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昨日回了京城,今日一早趕來的時候路上遭人暗算,待他發出信號我們趕到之時已經負傷中箭,只是這箭剛好插在了胸口,在下用將軍的令牌急召宮中的御醫前來治傷,只是他們忙活了半天也沒能完全止血,箭也沒人敢拔出來…」
青岩此時已經不是當日嬉皮笑臉無賴張狂的模樣了,他神色焦急,額頭冒汗,整張臉上都水氣朦朧,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一副垂死之人做最後掙扎的樣子。
楚靈月上前查看寧宸的傷情,只見他已經昏迷了過去,胸口的地方插著一把袖箭,衣服上全是血,嘴唇發青,臉色發白,只鼻翼微微的動著,顯示他還有著微弱的呼吸。
那胸口插著的箭是一種帶倒刺的箭,若是直接拔出不僅令身體劇痛,還會擴大傷口血流不止,看他此時的樣子性命已經危在旦夕,怪不得御醫們沒人敢拔箭了,這其中的風險太大,萬一一個處理不好有什麼閃失令他命喪黃泉,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他這傷太嚴重了,既然有御醫,為什麼不先給他止血清理傷口包扎一下?」楚靈月看著傷口周圍濃稠黏膩的血跡皺著眉語氣不好的開口。
「太醫們經過商討之後覺得這箭還是不拔出來的好,因為箭頭帶毒,太醫已經將將軍傷口處的黑血清理掉了,說是拔箭的話恐怕將軍立時便要撐不住…」
青岩說著低下了頭,再也說不下去,他是寧宸的貼身侍衛,自小便跟著他了,寧宸征戰四方,馳騁沙場的時候他也是隨侍左右的,從來不用丫環的他因為這個癖好,青岩便成了他的丫環兼總管,打理他的一切生活上的事物,所以他與寧宸感情深厚,並不是一般的主僕關系。
「哈,可笑,這是身為一個御醫該說的話麼?什麼叫還是不拔出來的好?難道這箭要一直插在他胸膛里麼?」楚靈月只覺又氣又好笑,太醫院養得就是這樣的一群庸醫?
「將軍昏迷的時候醒過來一次,說是讓我將他送來姑娘這里…」
頓了頓他又道︰「求姑娘醫治將軍。」
青岩說著彎下腰向楚靈月重重的行了一禮,此時的莊重威嚴居然隱隱有幾分寧宸的味道,再也不是當日那般隨意懶散的模樣了。
「為什麼要讓你將他送到我這里來,我也不能保證治好他啊。」
楚靈月看著他的傷勢心中確實沒底,但她也有點奇怪,听青岩話中的意思,他似乎對自己很信賴的樣子,她和他沒有那麼熟吧?她和他還沒寧錚熟,他說了這樣的話,讓她瞬間覺得壓力山大。
「我也不知道,總之將軍昏迷之前確實說了這樣的話,許是將軍對姑娘信任所致,相信姑娘能治好他。」青岩心中焦急,回答楚靈月的話時語速極快。
「將他抬到里面去。」無論自己有沒有把握都要試試才知道,楚靈月不再猶豫,讓幾個侍衛將擔架抬進她用來做身體檢查的內室。
青岩抹了一把汗水,抬手一揮幾個侍衛抬著擔架走進了內室,楚靈月卻站起身走到排隊來看病的人前面,朗聲說道︰「各位相鄰,對不住了,今日的義診恐怕要到此結束了,你們也看到了,我這里來了重傷病人,事有輕重緩急,我只能先給他看了」
「那我們怎麼辦?我們都是從遠處趕了好遠的路來的啊…」
人群中沒有太過激憤,但也紛紛議論開來,楚靈月明白他們一是見寧宸重傷,二是因為看到侍衛抬著來的知道他身份不簡單,所以才沒有大小聲,否則必然會有人趁機起哄,說她不講信用的。
「鄉鄰們不必著急,沒有輪到的請將你們手中的號牌拿好,明日繼續義診一天,請大家明日再來,仍然按照今日排隊的順序看病。」
楚靈月抬手安撫了下人群,等他們靜下來的時候做出這樣的決定,這樣的話他們就不用擔心明天來了還得重新排隊了,仍然按照今日的順序診治。
「不好意思了,大家,請回去吧,今日醫館暫停診治,明日一早繼續義診,請回吧。」
紅梅和杜鵑慧香三個丫環見楚靈月做了決定,眼疾手快的開始送客,前來看病的人知道今日是無望了,只好紛紛搖頭嘆氣的離開。
「哥哥,一會兒時間到了,你給他將針拔下來,這是我開好的藥方,你去抓藥,囑咐他回去後按時服藥,前三天要每天來針灸。」
等那些人離開,楚靈月又給蔣玉樹開了張藥方,讓楚子青替他拔針,抓藥,楚子青答應了一聲,她安排好之後,叫了三個丫環進了內室。
「香茄姐,要不你明兒再來給我幫忙吧,明兒我還要義診一天,今天大概不行了。」
楚靈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有些束手束腳的香茄想了想說道。
「月兒妹妹,我在大戶人家做過丫環,對于伺候人的事兒很熟悉,讓我留下來吧,我可以幫你。」
香茄卻執意要留下來幫楚靈月。
「那也好,你也跟著進來吧。」楚靈月心道寧宸這傷口說不得要動動刀,到時候可能需要的人也得多,所以點頭讓她留了下來。
幾人一齊進了內室,只見青岩和幾個侍衛已經自顧自的將寧宸扶到了一張榻上躺下了,幾個人將他團團圍住,心急火燎的等待著。
「你們幾個都出去吧,讓青岩留下來就行了,你們都待在屋里容易引起細菌感染。」楚靈月皺著眉頭讓那幾個侍衛出去,若是她不說這幾人大有留下來的意思。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似乎不大願意出去,沙場將士天生有股煞氣,身上都帶著一絲痞氣,楚靈月翻了個白眼剛要發作,青岩忙揮手讓那幾人出去,幾人才出去了。
「紅梅,杜鵑,馬上去打幾盆熱水來,給水里加入醋,將這間屋子用蒸騰出來的熱氣全部燻一遍,你們二人就一直負責這事就好了,順便將開業時大伯買的烈酒拿來一壇。」
「是。」兩個丫環答應了一聲匆匆去了。
「慧香,你去取前兩日我準備的藥酒、剪刀、鑷子、棉布、還有天竺葵粉末。」
「是。」慧香也答應了一聲去了。
不一會兒紅梅和杜鵑就端來了幾盆加了醋的熱水放在屋子里,楚靈月用艾草水洗了好幾遍手,然後讓香茄和慧香也洗了。
準備好一切事宜她才上前將寧宸胸前染血的衣裳用剪刀一層一層剪開,里面的衣裳已經和血粘在了一起,她用慧香端來的藥酒用布蘸著擦拭,待血漸漸的融開後,她先將傷口周圍清理干淨。
因為沒有噴壺類的東西,所以她將烈酒噙了一口在嘴中然後噴在寧宸的肌膚上,他的肌膚泛著玉色的光芒,肌膚紋理細膩,體格魁梧健壯,看來是多年練武征戰沙場的結果。
但是此時誰也沒心思欣賞他的美色,而且這觸目驚心的傷口生生的影響了他肌膚紋理的美觀,青岩見楚靈月如此動作不由得看了她一眼,楚靈月此時已經全副武裝,身上穿著白大褂,頭發用布巾包了起來,嘴上也帶上了口罩,她無視青岩投來異樣的目光,他是對她剪開寧宸的衣服,看了他的身子還如此鎮定感到好奇吧。
「我是個大夫,若是畏畏縮縮,瞻前顧後,那還怎麼給人看病啊。」楚靈月見他一會兒瞅她一眼,最終忍不住開口說道。
「是,在下知道,楚姑娘,您不必顧及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好了。」
青岩听楚靈月話中有些生氣的味道,忙低頭哈腰的開口向她解釋。
「有鋒利些的匕首麼?」處理完傷口周圍後,楚靈月問了一遍青岩。
「匕首?有,將軍身上有一把短劍叫‘破冰’。」青岩說著伸手欲從寧宸身上搜那把匕首。
「住手,你別踫他,你離的遠一些。」楚靈月見他要用沒消毒的手去踫寧宸,忙喝止住了他,自己伸手在寧宸腰間模了半晌果然模出一把短短的匕首來。
「這是將軍平叛北疆的時候北疆降將獻給他的,這匕首與一般的短劍不同,類似柳葉刀,刀刃非常薄,刀身輕巧,卻削鐵如泥,十分鋒利。」
青岩被楚靈月喝住愣了一下又絮絮叨叨的說了這匕首的來歷。
「恩,我知道了。」楚靈月嫌他聒噪,打斷了他的話,她一把拔出那把匕首,果然如青岩所說,可湊巧了,這和前世的手術刀有的一拼。
「不錯,有這刀在,治好他的傷便成功了一半。」
楚靈月說著將天竺葵做成的鎮痛止疼的藥粉灑在他傷口周圍,又用匕首砍斷了箭身,將手放在胸口,準備拔出斷箭。
「姑娘,不能拔啊,這箭有倒刺…」青岩見楚靈月將手放在了斷箭的末端,心中一慌不由得喊了出來。
「你也出去吧,寧錚今日也在這里,估計一會兒他得到消息就該趕過來了,你出去攔著他們,我拔箭的時候誰都不許進來打擾,以免我分心。」
楚靈月厭煩的看了一眼青岩,到底誰是大夫?本來想讓他留下來急用的時候幫個忙,誰知道也是個不靠譜的,他這樣不時的打斷一下她如何能靜下心來給寧宸治療?
「這…姑娘,還是讓我留在這里吧。」青岩遲疑了一會兒才說道。
「不行,你出去吧,否則待會兒他來了若是亂闖,誰能攔得住?」楚靈月知道寧錚和寧宸關系很好,他若是得知寧宸重傷必然會不顧一切闖進來的,所以果斷的打發青岩出去。
「哎,也是將軍大意,非要和世子他們分開走,還執意要回自己的將軍府住,否則也不會出這事了。」
青岩又嘟囔著抱怨了一聲。
「那他受傷寧王府至今還不知道麼?」楚靈月有些懷疑,寧宸若是今早受的傷,那此時寧王府也該知道了。
「此時應該知道了,在下早就派人告知王爺王妃和世子去了。」青岩也有些懷疑的道,不知道為什麼此時人還沒趕來。
「也許他們是走岔了。」
楚靈月想到昨日寧宸和寧錚說要來給自己捧場,寧宸若是獨自行動的話,前去報信的人八成是和寧錚走岔了路,寧錚可是一大清早就來了,所以此時他可能還不知道,也巧了,寧錚剛從醫館走了一會兒,青岩便將負傷的寧宸帶來了。
「是,在下也是這樣想的。」青岩皺著眉頭答應了一聲。
「好了,你出去吧,就算走岔也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就會來了,你一定要攔住他,絕對不能讓他闖進來,否則我施救過程中被他打斷的話,我不能保證能將人救過來。」
楚靈月要說的嚴重點,才能讓青岩拼死攔住囂張沖動的寧錚,待會兒拔箭之後必然會流很多血,場景一定十分恐怖,若是寧錚乍一見了鮮血橫流的場面以為寧宸不幸死了的話,說不定會忍不住發狂做出什麼不可估量的事來,到時候寧宸就真的危險了。
「是,謹遵姑娘吩咐。」青岩見楚靈月布置了那麼多的東西,處變不驚,讓人沒來由的有種信賴感,不禁有了些底氣,對她的話也是言听計從,他答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楚靈月將那匕首用烈酒消毒之後一把按住寧宸肌膚上的傷口,利落的在他的傷口上又劃了幾刀,切了個十字傷口,然後一手按壓住傷口推擠,一手握住箭的尾端緩緩往出來拔。
「啊…」楚靈月剛拔了一下,一聲低沉的聲音便叫了起來,寧宸被劇痛驚醒,憑著本能意識模糊的叫了一聲,眼楮卻仍然閉著。
「你忍著點,我沒來得及配制一些麻沸散,所以只有先用天竺葵給你止著些疼痛,這箭頭有毒,必須拔出來,否則毒素蔓延全身我便沒辦法救你了。」
楚靈月見寧宸這樣的人居然能痛的叫出聲來,可見這帶倒刺的箭有多麼歹毒霸道了,她不禁低下頭伏在在他耳邊輕言軟語的安慰了他幾句,以穩定他此時的情緒。
「恩…」輕輕的一聲呢喃自寧宸嘴邊溢出,不注意根本听不到,但楚靈月離他近,卻耳朵尖的听到了,寧宸像是听懂了她的話,又或許感覺到了是她般,痛的開始亂動的身體安靜了下來。
楚靈月再次用力拔箭的時候他沒再叫出聲,只是緊緊的抿著嘴唇,眉頭皺成一條線,兩條眉毛幾乎交織在了一起。
楚靈月聚精會神全神貫注的沉入了進去,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她的額頭上漸漸的沁出細密的汗珠,慧香不敢吱聲,和香茄悄無聲息的輪換著用幾塊帕子給她來回擦著額頭不斷涌出的汗水。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深入胸膛的箭頭終于被拔了出來,緊接著一股黑色的鮮血如一股水柱般沖天而起噴濺而出,寧宸胸前瞬間露出一個透明的血窟窿看起來十分猙獰恐怖。
「慧香,將寧世子送來的血參和止血粉拿來。」
楚靈月看著噴涌而出的黑血並不著急著給他止血,而是要等毒血流干淨,古代的毒藥其實並沒有武俠小說中描述的那麼神奇,這箭頭上淬的毒只是普通的毒藥,剛好寧錚送給她的幾樣鎮館名貴藥材里那株血參便可以清除他的毒素。
至于止血粉是她用白芨、側柏葉、大黃、田七幾種藥材研成粉末按比例配制的,其實就是前世的雲南白藥粉,俗稱萬能神藥的,在快開業的日子里她將這些基本要用的東西都準備了不少。
「是。」慧香答應了一聲,走到藥櫃前,拿出那根血參和一個小瓷瓶麻利的遞給楚靈月,這些東西也都是早就擺放好了的,既然是開醫館治病救人,楚靈月便將自己能想到的事都辦了,準備充分才能一舉成功。
楚靈月將血參放入藥臼中搗碎盡數敷在寧宸的傷口上,那傷口本來就大,又被她拔箭時劃了個十字,更加的大了,黑血不斷的涌出來,楚靈月雙手在他的胸前一陣推擠按壓,寧宸嘴唇顫抖著一聲不吭,嘴角卻慢慢的流下了一抹鮮紅的血跡,他將嘴唇都咬破了。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黑色的血才流的越來越少,終于慢慢的流成了鮮紅色,楚靈月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又將止血粉撒在傷口上。
那藥粉十分神奇,撒上不一會兒,噴涌而出的血流便慢慢的止住了,楚靈月的眉頭卻又皺了起來。
箭是拔出來了,毒也解了,血也止住了,但是,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最後一步︰縫合傷口。
他胸前的傷口太深,離心脈只差三公分,箭再稍微偏一下,便是太上老君的還魂丹藥也救不活他了,本來傷勢就重,還被她又切割開幾個口子,等于是雪上加霜,如果自然愈合,他能不能熬過今晚都說不準,所以,這傷口還需要縫合一下。
「慧香,將我在鐵匠鋪打的那套工具拿來。」楚靈月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又將天竺葵給他傷口上敷了一層,然後起身重新洗手,將那套醫療器械泡在烈酒中全面消毒,這東西都是提前用開水煮過的,但是縫合傷口的話盡量避免感染,所以她又消了一遍毒。
「香茄姐姐,你平日里女紅怎麼樣?」楚靈月想了想縫合傷口的話她一個人估計不行,所以,她需要香茄的幫忙。
「雖然比不上本朝成名的繡娘十三娘,但是在咱們村也是拔尖的,我在曾家做丫環的時候也曾給小姐們做一些繡活。」
香茄想了想鄭重的說道。
「好,一會兒,我要將他的傷口用針縫起來,估計得你幫忙,我一個人恐怕完成不了。」楚靈月眼神堅定的看著她,香茄看到這樣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也答應了一聲「好。」
楚靈月穿針引線,見寧宸的眉頭稍微舒展開了些,大約是天竺葵起了些作用,想著趁著藥效沒過要趕緊縫合。
這時候便听到外面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吵嚷聲,有男子的聲音還有女子的聲音,男子的聲音充滿急切焦躁,女子的聲音卻是嚎啕大哭。
她知道一定是寧錚和寧王妃到了。
「玫瑰,月季,你們二人出去告訴寧錚和王妃,就說將軍胸口的箭已經拔了出來,毒也解了,讓他們稍安勿躁,不要大聲吵嚷,以免我會分心,千萬攔著他們,別讓他們進來。
楚靈月皺著眉看了一眼不斷換著水的兩個丫環一眼道。」是。「兩個丫環知道事關重大,答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拳打腳踢的聲音听不見了,哭哭啼啼的聲音也听不見了,一切又恢復了安靜。
楚靈月的額頭不斷的冒著虛汗,說實話,縫合傷口這種事她其實是第一次做,她是個中醫針灸師,卻不是手術大夫,她這樣相當于給寧宸做了個小手術了,自然,小手術說的是在現代,如果在這里的話,這手術應該就是驚天動地,匪夷所思的大手術了。」香茄姐姐,你拿著這鉗子,待會我縫一針,你便用這鑷子夾住拉過去,記住,千萬要一次做好,決不能失手。「
楚靈月看著神色還算自若的劉香茄說道。」好,月兒妹妹,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她顯然也是沒見過用針縫合傷口的,估計心中也是有些打鼓的,但還是強作鎮定。
楚靈月不再猶豫,拿起特質的大號針一下扎在寧宸的傷口皮肉上。」啊…「寧宸再一次忍不住痛呼出聲,而且已經漸漸的有了意識,竟被她一針戳的緩緩睜開了眼楮,然後他的眼中居然有一絲清明。」只剩最後一步了,只要再扎幾針就算完了,你還忍得住麼?「楚靈月看了他一眼,見他眼神迷蒙,雖然虛弱卻還是透著一股剛強霸氣。」恩…「又是一個單音節,這回寧宸沒有再次暈去,而是一陣比一陣清明起來。
楚靈月不由得臉色越來越凝重,他此時醒轉絕不是什麼好兆頭,她繼續在另一側的皮肉上一戳扎了過去。」快用鉗子拉過去。「楚靈月冷靜的喝了一聲,香茄機械般的一拉,第一針縫了過去。」很好,做得不錯,香茄姐姐,繼續…「楚靈月鼓勵著香茄,一邊咬著牙狠心的將寧宸的皮肉當做前世的那對惡毒夫婦一針一針的縫了起來。」從前有一個絕世大英雄,有一次和敵人征戰中右臂中了毒箭,他四處尋訪名醫,後來尋到了一個名叫華佗的蓋世神醫,神醫一番診治之後告訴他他的手臂若是要根治,必須將手臂牢牢的綁在柱子上,然後用刀將皮肉隔開深至見骨,刮去骨頭上的毒,敷上藥,再用引線縫合…「
楚靈月盯著寧宸的傷口一邊縫一邊講起了故事,寧宸一下子就被那故事吸引住了,他不由得轉頭看著她,等待著下文。」大英雄說他並非凡夫俗子,不怕痛,更不用將手臂綁起來,他讓人擺上酒菜來招待華佗神醫,二人吃了一會兒後大英雄便伸出右臂要神醫邊吃邊動手。「
楚靈月最終說著故事,慧香不斷的擦著她額頭上的汗,香茄也漸漸的放松了下來,二人配合的很好,已經縫了一半的傷口了,而寧宸心焦故事內容,也不見再痛哼出聲了。」華佗神醫听他如此說後也果斷取出一把尖刀,看準位置就一刀割開了大英雄的皮肉,大英雄果然還在氣定神閑的吃著酒菜,神醫書法嫻熟的將他骨頭上的毒刮出來,他的刀子在大英雄的手臂骨頭上來回刮,還發出聲音,流出的血溢滿了銅盆…「」將士見到如此情景都掩面失色,大英雄卻仍然面不改色,不久,神醫刮完毒,敷上藥,並把傷口縫合…「
楚靈月說到這兒時戛然而止,而最後一針也剛好穿過他的兩側皮肉拉緊了線,終于將他的傷口給縫合好了,她長長的吁了口氣,瞬間累到虛月兌,一**做到了地上。」姑娘,你沒事吧?「慧香一驚趕忙一把扶住她,楚靈月揭開口罩透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大功告成。「」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寧宸此時躺在榻上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他早已經全心思的沉浸在楚靈月的故事中,早忘了她像是縫衣服似將自己的皮縫合了起來,也沒感覺到疼了。」咳咳,欲听後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救你這一命可差點搭上了我的小命,沒想到受了這麼重的傷,你還能這個時候醒過來,看來和你常年征戰沙場及體質有關。「
楚靈月虛月兌的在地上做了一陣才在慧香和香茄的攙扶下站起來,這可真是趕鴨子上架啊,沒學過外科手術的中醫針灸師全憑著自己的意志和細心完成一個這樣的手術可真心不容易啊。」這次多謝你了,日後我必有重謝。「
此時的寧宸也是虛弱到了極致,臉色白的連一絲血色都沒有,他完全是被楚靈月痛醒的,醒來後全憑著自己的意志強撐著不肯暈去,後來又被楚靈月講的故事吊起了胃口,此時大功告成,他也撐不住了,天竺葵藥效過後,傷口還是十分痛的,說了兩句話,便嘴唇抖動著再發不出聲了。」你還是先保住小命再說吧,此時有些回光返照的意思,待會兒你便不會這麼輕松了,而且今晚還可能發高燒。「
楚靈月邊說邊將他的傷口包扎起來,寧宸的臉色卻越來越差,越來越差,最終果然又迷迷糊糊的了。」不好,他失血過多,這樣還是不行,還是有性命之憂。「楚靈月看了一眼寧宸,心中有些急躁。
失血過多,這里是絕對不可能輸血的,他這失去的血要如何補回來?」到底怎麼樣了,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還沒消息?「外面的寧錚已經忍到了極限,青岩已經被他打得鼻青臉腫了,要不是紅梅和杜鵑攔著,他早就忍不住沖進去了。」世子稍安勿躁,姑娘說了,沒她的吩咐是絕對不能進去的,她正在盡全力救大將軍。「紅梅堅持著楚靈月的命令,和紅梅二人一人一邊跟兩個門神似的守住門口,絕不讓寧錚進去。
寧錚滿心焦急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寧王妃和寧柔也來了,她們二人今日也帶著幾個平日里交好的夫人小姐來楚靈月的餐館吃飯。
她和寧錚與寧宸受傷去報信的人果然是走岔了,那人去了寧王府見人已不在,只好先和寧王爺說了,然後又折回清泉莊找寧王妃和寧錚。
一來二去待找到她們並告訴他們寧宸受傷的消息時,楚靈月已經開始給寧宸治傷了,所以他們趕過來後一直到現在都沒見到受傷的寧宸,自然快要抓狂了。
寧王妃和寧柔只是兩個婦道人家,只知道宅斗,其他的並不了解,所以遇到大事便全然沒了往日的端莊矜持,只知道哭哭啼啼,寧錚不敢修理楚靈月的丫環,也不敢違背她的意思闖進去,青岩可就倒了大霉了,隔一段時間就被她修理一次。
當他再一次的準備修理青岩以泄憤的時候,內室里面的門終于開了。
寧錚一驚趕緊撲了過去,寧王妃和寧柔見門開了也爭先恐後的擠了過去,只見慧香探出腦袋來叫了一聲︰」世子,姑娘請你進來,其他人還請在外面等候。「
寧錚一急以為寧宸出了大事,不等他她話說完,便快步走了進去,等寧王妃和寧柔擠過來的時候門又關上了,二人吃了個閉門羹,沒辦法只得回去坐在椅子上苦等。
寧錚一進屋子便看到了滿室的鮮血和黑血,他怔了怔,巡視了一眼屋內的設置,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鮮血蔓延的地面上,一直蜿蜒而上至寧宸的榻上,榻上的臉色雪白,閉著雙眼昏迷不醒,他看到這樣的情形就懵了。」月兒,這…這是怎麼了?「寧錚心口咚咚咚劇烈的跳著,心中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一個人流了這麼多的血,如何還能活的下來?他悲憤的想著。」不怎麼,他的傷口我已經幫他處理好了,只是現在他身體虛弱,失血過多,需要補充鮮血。「
楚靈月坐在椅子上暫時休息一會兒,見寧錚進來開口向他解釋道。」補充鮮血?他…他還活著?「寧錚茫然的問道,楚靈月叫他進來難道不是要告訴他大哥已經去了麼?他的腦容量顯然是不夠了。」自然活著,怎麼,你不希望他活著?「楚靈月翻了個白眼無語望天,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救下來的人,居然這般說辭,這讓她情何以堪?」不是,我希望,我希望…「寧錚喃喃的重復著,方才一陣強烈的悲哀情緒注入他的心中,此時听了楚靈月的回答一下子又有一股巨大的驚喜回蕩在胸腔中,他一時有些受不了。」寧世子,你怎麼了?「慧香正對著寧錚,見他一瞬間痴痴呆呆,眼楮上翻,跟中了邪似的,不由得開口叫了一聲。」不好,他要抽了…「楚靈月哀嚎了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把月兌掉白大褂,取過小刀針眼疾手快的往寧錚前胸後背的穴道內刺去。
這些日子因為基本控制住了寧錚的癲癇,而且他也沒再發作,楚靈月幾乎忘記了他會突然發病的事了,方才因為心急寧宸的病情,想要叫他進來給他獻點血,一時沒考慮到他的情緒會大起大落,而這樣的起落會誘發寧錚的癲癇發作…
還好,幸虧她反應靈敏,及時止住了差點發病的寧錚,幾針扎下去後,寧錚的情緒漸漸的平穩下來,臉色也恢復了正常。」幸虧你給我扎針扎得及時。「緩過勁來的寧錚看了楚靈月一眼,一臉悲催的說道,他現在對這病也沒那麼恐懼了,在楚靈月的治療下信心日益增強,已經平常心對待了。」你怎麼回事?情緒變化怎麼那麼大?我不是告訴過你麼?要平和,平和,不能情緒太激動。「
止住他的發病後,楚靈月才嘟囔道。」我一進來看到這麼多的血,以為我大哥他…「寧錚說著眼中水光泛濫,似有什麼東西漸漸的在凝聚。」我不是讓紅梅和杜鵑出去告訴你們了麼?箭頭拔出來了,毒也解了,血液止住了,這就是成功了一半了,你怎麼還會那樣想?再說,你就這麼信不過我的醫術?「
楚靈月心道寧錚和寧宸的感情還是不錯的,看他一個大男人居然能流出眼淚,可見心中是真心的傷心難過。」不是,我自然信得過你,只是…猛然見到這樣的一幕,以為出了岔子。「
寧錚吶吶的說道。」出什麼岔子,這你就受不了?我不過是叫你進來給你哥哥獻點血而已,也是我大意了。「她心道你還沒看到用針線縫合傷口的事呢,否則你一天也不知道得抽幾回。」獻血?怎麼獻?「寧錚不解的問道。」等你先行針完了再說。「楚靈月心道抽血輸血的事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有一個古老的方法,那就是讓寧錚割開腕脈,流一碗血給寧宸喝下去,這樣補充血量也是可以的。
半個時辰之後,寧錚行針完畢,楚靈月取了針之後,讓慧香拿來一只碗,然後用寧宸的那把」破冰「在他的腕脈上輕輕一割,鮮血便涌了出來,她趕忙拿碗接著。
寧錚倒也硬氣,流了一大碗鮮血給寧宸喝,卻一聲也沒吭,楚靈月原本還以為他這樣的人一定會咋咋忽忽的嚎叫幾聲的。
喂血的事楚靈月是不在行的,她將寧宸從榻上扶起來,香茄端著血給他一口一口的灌了下去。
寧錚見楚靈月讓香茄給寧宸喂血,不由得想起他的潔癖,從不許丫環近身,心中在讓她退下和不退下之間徘徊了半晌,在他終于決定維護大哥的癖好讓香茄和慧香都退下,讓楚靈月扶著他他親自給他喂血時,那邊的三個女子早已經將一大碗血給寧宸灌了下去,一滴不剩。」好了,這回終于算是大功告成了。「楚靈月將空碗放到桌子上,此時才算做完了所有的步驟。」大哥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寧錚見血已經喂完了,只好無奈的搖了搖頭,開口問道。」今晚估計還會發燒,我給他開一副藥讓他喝了,今晚就讓他睡在這里吧,我得親自照看著他。「楚靈月心道半夜若是發燒的話恐怕還得幫他退熱,挺過今晚,明日應該就過了危險期了,可以慢慢的養著了。」也只能這樣了。「寧錚躊躇了一陣,想到晚上讓楚靈月和大哥在一起,怕傳出去壞了她的名聲,但若是她不在,若有什麼事他們又束手無策,最終只能听楚靈月的安排了。」好了,將紅梅和杜鵑叫進來,小心些將屋子里清理干淨。「楚靈月吩咐了一聲慧香,慧香應了一聲出去叫了二人默默的收拾著屋子里的東西。」對了,你今兒說的我大舅家和二舅家牛車被撞翻是怎麼回事?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造成的?「
楚靈月想到了這事不禁又盤問了起來。」誰知道啊,估計是老天爺瞧他們不爽,所以遭天譴了吧?自作孽,不可活。「寧錚氣哼哼的說了一句。」難道是意外?「楚靈月猶疑著說道。」不是意外是什麼?老天爺都看不慣他們做的事,所以降下天災來懲罰他們唄。「寧錚隨口掐道。」哎,還是去看看餐館今天賺了多少錢比較踏實些,這世道啊,還是賺錢才是王道…「問了半天也沒問出什麼來,別看寧錚的嘴風還緊著呢。」說起這個來,你可得好好的謝謝我,我可是給你拉來一批貴客呢,而且今兒還是第一個光臨你這寒舍的。「寧錚獻寶似的說起了這件值得驕傲的事。」好,今兒晚上就請你在餐館免費吃飯吧,其他人的可是要收錢的。「楚靈月急于過去看看那邊的情況,應付這說了一句,便出了門。
一出門,便看到醫館的大門前,慕容熙神色不明,清寒如雪的站在那里,如一副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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