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怎麼樣?」一人見他看了那紙條後眉頭微皺,不由得問出聲來。
「還得再等等,老三,你去洞里將那兩個孩子嘴上和眼楮上的黑布解了,別一會兒悶死了,情況有變,雇主讓先別弄死那兩個孩子。」
那被稱為老大的人皺了下眉頭,似乎有些不明白那雇主為何要這麼做,本來說好的讓他們在這里等消息,等他確定什麼事後便讓他們撕票,然後拿錢走人,誰知現在又傳來消息說計劃有變,讓他們繼續等,孩子也留著性命。
「好。」那人答應了一聲進洞去見兩個孩子仍然昏迷不醒,將他們眼楮上的布條解了,又將嘴里塞著的也拿出來,他看了一眼芸香眼中閃過一絲猥瑣的光,猶豫了一陣才慢騰騰的站起來走出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芸香慢慢的醒了過來,她蹬了蹬雙腿,覺得自己身上的衣裳還在,稍微放下心來,使了使勁坐了起來,她和楚子書上身被那些強盜用繩子綁著,腳卻可以動,她一抬頭見楚子書頭上流著血,頭皮上有好大一塊蹭破了皮,鮮血就是從那傷口上流出來的。
「子書,子書…」芸香看到楚子書頭上的傷口,此時已經不再往外流血,血液已經凝固,在傷口周圍結了痂,她心里火急火燎的,不知道他如何了,不由得輕聲喊了起來。
「芸香,別怕,我會保護你的…」像是心有感應,楚子書雖然還沒完全清醒過來,但嘴上已經說出了安撫的話。
「恩,子書,你快起來。」芸香听到了楚子書的話,但見他還是閉著眼楮躺著,不由得再次開口呼喚他。
「子書,子書,子書…」芸香有些害怕,怕楚子書萬一一直這樣躺著不起來,那剩下她一個人該怎麼辦,想到這些,她更加急切驚惶的小聲叫了起來。
「芸香,別怕,別怕…」楚子書突然睜開眼楮,思維還一片混沌身子卻已經動了,他看準了芸香的方向,向她這邊挪了過來,然後後知後覺的發現芸香沒事,而且自己的眼楮能看見了,嘴巴也能說話了。
「芸香,我們能看見了,也能說話了。」楚子書怔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驚喜的和芸香低聲吼道。
「哦,是啊,原來我們能看見了,也能說話了。」經他提醒,芸香此時也反應過來,怪不得她方才醒來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原來是這樣。
「芸香,你沒事吧?那惡賊傷到你了麼?」楚子書看了她一眼問道。
「沒,子書,謝謝你,都是你救了我。」芸香此時慢慢的挪動著向楚子書身邊靠了過來。
「恩,不用謝,二姐姐說過,男孩子要保護女孩子,要有紳士風度。」楚子書一直謹記楚靈月的話,此時想到不由得說了出來。
「子書,現在我們怎麼辦?之前那惡賊想要猥褻我,你拼命攔住他被他打得暈了過去,我听那惡賊說要殺了我們。」
兩個孩子被擄到這山洞中後,先前那男子見芸香長得水女敕可愛,便趁著其他幾人出去後悄悄進來想要猥褻她,她使勁的掙扎著哭泣著,楚子書听到聲音發了狠的站起身不斷的用頭撞向他,那人被他打擾動了怒便將他打了一頓,頭上的傷口就是那樣弄破的。
楚子書一個小孩子本來就沒有反抗能力,是憑著一股蠻力反抗他的,真的打起來哪是他的對手,他下手毫不留情,將他打得奄奄一息,直到昏死過去才隨意的丟棄在地上,鬧了一陣後頓時壞了興致,才放過了芸香,罵罵咧咧的說要弄死她們喂狼。
「別怕,別怕啊,你背過身子去,我用嘴將你的繩子解開。」楚子書心中想著家里人一定會來救他和芸香的,有了這個信念支持,他頓時覺得自己渾身又充滿了力氣,小聲的一直安慰芸香。
「恩,好。」芸香此時對楚子書是全身心的信賴,無論他說什麼都會照做,說完後便轉過身將綁著繩子的手對著他,讓他給她解開。
楚子書慢慢的低下頭,腦袋突然一陣暈眩,大概是流了太多血的緣故,他抬起頭閉了閉眼,休息了一會兒,又低下頭去,看了一眼那綁著的繩結,幾個強盜估計看他們只是兩個孩子,想來也翻不出什麼浪來,所以那繩結綁的並不是很結實,只是松松的打了個死結,卻沒有勒緊。
他認清那繩結的方向,低下頭用牙齒一點一點的開始啃,一炷香之後,那繩結被他咬得松動,芸香掙扎著扭動了幾下,因為她的手臂細小,竟從那繩子中月兌了出來。
「成了。」芸香驚喜的低呼了一聲,立馬就過來幫楚子書也解繩結,她人小力氣也小,費了好大的勁才將楚子書的繩子也解了開來。
楚子書小心的將解下來的兩段繩子收起來,又將那些強盜丟在山洞里的一把匕首也撿起來藏在懷中,他拿著這些也沒想到要做什麼,但是他听楚靈月說過,若是在困境中,看到任何東西都要能拿就拿,能貪就貪,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能用上了。
「芸香,別怕,來,跟著我。」解開繩子之後,他在洞里轉了一圈,眼見著再沒什麼可以拿著的東西了,才走到芸香身邊伸手拉著她慢慢的朝洞口走去。
洞外幾個人人仍然聚在一起賭牌,楚子書估算了一下方位和角度,然後又隱回了洞中。
他慢慢的將手伸入懷中,半晌才從貼著月復部的褻褲兜里模出兩樣東西來拿在手中。
因為楚靈月的極度缺乏安全感和不相信人的性子以及在這個世道也看到了如丐幫那樣的罪惡團伙,所以在家閑暇的時候便配制了幾種藥粉給楚子書隨身攜帶著防身,以防萬一。
楚子書特別珍惜楚靈月的給他的東西,所以便讓孫玉娘在他貼身穿著的褻褲里縫了一個方形的大大的口袋,將這些東西全部裝進去,所以今日被那強盜打的時候才沒有顛簸出來。
他拿出來的東西一瓶是辣椒水,一種便是被楚靈月稱為毒氣彈的東西,不過,這毒氣彈可不是她在現代時某國研制的那種逆天武器,而是她用幾種毒藥混合在一起的藥粉,這藥粉被她捏成了丸藥的樣子,用的時候只要將這東西打在人身上散開,那這人就必然會中毒。
楚子書將辣椒水放下,將那個裝著毒氣彈的小布袋打開,從里面倒出五顆藥丸,然後從懷中拿出自己玩耍時用的彈弓,這是楚子青用松木給他做的,非常結實,楚靈月當時也是突發奇想,想著這彈弓若是射的不是石子,而是這藥丸,那這藥丸的威力就大了。
這只當是給楚子書弄的玩具了,卻沒想到今日還真的就派上用場了。
「芸香,你拿著這瓷瓶,若是這些壞蛋沒有立即倒下,向我們沖過來,你就用這個噴他,到時候千萬別手軟,你一手軟,我就會被他們殺死,知道了麼?我的性命就教給你了。」
楚子書鄭重的向她吩咐道。
「是,子書,我知道了,我也一定會保護你的。」芸香听他說得鄭重,不由得點了點頭,伸手緊緊攥住那瓶子,她知道楚子書的意思,就是說他的命就握在她的手中。
「好,我要開始射他們了,這藥丸不能浪費,一開始我會連著射出三顆,剩下的兩人發現不對一定會躲開的,到時候若是他們來追你,你就用這辣椒水噴他們,知道了麼?一定不能失敗,否則他們會立即殺了我們。」
楚子書方才估算了位置和角度,他最多能射出三顆這毒氣彈,剩下的兩個一定能躲開,而他們也一定會第一時間進洞,到時候他要隱在暗處,就只能讓芸香用辣椒水噴他們了。
「好,你放心吧,我知道。」芸香點頭答應了一聲,眼中燃起光芒,是滿滿的斗志。
二人說完話後,楚子書小心的將一顆藥丸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捏著裝在彈弓上,對準那個頭領的腦袋「啪」的一聲毫不猶豫的射了出去,恩,楚靈月還跟他說過,擒賊先擒王,打蛇打七寸這樣的故事,他知道哪個是頭領,所以首先便射向了他。
「哎喲,誰打我,疼死我了。」藥丸打在那首領後腦勺上之後,頓時碎裂四下飄散開,化成一撮粉末,他驚覺不好,剛要示警便瞬間眼鼻口舌耳朵全部流出了鮮血,接著「砰」的一聲倒了下去。
「不好。」幾人同時大喝了一聲站起身,便又有兩個人捂著腦袋倒了下去,剩下的兩個人站起身便左右跳躍躲閃著往洞中奔來一看究竟。
一進洞口,迎面突然飛過來一團什麼東西,其中一人躲閃不及頓時中招,緊接著他「哇哇」大叫了一聲便伸手捂著臉和眼楮慘叫出聲。
「啪…」楚子書又是一彈弓瞄準後面跟進來的那個人射在了他的門面上,那人中招之後便看清了渾身血跡的楚子書,頓時大怒伸手欲向他抓來,楚子書靈巧的身子一閃閃開了他的魔爪,拉著愣在一邊一臉不可置信的芸香繞過二人跑出來山洞。
「兔崽子,別跑,看爺爺今兒逮到你們不活活剝了你們的皮。」
四人都倒地不知死活,只剩下那中了辣椒水的人,他雖然臉上被嗆得眼楮都睜不開,但身子還可以動,他眼見著自己的同伴都倒在地上看樣子是活不成了,顧不上查看他們,只顧著報仇,大怒之下追了出來。
楚靈月給楚子書制作這東西的時候心中想到了前世的仇恨,每每午夜夢回的時候便能听到那四五歲的小男孩的慘叫聲,一遍一遍的回想在耳邊,所以這毒藥的用量絲毫不打折扣,都是最毒的藥材,是用斷腸草、番木鱉、砒霜、夾竹桃四種藥混合而成,只要中其中一種藥便會死,別說同時中四種了。
楚靈月當時還特意吩咐楚子書這藥粉一定要照著頭部打,中者只要鼻子或嘴里沾上一點藥粉必死無疑。
不怪她心狠,只是前世的經歷太淒慘,今生又遇到倚翠母女,所以她才會生出這樣的心性,害怕楚子書有一天也有個閃失,而這藥她也只給了他五顆。
所以楚子書才用辣椒水噴了一個人,他總要留一顆以防有其他的意外再發生,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用這個的。
兩個孩子人小腿短又辨不清方向,幸好還知道往密集隱蔽的地方跑,他們听到後面有一人追過來,楚子書頓時拉著芸香往蜿蜒的山路上跑去,山上都是密林,他們人小在這樣的地方好藏身,這是他的認知。
他心中牢牢的記著一句話,楚靈月說過,人在困境中永遠不要先等著別人來救,不靠譜,一定要自救才是最上乘的辦法,只要有一線自救的希望,就不要指望別人,所以他和芸香今日能逃出生天也是平日里楚靈月對他孜孜不倦的教導所致。
那大漢見兩個小鬼頭還挺聰明,知道往林子中跑,心中同時也慶幸著,這里都快是龍泉山的山月復了,他們如此跑到深山中,即使他找不到他們,那他們也活不了,兩個孩子在山中能活得過幾日?
所以他倒也不著急了,追趕了一陣便慢了下來,一邊伸手捂著自己的臉孔,一邊只將他們往深山處趕。
他們離開後不久,聶五便帶著十幾個人趕到了先前的山洞中,慕容熙的暗衛都是北雪攝政王從北雪國給他派來的,自小跟在他身邊,各個以一敵十,他們拿著楚靈月畫的畫像去官府查對過往的江洋大盜,土匪、強盜的檔案,很快就發現了幾個身形特征和這幾個人相似的五人,但是長相卻完全不同。
聶五沉吟良久,打算先按照這幾個人的特征尋找,他們是幾個大活人,總有人或多或少的見過他們的蹤跡,順著蛛絲馬跡他很快便找到了這幾個人的下落,聶五來不及稟報慕容熙,打算先來救楚子書和芸香,可是趕到山洞中後卻發現洞外躺著三個大漢,全部七竅流血而死,山洞中還有一個,也是同樣的死法。
他心下大驚,根本沒想到這事會是楚子書和芸香二人做的,而是想到可能是謀劃者卸磨殺驢,利用完這幾個人之後將他們殺掉,再將孩子擄走,這是作案者通常的手法,事實上幕後主使人也的確是準備這樣做來著,但還沒來得及動手。
但是案犯總共有五個人,現在死了四個,剩下的一個又哪里去了?聶五考慮了一會兒便命人在這林子中搜索,他模了一下幾人的尸體還有些溫熱,便斷定凶手必然走不遠,所以領著人就地散開分別去尋找兩個孩子。
他們走了之後不久又來了幾個黑衣蒙面人,當走到洞口看到尸體時頓時大吃一驚,都顧不上查看詳細情形,便一擺手又走了,回去向自家主子稟報這個驚人的消息了。
楚靈月帶著楚家人和倚翠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周家而來,倚翠心急芸香的安危,更加擔心因她拖累了楚子書,所以一路上不停的抹淚哭泣,向楚靈月賠禮道歉,楚靈月心中氣她窩囊軟弱,冷了一路的臉。
直到快到周家的時候,才緩和了下口氣說教了一番,讓她以後立起主心骨來,她那就是死忠愚忠,倚翠見她口氣終于緩和,連連點頭答應這,楚靈月才稍微平息了下怒氣。
「對了,月兒,我們此時也沒有確切的證據,直接就這麼上周家要人,人家會給我們麼?」楚靈芝和楚靈月一同坐在馬車上,見她只是分析了一番覺得是周夫人擄走了芸香和子書,便這麼聲勢浩大的來要人,好像有些底氣不足。
「是沒有證據,但等我們再一一找到目擊證人指證找到證據黃花菜都涼了,那周夫人是一定不會讓芸香活著的,我心中還有另一番猜測,等到了周府總得尋個機會驗證一下,我們的時間不趕趟,所以現在上門也只能是撒潑大鬧一場而已,看看能不能見縫插針,從她們家下手找出一點線索來,世子不是去了衙門麼?即使衙門知道了也不能把我們怎樣,畢竟她們是有動機的。」
楚靈月雖然準備大鬧周家,但也不是沒腦子的人,必須保證沒有後顧之憂她才敢放心的去鬧,否則,她如何能拿楚家的人去冒險做試驗?
「啊?原來如此。」楚靈芝還以為她已經有了什麼必勝的法寶,沒想到她居然是這樣想的,想了想也只有她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別人誰有她這麼大的膽子。
到了周家,楚靈月讓楚子青下去敲門,守門的見她們是坐著牛車和馬車來的,還是敞篷車,一眼就看出是一群鄉巴佬,心道這又是哪里的窮親戚上門了,好家伙,居然這麼一大群人?頓時斜著眼楮看了一眼,連話都懶得說一句便「砰」的關上了大門,給他們吃了個閉門羹。
倚翠見狀下車再次敲響了大門,起初那守門的下人並不理會,後來楚靈月順手遞給她一根木棍,讓她使勁的敲,就當是敲木魚好了,那下人實在忍不住了,才開開大門哭喪著臉喝道︰「我們夫人不在,府中沒有主事的人,你們是哪房的窮親戚?等改日我們夫人在家的時候再來吧。」
「孫七,我們是來找老爺的。」倚翠清了清嗓子,正色對那家丁說道。
「什麼?你…你是翠姨娘?你還沒死?」
那家丁一時沒注意看倚翠,沒認出她來,听到她的聲音才仔細一看認了出來,但他卻大驚失色,想著按理說這翠姨娘早就該死了,怎麼現在又上門了?莫不是還魂了?
「孫七,我自然沒死,夫人還好好的活著,我怎麼敢輕易的就去死?」倚翠想到周夫人的狠毒,又被楚靈月說教了一番,此時說出一句話居然硬氣了許多,那下人听到似乎還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
平日里這位翠姨娘溫柔似水,很得老爺的歡心,可是府中最得寵的姨娘,不僅生下了女兒,還得寵數年不衰,比其他的妾室不知幸運了多少輩,妾室們除了翠姨娘生了個女兒之外就只有夫人生了個兒子,周家人丁單薄,周老爺每年都要娶一房姨太太,卻仍然沒有再誕下一兒半女,周老爺每每想起這事就喟嘆唏噓。
而正當此時又出了翠姨娘與人私通的事和芸香不是周老爺親生的事,本來就這一兒一女的周老爺大怒氣得病了數日,才默許了周夫人將翠姨娘和女兒賣給人牙子,這事是府中都知道的事,但其實暗中夫人卻命管家將二人賣給了丐幫,他們都耳聞這事,覺得入了丐幫多半就是個死了,沒想到她卻好端端的回來了。
「你…你現在上門來是什麼意思?想做什麼?」那下人警惕的問道。
「你去稟報老爺和夫人,就說我來要芸香,讓夫人將芸香還給我,否則,我便要報官告她私通之事。」
倚翠知道想要周夫人見她就必須要拿此事來要挾,也不多廢話開門見山的就說出此事來。
「你說什麼?你敢污蔑夫人私通?雖然你從前是周家的姨娘,但現在早就不是了,你休得胡言亂語,否則我也是給你吃閉門羹。」
那家丁聞言恨不得戳聾耳朵沒听見這話,立即疾言厲色的訓斥倚翠。
「倚翠,和他廢什麼話?直接打進去,多耽擱一刻子書和芸香的性命便多一分危險。」
楚靈月一聲招呼,楚家人便從馬車和牛車上下來,玫瑰和月季兩個丫環率先撲了上去一把將那守門的家丁推開,她當先一步邁進去,領著楚家人進了院子中。
「你們這些無知的鄉巴佬,當大戶人家的門是你們這些下賤的人能隨意進出的麼?還不快給我退出去,小心我叫人來打斷你們的狗腿。」
那家丁見楚家人氣勢洶洶的二話不說便闖了進來,立即跑到前面去張開雙臂大聲喊著攔住他們,嘴中還罵罵咧咧的氣得臉紅脖子粗。
「滾開…」慧香見狀不耐煩的上前一把將他推得一個趔趄栽倒在地,她們這麼多人就算他叫人來也不怕,光她們幾個丫環現在的戰斗力就對付十個八個家丁一點問題都沒有。
那家丁見慧香如此凶悍,她們現在又人多勢眾的,識趣的不敢再大喊大叫的了,爬起來便越過她們往內院跑去,報信去了。
楚家人一路暢通無阻的一直進了內院,來到周老爺的書房,這是楚靈月的主意,要先將周夫人的齷蹉事揭發出來,才好逼問她們芸香和子書的去處。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這里是我家老爺的書房,書房中重地,外人不得隨意進入,況且,你們是哪里的鄉野亂民,居然敢來周府搗亂,是活得不耐煩了麼?」
闖到書房的時候,出來四五個家丁,擋住了楚家人的去路,並大聲喝問他們。
「速速叫你家老爺出來,別做縮頭烏龜,本來就已經戴了綠帽子,連你家屋頂都是綠雲罩頂了,還躲著不肯見人麼?」
楚靈月提高聲音一席話說得周府幾個家丁各個臉色發綠,齊齊喝止出聲,卻听一個帶著隱忍的憤怒的聲音傳了出來︰「哪里來的無知鄉野女子,敢到我周府如此囂張狂妄的大聲喧嘩?」
只見一人身著暗紅色刻絲雲紋長袍的男子背著手從書房走了出來,他四十多歲年紀,面容清俊,倒有些酸秀才的文人氣息,與楚靈月印象中滿腦肥腸肚大腰圓的暴發戶很是不同。
「老爺,請你將芸香和楚家的小公子交出來,否則我今日便在你周家以死謝罪。」
倚翠上前一步,也沒向周老爺行禮,有些著急的盯著他說道。
「倚翠?你…你還活著?」那周老爺顯然是沒注意到倚翠,听到她的聲音才認真打量了一番,認出是她。
「我自然活著,我要好好的活著看你周家斷子絕孫。」
倚翠盯著眼前這張依然沒有任何風霜的臉咬著牙恨恨的說道,她看到周老爺便想起了以前他對自己的百般寵愛,在府中經年不衰,而他絕情的時候居然能將她和自己的親生女兒賣給丐幫,讓她們被活活的折磨死,這真是禽獸不如。
「你…你這賤人竟敢說這樣的話?來人…」
周老爺聞言大怒,周家本來就人丁單薄,他有數十房小妾卻除了倚翠之外其他的都沒給他誕下一兒半女,哪怕是連女兒都沒有,因為這事他已經常常被人嘲笑,所以最忌諱別人說這事,倚翠居然還敢咒他斷子絕孫,他哪還能淡定得了?
「周老爺,芸香是你親生的女兒,倚翠是你寵愛的小妾,她們母女被人誣陷,你不僅不替她們伸冤出氣,居然還伙同真正給你戴了綠帽子的人治她們于死地,戴著綠帽子還沾沾自喜,整個周府上空都是綠雲沖天,這才是真正的蠢笨如牛,豬狗不如啊。」
楚靈月見這麼長時間了,那周夫人還沒到,不由得有些納悶,按理說她此時應該好好的在周家才對啊,難道她還沒回來麼?
「你又是哪里來的賤民,敢到我府上指手畫腳,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周老爺見來的一群人除了倚翠之外他一個都不認識,而楚靈月卻好像對他家頗為熟知一般,不由得怒聲開口質問。
「我?我就是救了倚翠母女,上次將你們家管家和下人揍得屁滾尿流的清泉莊楚家的楚靈月。」
「你?你就是那破壞我的計劃,將這賤人和那野種救下的女子?你好大的膽子。」
周老爺曾听管家匯報過此事,對他帶人去周家搶芸香的事也有所耳聞,但不是很清楚詳細情況,此時見楚靈月居然敢找上門來,頓時大怒,覺得自己的顏面受損。
「我膽子大不大不用你管,我還沒空搭理你,你快點讓你家夫人將芸香和我弟弟交出來,若他們二人有什麼事,我必然會讓你們周家人陪葬。」
楚靈月伸手指著周老爺也呵斥道。
「那野種不是一直在你家里麼?哪里在我家?你休要胡說。」
「呵呵,世上居然有你這樣的糊涂鬼,罵自己的親生女兒為野種,不就是個滴血驗親麼?你可以叫下人拿來一碗水,我隨便將在場的人的血滴兩滴進去都能融合,你也可以將你的親生兒子帶來,我也可以讓你的血和他的血沒法融合。」
楚靈月听他一口一個野種的罵芸香,心中氣不過便嚷嚷了出來,心下更加奇怪,那周夫人到底在不在府中,怎麼還沒獻身?
「你…你怎麼知道此事?又如何敢說這樣的話?太狂妄了。」周老爺聞言心中一驚,頓時喝斥出聲,這是周家的秘聞,也是周家的恥辱,她一個外人是怎麼知道的?
「我自然是听倚翠說的,那滴血驗親的時候水中加一把鹽,血便沒法融合到一起了,你讓周夫人將芸香放了,可以當場再次滴血驗親,我可以讓你們的血融合在一起。」
楚靈月心道還得從這件事上開頭,否則這周老爺一定會從中阻撓。
「老爺,芸香真的是您的親生女兒,您好好想想,我本是府中的丫環,被老爺抬為姨娘,您又對我寵愛有加,我怎麼會糊涂到和人私通?你好好想想芸香的長相,那眉毛、鼻子、眼楮,分明就和你的一模一樣啊,我是被夫人誣陷的,因為我和芸香知道了夫人的秘密,她才是那個和人私通的人。」
倚翠見楚靈月和周老爺大有爭執下去的意思,不由得走了出來將這件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說了出來。
「什麼?你…你別胡說…」周老爺聞言似乎被震驚得說不出來話了,只是呆呆的呢喃了一句。
「我那時領著芸香去給夫人請安,芸香貪玩打開了夫人新作的櫃子,不想櫃子里卻藏著一人,正是…」
倚翠抬頭看了一眼臉色已經由白轉青的周老爺一咬牙道︰「是管家。」
「什麼?」周老爺此時似乎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此事對于他來說實在是太過驚訝和不可置信,只是應聲蟲一般低低的應和著。
「當時夫人以為我們沒看清那人的面容,所以對我們說那是她的遠房表兄,為了避嫌她才讓他藏在櫃子中的,但事關整個周府的聲譽,他讓我發下重誓不得將此事說出去,後來她才誣陷我與人私通,並設計陷害芸香,令她的血和您的不能相融,而我謹守著諾言,直到被她發賣出府都沒有將這個秘密說出去…」
倚翠索性將以前的事全部捅了出來,周夫人三番五次的置她們母女于死地,若是都是沖著她來的,她可能還不會到這個份上,但芸香幾次陷入危險境地,這次更加不知去向,她終于被激起了心中的怨氣,俗話說泥人也有三分土性,為母則強,為了女兒,她便是拼上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這次她終于是徹底的發怒了,哪怕違背誓言遭到報應也要和周夫人抗上一抗了。
「你說什麼?你說的可都是真的?」周老爺這次並沒有發怒,而是一把揪住倚翠的衣領,將她一把拽到自己跟前,急吼吼的怒聲問道。
「如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死後魂飛魄散,永世不得墮入輪回…」倚翠舉著手發著毒誓,她發起狠來也絲毫不留余地,這誓言簡直是惡毒到了極點,她的臉上此時冷硬剛毅,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那芸香現在在哪里?」這周老爺大概被氣得失去了理智,楚家一大家子人來這里就是為了和他們要回芸香和楚子書,他此時還問芸香在哪,可見被氣成了什麼樣子。
「芸香昨日和楚家小公子去學堂的路上便失蹤了,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消息,我們多番打听之下,得知他們路上被一輛馬車所撞,听路人說似乎是夫人所乘的馬車相撞,所以,我才帶著楚家人來此向她要人…」
「周青。」周老爺抬頭向一邊叫了一聲。
「是。」
「夫人昨日可出府了?」周老爺問那人道。
「是,夫人昨日的確曾出府過。」
「和誰一起出去的?」
「是和…和周管家。」那人猶豫了一番才緩緩說道。
周老爺听了這話頓時一把推開面前的倚翠,邁開大步繞過楚家人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倚翠畢竟和他生活過幾年,曉得一些他的脾性,見他如此也忙跟在他後面。
楚靈月招了招手帶著楚家的一撥人也跟著他看他是要去何處。
周老爺快步在院子中走著,轉過一道長廊和一處水榭,便到了一處院子面前,門上有兩個婆子守著,見周老爺突然來了,忙走上前來行禮。
他一揮手將兩個婆子推開,一句話都不說就向院子中走去。
「老爺來了…」進了院子中連個丫環迎了上來,大聲向他行禮。
「這麼大聲做什麼?我又不聾。」周老爺怒喝一聲,那兩個丫環忙嚇得低下頭大氣不敢出一聲。
周老爺也不管她們,門簾一掀就走了進去。
只見屋子中周夫人正坐在梳妝台前,整理著滿頭秀發,手中拿著一支金絲琉璃釵在頭上比劃著,準備插上去,屋子中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老爺,您怎麼來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妾身也好迎接您啊。」
周夫人笑著站了起來,她身段窈窕,容色妖嬈,眉眼間藏著幾分風情,含情脈脈的看向周老爺。
「哼,恐怕現在來的正是時候。」
周老爺說著越過她徑直走向梳妝台後立著的那個櫃子,然後伸手將櫃子一拉。
「老爺,不可…」周夫人瞬間大驚失色,在周老爺身後驚惶的喊道。
「為什麼不可?難道這里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周老爺邊說邊將那櫃子向兩邊展開,只見稀稀拉拉的幾件衣裳之後,果然立著一人,那人面向里,背對著外面,頭頂在櫃門上,正瑟瑟發抖。
「奸夫yin婦,果然是男盜女娼。」周老爺怒喝一聲,將里面的人一把抓出來扔在地上,正是那周家的管家。
此時楚家一群人也走了進來,都是托周老爺的福,那些丫環們也沒敢攔著他們。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奴才只是向夫人稟報府中事物的,並不是如您想象的那樣。」
管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哭喊起來。
楚靈月見他衣衫不整發絲散亂,被人當場捉奸卻還如此狡辯,不由得覺得可笑,頓時「哈哈」兩聲笑了起來。
周老爺听到楚靈月的笑聲更加氣怒,面皮發紅,抬腳一腳踢在了管家的肩膀上,將他蹬的四仰八叉「啪」的摔在了地上。
「這般模樣了還敢如此狡辯,我平日里便曾風聞你們二人之間有苟且之事,卻沒甚在意,沒想到這居然是真的?周慶,你入我周家這麼多年,府中一切事宜都交給你打理,我何曾虧待過你?可是你卻做出了這般歹毒之事,居然和夫人勾搭成奸?」
周老爺一時氣得渾身發疼,千言萬語千錯萬錯居然不知改從何說起,只是指著他怒不可遏的喝道。
「不是他的錯,錯的是我。」此時周夫人也跪了下來,卻沒向管家似的求饒,而是異常冷靜的說道。
------題外話------
大家都在養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