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知道慕容熙武功高強,他們十四個人組成的這陣法戰無不勝,從來沒有人能夠破解過,今日卻被他和寧宸聶七三人合力破了,而三人中他的武功還是稍高一籌的,所以在喊出聲來後隨即拔出劍就向密林中一劍刺來。
慕容熙一把將懷中的楚靈月推到安全的地方,自己拔出匕首迎向上面刺來的長劍堪堪擋住攻擊,接著他的匕首後發先至奇異的轉了個圈繞過他的長劍一劍削向他的手腕。
此時密林中光線並不好,那人待看清寒光森森的匕首削向自己的手腕時已經來不及躲閃,他一驚扔了長劍便覺得腕間一涼,緊接著便血流如注,他的腕間經脈已經被慕容熙挑斷,再也動不了了。
「啊…」那人疼得大叫一聲,本來今日他們在崖上受了挫便士氣大降,此時雖然不知道慕容熙是否受傷,但看他出手凌厲心中也模不準他的底細,自己的腕間經脈被挑斷,他頓時大駭,長劍也扔了,沒有趁手的武器,心中電光火石間一閃便轉身拔腿狂奔而去,逃離了此處。
「他們在哪兒?」那人奔過去後,那黑衣首領攔住了他,見他手腕鮮血淋灕抬手就給了他一耳光,怒聲問出口。
「就在那邊的林子里,他們好像並沒有受傷。」
那人捂著手腕又被打了耳光,瞬間悲催的低下了頭,有些驚惶的回答了首領的話。
首領做了個手勢命幾人全部拔劍往慕容熙和楚靈月藏身的密林中來,慕容熙摔斷了肋骨,剛才又將那刺客一劍擊中費了好大的力氣,所以此時傷口被震得發疼,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
楚靈月在一邊干著急幫不上忙,只好拉著他往林子的更深處去。
一股殺氣在二人周圍蔓延了開來,楚靈月緊緊的握著慕容熙的手,掌心中都冒了汗,她暗道寧宸和聶七兩個不靠譜的,此時還不來,再晚黃花菜都涼了。
「出來吧,我可以給你們二人一個全尸。」
那首領站在上方以誘惑的口吻說道,他們幾人此時已經包圍了這片林子,他邊說邊注意著林子中的動靜,並暗暗捏了個劍訣起手式,準備二人一旦露頭便一劍刺向他們。
「奪…」一顆石頭飛快從密林中飛了出來直奔那首領的面門,緊接著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你們二人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黃花菜都涼了。」
那首領一劍將石頭擋開,立即合身便要撲向石頭飛來之處,猛地听到楚靈月的聲音,一驚生生的頓住了將要飛出去的身子,將信將疑的豁然轉身看向他們來時的方向。
只見片刻之後,兩條人影急速的飛掠過來,一來便和幾人交上了手,正是寧宸和聶七。
此時密林中的楚靈月正在用樹枝給慕容熙重新固定肋骨,方才的一番折騰讓他接好的肋骨又移了位,他疼的冷汗直冒,而且也拼盡了全力,再沒有力氣和那些人周旋了。
恰好這時他听到了不遠處悉悉索索的聲音,心中便猜測是寧宸和聶七,便低低的趴在楚靈月的耳朵上讓她那樣吼,楚靈月見他氣息不勻,只好听了他的話危機中喊出方才的話,同時也是在向那二人發聲求救,如果來人是他們的話听到她的聲音一定會第一時間趕過來。
果然,她剛喊完,二人的身影便出現了。
剩下的幾個刺客見寧宸和聶七找到了這里,心道今日的任務注定是完不成了,方才在崖上的時候那麼多人都打不過他們二人,此時他們只是六七人自然更打不過了。
幾人打了幾個回合,那首領便一揮手做了撤退的手勢,又放了一個煙霧彈匆匆離開了這里。
寧宸還想著留個活口逼問一下他們的來歷,沒想到那些人如此狡猾,他只是稍微放松了一下攻防便被他們逃月兌了,不由得心中後悔不該手下留情,看這些死士武功高強,估計就算是抓住或許也探听不出來他們的來歷,悔之晚矣。
「聶七,快來幫忙。」這時候楚靈月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
她用樹枝重新給慕容熙將肋骨固定好,轉頭看了一眼場中的戰況見寧宸和聶七穩佔上風,不由得放下心來,打了一會兒後便見那黑衣人首領做出撤退的姿勢,不一會兒就走的無影無蹤了。
「姑娘,你沒事吧?」
聶七听到她的聲音頓時放下心來,如釋重負的吁了口氣,然後歡喜的朝二人奔過來。
「我沒事,不過,上官東家可有事了。」
楚靈月看了一眼奔過來的聶七給他使了個眼色,聶七會意,裝作比較陌生的叫了一聲︰「上官東家。」
隨即蹲將他扶了起來。
「他傷了哪里?」他見慕容熙居臉色有些發白,額頭有汗水,顯然是強忍著疼痛,不禁心中焦急開口問楚靈月。
「他摔下來將肋骨摔斷了,我給他接了骨,本來沒事了,方才又帶著傷和那些刺客打了一個回合,又將骨頭移位了,不過,我又重新給他掰回來了。」
楚靈月想著有武功的大神就是不一樣,非常人能比,這肋骨斷了被掰來掰去的居然也能一聲不吭的忍下來,中間還斷著肋骨刺傷一個刺客,若是平常人早就疼的哇哇大叫了,哪里還能挨到此時?
「什麼?斷了肋骨?」聶七聞言臉色一白,立即浮起擔憂的神色,看了一眼慕容熙不知該如何下手扶他。
「我沒事,先上去再說。」慕容熙看了一眼聶七的表情,怕他暴露自己的身份,淡淡的說道。
「哦,對,我們先出去吧。」楚靈月也接著他的話吩咐聶七。
「好。」聶七不再說話將慕容熙負在自己身上背著他就準備往出走。
寧宸見聶七背起上官鈺,也走過來伸手去拉楚靈月。
楚靈月下意識的將手一縮,不由得看了一眼上官鈺,見他面具下的目光正清凌凌的看著她,她轉過頭來對寧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沒事,我摔下來的時候剛好落在了上官東家的身上,用他做了人體肉墊,只是一時被震暈了,身子並沒有大礙。」
「那你在這山谷中折騰了大半日,又給他接了骨,也累了吧,來,我背你上去吧,省得一會兒麻煩。」
寧宸看了一眼上官鈺,心道她怎麼在他面前如此拘謹,難道是當著這兩人的面不好意思?
「這,這也不用,我真的可以自己走,我不習慣被人背著。」
楚靈月說著便先一步走出了林子,走在三人的前面,她方才已經感覺到了周身溫度驟降,冷森森的泛著涼氣,想來是慕容熙隔著面具在給她放眼刀子吧,她頓時覺得亞歷山大,還是她自己走吧。
其實她也十分疲憊了,若是讓寧宸背著她那是再好不過的了,但又怕慕容熙生氣,他為了救她受了這麼重的傷,她不想讓他心里再有不快,所以只好遷就一下他了。
寧宸盯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聶七二人,頓時覺得礙眼,嘆了口氣只好默默的跟在楚靈月後面,那些刺客這回是真的離開了,所以幾人沒花費多少功夫就出了山谷,沿著寧宸和聶七下來的山路往上走。
「這山崖陡峭,我還是背著你走的快一些,我和聶七方才就是從這兒下來的,你不會武功,一定上不去。」
到了出口處,寧宸又一次的開口要背楚靈月,楚靈月看了一眼那陡峭的山崖一陣暈眩,看來這次她是非得讓他背她了。
「好吧,這山崖如此陡峭,我還真的不敢上,不過,你別嫌我重啊。」
楚靈月沒有去看聶七和慕容熙,只是看著寧宸說話,她有些心虛的不敢去看他。
「你這小身板兒能有什麼分量?」寧宸打量了她一眼,緩緩開口。
「呃,好吧,你俯,我要上去了。」
楚靈月听他話中有種輕視之意,似乎是在鄙視她的身材,不禁有些生氣,等他身子前傾俯下的時候她使勁一跳爬上了他的背,並暗暗發誓這次回家一定要開始熬點木瓜湯喝了,比起同齡女孩子的身材發育,她的確發育得不算好。
楚靈月跳上寧宸的背後,寧宸才松了口氣,臉上神色緩了緩,二話不說施展輕功先一步背著她上崖,聶七背著慕容熙跟在他們後面,慕容熙帶著冷森森的面具一直盯著前面的楚靈月,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一個洞來,此時他恨不得立即就傷好趕上前去將她扯下來,然後…換他來背。
有了寧宸和聶七的幫助,走走停停,大概半個時辰的時間寧宸便上了懸崖,聶七的武功不如寧宸,背著慕容熙又要顧忌著他的傷口,走得比較平穩緩慢,比他們足足晚到一炷香的時間。
「姑娘,姑娘…」慧香和青岩守在山崖邊急得正抓耳撓腮的時候,突然看到寧宸背著楚靈月慢慢的走了過來,上崖後楚靈月本來要下來自己走,卻被寧宸制止住了,他背著她一直走到他們墜崖的地方,慧香一見著他們便喜出望外的喊著奔了過來。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你受傷了麼?」到了地方,寧宸將她放了下來,慧香一把拉住她左顧右盼打量著,尋找她到底哪里受了傷。
「我沒事,受傷的是上官東家,跌下去的時候他為了護著我摔斷了肋骨。」
楚靈月看著慧香一副著急忠心護主的模樣,不由得感到欣慰,這幾個丫頭自到了她們家後便盡心盡力,什麼活兒都搶著干,家里的伙計都被幾人安排的井井有條,從來不用她操心,當初無意中一時憐憫買下了她們幾個,她們卻也給了她豐厚的回報,這正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啊,那上官東家呢?怎麼沒和你一起上來?」慧香此時也發現了上來的只有寧宸和她兩人,上官鈺卻不見蹤影,不由得詫異的問出口。
「聶七背著他在後面,估計是怕顛到他的傷口走得慢吧。」楚靈月想著聶七也是忠心護主的模樣,一定會很小心的背著他。
「寧將軍,你對今日的刺客可有什麼看法麼?」楚靈月見聶七還沒有上來,反正也得等著他們,索性問問寧宸對那些刺客的看法,看看是不是有什麼蛛絲馬跡。
「那些刺客可能是埋伏在此處準備刺殺你。」不愧是大將軍,一開口便直戳重點。
「呃…是啊,可是我一直就安安分分的在清泉莊做生意賺錢,並沒有和人結仇啊,誰會對我下這麼重的殺手?」
雖然慕容熙也和她分析過這批殺手是來刺殺她的,但她還是不願相信,她不想好端端的有這麼一股自己不知道的勢力在暗中窺伺著她,隨時找機會和自己作對甚至殺了她,所以她期望寧宸能提出點不同的意見,沒想到他的看法和慕容熙也是一樣的。
由此說來,此事就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再也不可能有其他的情況發生。
「這批刺客武功高強,身上充滿濃烈的煞氣,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死士。」
寧宸想了想皺著眉開口到。
「哎,但是他們為何要追殺我,難道是裴家兄妹所做?我在軍營里就和他們結了仇,要有人想刺殺我也只可能是他們,而且,能知道我的行蹤的人也只有他們。」
現在的證據似乎都指向了裴家兄妹,楚靈月覺得慕容熙分析的另有其人一定出了偏差,這樣的事也只有裴家兄妹是最有可能做的。
「他們雖然有動機,但是卻不可能有這樣的死士,這些死士都是經過十分嚴格的訓練才挑選出來的,可以說是百里挑一。」
寧宸的分析和慕容熙的一模一樣,楚靈月都快絕望了,看來以後她只能小心行事,夾著尾巴做人了,被人盯上的感覺還真是難受啊。
「哎,真是的,我這般和藹可親溫柔善良的人,怎麼可能得罪那麼厲害的人物?到底是誰啊,真是讓人憂心。」
楚靈月想著想著便不由自主的急躁起來。
「這事只能好好查查了,待我回到京中再幫你查,現在還是安全的將你送到家是正經。」
寧宸沉默了一會兒也沒有好的對策,只好開口先安撫住她。
「恩,也只有如此了,這次軍營之行可真是虧大發了,早知道我就不來了,摻合什麼皇家生意啊,好好的守著我家里那攤子事就好了,真是的,也說不定是被哪家同行嫉妒盯上了,花錢買凶來刺殺我?」
事情沒有發泄口,楚靈月只好自己胡思亂想起來。
「別多想了,等你回到村里估計就沒事了,刺客這次沒有成功,卻已經打草驚蛇,以後他們必然不會再輕舉妄動,在這其間我會好好查查他們的底細的。」
寧宸心中想到一件事,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股憂愁,看來以後要加強對她的保護了。
「哎,悲催,這次回家後我要加快速度賺錢,等賺了了錢後,我也要自己培養一批打手來保護自己的安全。」
事關性命,楚靈月想著她要不要研制些厲害的武器出來?例如︰火藥,或者是她干脆配制些毒藥出來好了,像是細菌毒氣彈之類的高端要命聖品,遇到敵人的時候讓他聞一點保管叫他生的齷齪死得難看。
她憤憤的想著,還是得自己保護自己踏實些,靠別人是靠不住的,他們總會有顧不到的時候,自己也要采取一些措施來防患于未然。
「這想法不錯,可以試試。」寧宸突然開口,對她的話表示贊成。
「呃…我只是心中想想,這計劃實現起來還是有些困難的。」楚靈月模了模鼻子回到。
「德順樓東家怎麼會來這里?你和他很熟?」寧宸話音一轉,便問起了上官鈺的事。
「啊?他說他是從別的地方視察自己的生意去了,路過此地,便遇到了這些人埋伏在此地,他一看這荒山野嶺的這些人埋伏在這里是要殺誰,便悄悄的靠近他們打算探听一番,卻被那些刺客發現,一言不合便打了起來。」
楚靈月覺得這個說法不錯,便依葫蘆畫瓢原原本本的說給他听。
「這麼湊巧?」寧宸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她前幾日我大哥哥和大嫂成親時便沒來,我問過孫掌櫃,孫掌櫃的確說過他是去別的地方視察生意去了。」
楚靈月翻了個白眼心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多疑癥。
「呃,你和他不是只是合作伙伴麼?難道很熟?」
寧宸見她和他之間隱隱有一股默契,不由得心中微刺,猶疑的問出口來。
「是啊,我們是合作伙伴,我的那幾項生意里都有他在入股。」
「他倒是精明。」寧宸見楚靈月說的信誓旦旦的也不再追問此事,轉過身去在現場查看。
等了半晌,聶七才背著慕容熙緩緩的走了過來,楚靈月和慧香走到那輛沒有被損壞的馬車前拉開簾子讓他將他扶了上去。
此時只剩下這一輛馬車了,她和慧香慕容熙坐馬車,讓聶七來趕的話,寧宸主僕就得步行了,楚靈月想了想走到寧宸跟前。
「寧將軍,不如你和青岩侍衛就回軍中去吧,現在只剩下一輛馬車,而這里又離軍營近,就不勞煩你們再送我了,反正有聶七在,那些刺客應該不會再來了。」
楚靈月想著離開軍營的時候寧宸似乎說過他還要待幾天才回軍營,也不敢再耽誤他,所以便想讓他先回去。
「恩,也好,我在軍中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們先回去也好,等我處理完軍中的事再來找你,讓青岩跟著。」
寧宸想了想還是答應了楚靈月的提議,他要在軍中查找一些檔案,這事很重要,又不得不做,索性還是等他查清楚了再去找楚靈月好了,于是又讓青岩也跟著,萬一再有什麼事,他和聶七的武功也都不弱,只要不是那些刺客,一般的流寇他們二人足以對付了。
「好,那就麻煩青侍衛了。」楚靈月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此時慕容熙受了傷,她可不敢大意,多一個人就多一分保護,她知道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恩,青岩,記住好好保護楚姑娘,保護她不受傷就是對我最大的安慰。」
寧宸叫過青岩來吩咐了他一聲,語氣凝重,對此事相當重視。
「是,屬下知道了,請將軍放心。」青岩見他說的慎重,也沉聲答應道。
寧宸安排好了這件事,便讓楚靈月上了馬車離開,楚靈月揮手和他告別,他目送他們離開,直到馬車漸行漸遠,最後只剩一個黑影,連黑影也消失不見,才惆悵的嘆了口氣,緩緩的轉身施展輕功往軍營的方向而去。
楚靈月一行人由聶七趕著馬車,她和慕容熙以及慧香坐在里面,青岩施展輕功跟在馬車後面,緩緩的沿著那條山路往清泉莊而去。
慕容熙這一路折騰的也累了,上了馬車沒多久便昏睡了過去,楚靈月見他睡了,才讓慧香看著他自己也在另一側躺下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便發現外面天色已經漆黑,馬車還在緩緩行進,馬車里寂靜無聲,只有清淺的呼吸聲輕輕的響著。
「慧香?」楚靈月叫了一聲,不知道這丫頭是不是還醒著。
「姑娘,奴婢在呢,我一直守著你們二人,並不曾睡著。」慧香像是感覺到了她話中的語氣,忙開口答應了一聲。
「恩,你睡吧,你也一日沒睡了,我睡醒了。」楚靈月見她還醒著,不由得心中一熱,伸手拉了她一把,讓她過來睡。
「姑娘,奴婢不困。」慧香乖巧的推辭了一聲,但說出來的話卻有些口齒不清了,顯然也是很困的了。
「你睡吧,此時已經是晚上,等回了家估計天也差不多亮了,白天睡覺也睡不安穩。」
楚靈月听出來她話中的疲倦與睡意,忙一把將她拉過來,拉在自己的位置上讓她睡,慧香推辭不過才躺了下去,楚靈月打了個哈欠,用手搓了搓臉,徹底清新過來。
她模索著往慕容熙額頭上探去,她害怕慕容熙發燒,又怕他的寒毒發作,一直沒听到他的動靜,當手掌觸到他溫良的額頭時才放下心來,他的體質良好,雖然有寒毒侵擾身體,但因常年練功一般情況下不會引起發燒。
「聶七。」她試探著隔著簾子叫了一聲。
「姑娘,有什麼吩咐?」聶七在車轅上應了一聲,他此時心中已經真正的將楚靈月當成了自己的主子,對她的話莫敢不應。
「現在什麼時辰了?還有多久到家?」想到自己一走便是五六天,第一次離家這麼長時間,現在要回去了,心情頓時激動起來,有著迫不及待的殷殷期盼。
「現在是四更了,再有一個多時辰也就到了,到的時候剛好天亮了。」
聶七在外面答道,他是個盡職的侍衛,雖然又冷又酷,和慕容熙差不多,但做事還是很靠譜的。
「恩,我知道了,你當心些。」
楚靈月吩咐了一聲,便仍然坐回馬車中間,听著慧香的打鼾聲已經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不由得想到上次她和慕容熙去瓷窯的時候這丫頭也是打鼾被他點了穴道,扔在馬車底,其實她不明白,點了穴道難道就不打鼾了麼?他又不是捂住了她不讓她出氣。
搖了搖頭,手還放在他的額頭上,突然覺得自己的手掌被握住,慕容熙掌心潮濕,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醒來了,感覺到她的手放在他的額頭,頓時一把伸手將她柔軟的小手拽下來包在自己寬厚的大掌中。
「你覺得怎樣?肋骨那里還疼得厲害麼?要不要我再給你敷些麻沸散?」
楚靈月輕聲問道,暗夜里她的聲音雖然壓得很低,但馬車外面的人還是听得清清楚楚,聶七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笑意,替自家主子感到高興,而跟在馬車後面的青岩就不同了,他想著楚靈月不僅和慕容熙關系匪淺,現在和這德順樓的東家上官鈺也非同一般,對他如此溫柔,真不知道他家主子該怎麼辦。
「別敷那東西了,那東西敷在身上傷口雖然痛得不厲害,但人卻老想睡覺,我想清醒一陣。」
他搖了搖頭緩緩的開口拒絕楚靈月再給他敷那麻醉藥,眼看就要到清泉莊了,等她回了家他就不能享受現在的福利了,所以趁著現在二人在一起他要一直保持清醒。
「也好,你說的不錯,那東西敷的多了對身體也不是很好的。」
楚靈月見他醒轉,為免他寂寞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說著話,外面的天空中點點星光閃爍,此時的夜微涼,還有著濕氣,幾人披星戴月的趕路,馬車中一片靜謐。
到達清泉莊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了,秋收後田里一片荒蕪的景象,有的村民們早早的起來去田里翻地,準備來年再種,聶七趕著馬車回到村里的時候有三三兩兩的村民在村口溜達,楚靈月剛好探出頭來,一個老婆婆見是她回來了,不由得走上前來和她說話。
「月丫頭,你回來了?」村里的秋蘭婆婆一早起來便走村串巷,胳膊上挽著一只框子,框子里裝著一筐子灰灰菜,看來是去田里拔野菜去了。
「秋蘭婆婆,這麼早,您就去田里挖野菜了?」楚靈月掀開簾子笑著和她打招呼。
這老太太在村里沒什麼親人,是個孤寡老人,兒子還沒成親便被拉去當兵,上了戰場短短三年便命喪敵手,消息傳來,老太太承受不住打擊急暈了過去,三日夜沒醒來,村民們以為她去了,因為她就一個兒子,老伴兒早就不在了,所以兒子去了之後便沒人料理後事了,村民們自發的給她買了一口薄棺準備下葬的時候,她卻奇跡般的又活了過來。
她這下一蹶不振,還好軍營里給了五十兩銀子的撫恤金,她只靠那點銀子度日,直到兩年之後,她才慢慢的緩過勁來,之後又去田里勞作,一個人生活,一直到現在。
她離家的那日,這老太太也來報名要在她的包袋廠里做工,她特意告訴姑姑讓她將她留下,沒想到這秋蘭婆婆還做的一手好繡活,不僅如此,裁剪衣裳也是一把好手,頗有心靈手巧的意思,姑姑當即就答應了讓她來做工,老太太以後的生活有了著落,不禁喜極而泣。
此時見她回來,剛好踫到了,便趕上來打招呼。
「是啊,我一個孤老婆子,年紀大了覺也少了,夜里醒得早,還不如起來做點事舒坦,早起對身子骨也好,我還得好好的活著,替我那苦命的兒子多活幾年,我那年听聞他的噩耗急暈過去後,本來想隨他而去,但我分明看到他笑著來向我道別,說要去很遠的地方,以後不能再為我盡孝,要我好好的活著,活的時間越長他在地府也就能放心了。」
「就是听了他這話,我才又活了過來,一直活到現在身體也沒毛病,這是我那苦命兒子臨終之時的願望,我一定要完成他的願望,將來才能沒有遺憾的去見他和老頭子。」
秋蘭婆婆平日里並不是個話多的人,此時卻忍不住和楚靈月說了這麼多話,因為她心里感激楚家給了她一個做工的機會,讓她能更好的生活。
「秋蘭婆婆,你放心,你進來我家的工廠,那以後的日子就有了保障,只要我楚家不倒,就會永遠給你發工錢,讓你永遠活得長長久久的。」
楚靈月心中泛起一股憐憫,對于這樣的老人她總是忍不住心軟,無論是這秋蘭婆婆,還是自己的外婆、爺爺女乃女乃,四阿婆,她都希望自己能為她們撐起一片天,讓她們能夠安樂的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恩,你是個好孩子,這下在村里開辦工廠,還讓村民們優先來做工,這是給村民們做了好事啊,你會得到福報的。」
秋蘭婆婆拉著馬車簾子絮絮叨叨的說著,楚靈月笑著和她答應了幾聲,她就讓楚靈月趕快回家去。
「對了,你快快回去吧,你家里出事了,估計你娘你爺爺女乃女乃都應付不過來了,我就不和你閑話了,你快回去家去處理事情吧。」
說了一陣,她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事似的,扒著馬車簾子和她說道,然後便轉身提起筐子準備回家去。
「秋蘭婆婆,我家出什麼事了?」楚靈月听了這話頓時心里一驚,忙開口緊張的問道。
「哦,你家來了好多人,總之我也說不清楚,你還是自己回去看看吧。」秋蘭婆婆說著便不再打擾她,放下馬車簾子,讓她趕快回家。
「聶七,快點回家。」楚靈月想著秋蘭婆婆大概也上年紀了,弄不明白自己家里出了什麼事,所以急著吩咐聶七讓他快點回家。
「是。」聶七聞言答應了一聲,一揚馬鞭急速的往楚家而去,兩邊的路上濺起一陣塵土。
「沒事,不用擔心,不會是刺客。」
慕容熙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開口安慰她。
「那會是誰?她方才說我家來了很多人,除了刺客有那麼多人,還會有誰?」
楚靈月此時心中發急已經不能思考了,說話也不經過大腦就問了出來。
「如果是刺客來這里,必然會血洗村莊,整個村子里的人都無法幸免于難,你以為她還能平靜的和你說那麼多話?」
慕容熙嘆了口氣,對她這時而聰明時而卻糊涂的性子很無語。
「而且,刺客絕對不會公然到你家里來刺殺你,除非是犯了事的人才會由官府拿著正式批文前來抓人,你听她方才說話的口氣,像是有很多人來你家抓人麼?」
「听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有些道理,只要不是刺客我就放心了,我現在已經是驚弓之鳥了,生怕會牽連到家里人。」
這事是楚靈月心里最擔心的,萬一刺客的事連累了家里人,那她萬死不足以贖罪。
「刺客要殺的只是你而已,殺了你的家人做什麼?你以為這是株連九族,滿門抄斬之罪麼?刺客刺客,他們殺人都是暗殺,你何時見過明目張膽殺人的刺客?」
慕容熙想著她對刺客這一行看來是半點不了解,便略帶怒氣向她詳細解釋了一遍。
「哦,原來如此啊,是我多慮了,那究竟是什麼人會來我家?還來了很多?」
楚靈月瞬間又覺得糟心了,她才離開幾天,家里就出事了,家里門外她是一刻都不得清閑,哪兒哪兒都鬧心。
「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麼?」慕容熙看著她急成那樣不由得不斷的開口勸她,他心中忍不住嘀咕自己,自從和這丫頭在一起,自己就有操不完的心,都快變成了神婆話嘮,這一段時間的功夫幾乎將他二十年的話都說盡了。
「恩恩,回去看看。」
楚靈月掀開馬車往外看著,看著馬車離自家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慧香此時也被她和慕容熙的話驚醒了,她听到一點他們二人的談話內容,迷迷瞪瞪的爬起來問道︰「姑娘,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只是方才听秋蘭婆婆說家里來了很多人,也不知道是些什麼人。」
楚靈月見她醒來說話也不再刻意壓著聲音,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
正說著她便看到離自家不遠的土丘上站著四個人,分別是爺爺女乃女乃,外婆和娘,幾人大概是看到了聶七,李秀英一眼看到便從土丘上跑了下來,邊跑邊高興的揮手喊著︰「月兒,月兒,你回來了。」
楚靈月坐在馬車上看到這一幕瞬間熱淚盈眶,所有的疲憊和委屈在這一刻都化作了濃濃的愛意注滿胸腔,胸膛里瞬間熱血沸騰,在心間滾來滾去,滾來滾去。
「娘,娘,我回來了。」被自己的情緒所感染,她也將頭探出馬車使勁的揮著手,不斷的叫著李秀英,為了這樣淳樸掏心掏肺對待自己的家人,她所留戀的也是這樣的一種感情,為了這樣的家人她哪怕此刻立即死去也是值得的。
李秀英幾步奔到馬車跟前,她年輕體力好,隨著楚靈月停下了馬車,爺爺女乃女乃和外婆也攙扶著一步一步從土丘上走下來,遠遠望去他們的臉上都是歡喜激動的表情。
「月兒,你可回來了,想死娘了,你從來沒離開過這麼久,上次你離家一日一夜,娘就覺得日子過不下去了,你不知道這幾天娘都是怎麼過的,每天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你在外面是不是吃得好、睡得好,會不會發生什麼事,心中憂慮,一夜一夜睡不著覺…」
李秀英說著便留下了眼淚,毫不掩飾自己對楚靈月的思念之情,楚靈月干脆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讓李秀英拉著她的手全身打量一番,直到發現她毫發無損才住了手。
「娘,我離開的這幾日也想你,想家里人,以後,我不會再離開這麼久了…」
楚靈月也動情的和李秀英母女二人互訴衷腸,楚爺爺楚女乃女乃和外婆此時也走到了跟前。
「月兒呀,你都不知道,你娘這幾日都是四更天就起來了,天天來這里張望看你是不是會回來,今天總算將你盼了回來。」柳鳳姑走到跟前高興的拍了拍楚靈月的肩膀說道。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楚爺爺和楚女乃女乃也在一旁笑著和她打招呼。
「爺爺女乃女乃,外婆,娘,我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麼?而且,這次去了一趟軍營,收獲不小呢,你們看這是什麼?」
楚靈月摟著幾人邊往家里走,邊從懷中掏出那五千兩銀票在他們面前一晃,高興的說道。
「這麼多銀票?這是多少?」楚家人以前是不認得銀票的,現在對這東西已經無比熟悉了,楚女乃女乃看著那麼厚的一疊銀票咋舌,這得是多少啊。
「五千兩。」楚靈月大聲的說道。
「啊…」幾人都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女乃女乃,我厲害吧?對了,听說家里來了很多人,到底來了誰?」方才和幾人重逢,一時高興,她忘記了問這事,此時突然想起來,楚靈月不由得有些擔心的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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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個孩紙說要給我投四張催更票讓我更一萬二,還說如果達到了催更要求就獎勵我個全本訂閱,為了這一個全本訂閱,我是準備拼了老命來著,但是…臣妾實在做不到啊,每天碼到一萬字就靈感自動枯竭,再一個字都寫不出了,好像一個設定好的程序,每天早上四點起來到九點能碼一萬字,但是三點或者兩點半起來到九點還是只能碼出一萬字,白天基本上都在想劇情和拖延時間,悲催,我雄不起來了…還是例行公事的求訂閱,求票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