚听出了楚靈月話中的敷衍,所以又追著她說了一句,楚靈月已經快步走出去了。
「大哥,你看這丫頭,我在她這里日日被她這樣對待,真是身體上的病好了,心里上又被她折磨的得了病。」
寧錚見寧宸始終沉默寡言,穩如泰山的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有向他告狀。
寧宸看了他一眼,邪肆的面孔在寧錚提到楚靈月的時候軟了軟,也沒搭理寧錚,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道︰「走吧,還想在這里過夜麼?」
「……」
真是牛人一開口,就知有沒有,寧錚被他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耷拉著個腦袋跟在寧宸後面出了屋子。
「後日新房竣工,餐館和醫館開業,我便可以在這里過夜了。」
半晌寧錚才不服氣的分辨了一句,跟了上去。
楚靈月見二人出了屋子,上前來將他倆送出大門,寧宸的黑色馬車一直等在路邊,寧宸和寧錚先後上了馬車,楚靈月開心的揮了揮手,心道總算將這兩尊大神送走了。
「後日開業,我也會來送上禮物。」臨走的時候寧宸又突然掀開簾子,清越的聲音傳出來對楚靈月說道。
「還有我。」寧錚也露出頭來搶著答道。
「好,靈月先在這里謝過了。」有免費的禮物上門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照單全收。
當晚,楚靈月叫上紅梅杜鵑慧香菱香四個丫頭往德順樓而來,昨夜是德順樓的第一次賬房先生培訓,她因為和慕容熙在一起沒去,今日上官鈺也沒派人來請,她只能將寧宸寧錚兩尊大神送走才抽出空來去一次。
楚子邱和楚子青本來打算跟著她,但被楚靈月拒絕了,就這幾個丫環的打架實力,和有武功的沒法比,但若是踫到幾個小混混小毛賊什麼的制服他們是不成問題的,所以她只帶了幾個丫環就去了鎮上。
德順樓里的人還很多,一樓大廳里的食客們幾乎還佔著一半的座位,楚靈月進去後見孫掌櫃在櫃台前,也不知道是什麼時間培訓。
「孫掌櫃。」楚靈月走到櫃台前叫了一聲。
「楚姑娘,你來了。」孫掌櫃抬起頭看到她來了,親切的招呼了一聲。
「恩,孫掌櫃,晚上是什麼時候開始培訓?昨日你給他們培訓了麼?」楚靈月隱在角落里,盡量的降低存在感,小聲的問道。
「姑娘,我們東家昨日有事沒有來,所以並沒有培訓,從今天開始培訓,人已經到齊了,在後院中,我已經將這些余下的食客們的賬都結了,正在入賬,一會兒我們便去後院。「
孫掌櫃說著快速的寫著,讓楚靈月先等一會兒,楚靈月點了點頭,孫掌櫃就剩最後的收尾工作了,不一會兒就將賬目全部記完了,之後他叫過來一個伙計吩咐了幾句,便領著楚靈月和幾個丫環往後院而來。
「楚姑娘,你就在隔壁听著吧,東家也在那里,這兩間房子是相通的,隔壁的房間里有暗門,直接通向培訓的房間屏風之後,等我給培訓完了,你便可以自行進入房間屏風後答疑解惑了,這房間是東家特意招人來打通裝的暗門。」
走到相連著的兩間正房門外,孫掌櫃和楚靈月說道,並且指著另一間房屋的門讓她進去。
「好,我知道了,你進去吧,千萬別緊張呀,就像學堂里的先生給學子們講學時一樣就好了,我偷偷的趴在外面看看。」楚靈月鼓勵了幾句孫掌櫃,俏皮可愛的說道。
「行,那我便進去了。」孫掌櫃說完便推門走了進去,楚靈月趴在支起來的窗戶上向里面瞧去。
只見屋子中放著十幾張長條椅和長條桌,都是嶄新的,刷著蹭亮的油漆,屋子中裝飾簡單卻處處透著古樸莊嚴的風格,屋子四面點著蠟燭,屏風前面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顆夜明珠,將屋子照得如同白晝,一群和孫掌櫃打扮差不多的二十多歲到四十多歲年紀不等的人齊齊坐好等著孫掌櫃授課。
「天,好氣派,居然點著夜明珠。」
楚靈月看完後抬起頭來,回頭望了一眼那夜明珠戀戀不舍,這麼貴重的東西居然隨便放在屋子中照明用,真是暴殄珍物,若是給她她一定會當祖宗似的供起來,她心中發癢嘴上嘟嘟囔囔恨不得進屋將那顆夜明珠拿出來據為己有。
嘟囔完後,她嘆了口氣領著幾個丫環轉身走進隔壁的房間。
進了房間後,她先四下打量了一下,見這間屋子的布局和隔壁的一模一樣,四面牆角也點著蠟燭,屋子中間的一張桌子上同樣放著一顆夜明珠。
「炫富啊炫富,原來在古代也有人喜歡這樣做啊?」楚靈月四周看了一圈沒看到上官鈺,低低的嘟囔了一句。
「來了?」清潤的聲音響起,接著一身紫袍帶著面具的上官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今日的上官鈺與她往日見到的謙謙君子,平淡溫和有些不同,雖然他仍然戴著面具,但是身上奇異的散發出一股淡漠疏離的冷,讓人情不自禁想要逃離,不想面對他,因為在面對他的時候無形中會覺得壓力山大。
「上官東家。」楚靈月不自在的問了一聲。
「恩,今日你帶著丫環和人打架了?」上官鈺冷冷淡淡的問出口,好像是在和誰生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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