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乾一言不,墜在隊伍的後頭,紀澤從出開始就看他不順眼,特別是剛才他還犯蠢一般的做出了那樣的行動,真是恨不能一槍送他回去。
但是靈均既然把他帶來了,想必有他的用處,他回身看了靈均一眼,決定眼不見心不煩,只要這個人不再撞到他槍口上來,他就當他不存在。
倒是之前一直對薛雲誠進行冷處理的沈星文,看著薛雲誠的目光生了一些變化。他一直覺得這個人只是個臉皮厚點的紈褲,卻沒有想到他倒的確是有些本事的。
他不由又把目光移向了走在最前面的紀澤,這個人也是,表面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卻總是能讓人覺得驚訝。
父親再三強調要他注意這個人,此次讓他跟著來必定也是有原因的,至于那個原因,他總會弄清楚的。
靈均默不作聲地又蹭到了紀澤的身邊去,無形中把紀澤和薛雲誠之間隔離開來,他故意伸手握住了紀澤的手腕,見紀澤沒有反抗,又得寸進尺一般的把手挪到了紀澤的腰間,被紀澤一巴掌打在了手背上。
他只好又把手縮了回來,唇角卻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移開自己的身體,故意把二人交握的手露給後面的人看,就像是獲得了一場極大的勝利一般,心頭美得快要飄起來。
殊不知身後的薛雲誠正在心痛他的小白,呵著氣把劍擦得銀光閃閃,猶是覺得心里不舒服,左右打量著要找個地方把寶貝劍洗一洗,壓根就沒有看見他的小動作。
紀澤用手電在石壁上掃視了一番,除了之前洞口有些人工雕琢的痕跡,一直進到這里都一絲人為的痕跡也沒有。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鐘乳石,腳下有著滲水匯聚成的小溪流,如果不是踩著的石階,這里就像是一個普通的溶洞。
再往下看,還是無窮無盡的階梯,好像永遠也走不完一般。
他突然生出了懷疑,靈均是要到這里來找人的,也就是說那個人跑到了這個墓里來,那麼他們之前為什麼一點痕跡也沒有看到?
就算是那個人馬不停蹄,沒有在其他地方歇過腳,所以逃離了那些當地人的眼楮,但是到了這里為何也一點跡象都沒有?
那個人到這里來又是什麼目的呢?他正好也要到這里來,真的僅僅只是巧合嗎?薛雲誠爺爺的蠱毒究竟是誰下的?那個人是不是早就料到薛雲誠會來向他求助?
紀澤一腦門子官司,腳下的動作就慢了,靈均也跟著他慢下來,微微低頭看向他。
他驟然抬頭看著面前這個人的眼楮,這些事情他都能想到,這個人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呢?
靈均霎時就現紀澤看向自己的眼神變了,里面像是摻雜了冰雪一般,比這溶洞里的空氣還要寒涼。
他怔愣了一下,一時沒有想通自己究竟是哪里又惹到這個別扭的家伙了。
紀澤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眼神有些莫測。
這個人從一開始出現就很詭異,就像是在那里等著他去自投羅網似的,明明是從來沒有見過的人,他卻不折不撓地一直纏在身邊,甩都甩不月兌,這一切,又與他有著怎樣的關系呢?
或者全都只是一個故意的「巧合」?
他張口就想問,但隨即覺得即使是問了,這個人恐怕也不會說實話,或者用那些模稜兩的話來搪塞他。
紀澤收回自己的目光,繼續往下走,左右他是要下去的,又何必去管這個人有什麼目的?只要最後在這里找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就行了。
無論靈均想要做什麼,他奉陪到底就是了。
紀澤的態度突然轉變,靈均自然不會忽視,只是紀澤腦補得實在有些多,靈均一時半會還真有些模不著頭腦。
他的心里一直都是把紀澤劃拉到自己這邊的,無論想什麼問題都是建立在紀澤和他是同一陣營的基礎上,但是紀澤卻不然,雖然他對這個人的確有著模糊的好感,但是靈均之前給他的暴戾的形象還一直留在他心里,他對這個人從來就沒有放下過戒心。
所以在現問題的時候,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覺得這個人是有問題的,再加上這個人來歷不明,連物種都不明,接近自己的目的就更值得考量了。
特別是這件事還牽扯到了薛雲誠——當初那個任務之後唯一一個還活著的人,這毫無偏差、正正戳到了紀澤的逆鱗上。
靈均莫名地追上去,覺得紀澤的想法現在是越來越難以模清了,回去之後一定要再好好地詢問一下,應該怎麼解決媳婦兒脾氣太喜怒無常這個問題。
再往下慢慢就有了些許墓穴的痕跡,但也許是進得深了,越往下空氣就越稀薄,心口感到壓抑得有些難受。一路下來,除了在洞口處遇見的那塊不知是什麼的肥肉,一只蟲子也沒有看見,讓早就做好要面對大堆蟲子準備的紀澤感到有些詫異。
眾人都閉口不言,把身體上的不適壓下去,鄭乾還是不聲不響地跟在後面,不快也不慢,沉默得有些詭異,紀澤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但是這個人他也不甚熟悉,在他多次上門來糾纏的時候與他說過兩句話,之後他一直看這人頗不順眼,秉承著眼不見心不煩的想法,他也就沒怎麼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從進到這個山里開始,他就隱隱覺得這個人有些不對勁,似乎是和之前的行為、性格都相去甚遠。紀澤在心里微微搖頭,上次他帶了一大群人,這次是一個人跟在他們身後,收斂一些也是人之常情,要還是像先前那麼欠扁,就得小心自己的小命了,像鄭乾這般的人,最是會審時度勢的才對。
只是剛才他開的那一槍始終在紀澤心里打轉,覺得這個之前把他坑得團團轉的老家伙應該沒這麼魯莽才對,他一個人沒帶就敢跟他們進來,究竟是太過自信,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耳邊的水聲漸漸大了起來,紀澤收回心神,把目光放到了下面。
山中滲水嚴重,喀斯特地貌多地下水系,這下面有暗河一點也不奇怪,他們之前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也帶了下水的工具來,但是最好的選擇還是不要下水,這里面溫度太低,地下河水的冰冷刺骨以想象。
薛雲誠打開了亮度更大的礦燈,霎時就將眼前的地方照得一片通明,紀澤的眉頭頓時皺的死緊,他們之前想得果然沒錯,剩下的路全都淹沒在了黑浸浸的水里,流向了更深的洞穴里面,像是張著巨口的怪獸。
水聲「嘩啦啦」地響,將四周照得縴毫畢現的礦燈也照不進水里去,就好像那流淌著的根本就不是水,而是漆黑的墨汁。
這水不知深淺,里面是否有什麼怪異的東西也未知,總之不會是什麼好去的地方。
之前一直沉默是金的沈星文突然開了口,「這里應該會有以前的人留下來的東西,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還能用。」
眾人都轉頭看著他,沈星文淡定地繼續說道︰「洞葬是苗人的習俗,一般都是把所有的族人都葬在一個洞穴里面,就算這里是苗王的墓,那麼他的家人死後一定也會葬到這里來。所以如果這條暗河不是後來才形成的話,這里一定有以渡河的工具,只是這里太潮濕,恐怕已經爛成泥了。」
在五個人當中,他是對這些東西最熟悉的人,薛雲誠和紀澤純碎就是半路□□來湊數的,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此時听他這樣說,薛雲誠立刻表示以四處找找,雖然背包里裝著下水的設備,能夠不下去還是盡量爭取一下。他和紀澤對水下作戰都沒有什麼心得,也就是淹不死的水平,下去之後一定施展不開,到時要是一個不小心被里面的蟲子咬了,才真是哭都哭不出來。
靈均自行程伊始就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一直都保持著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此時自然也端著沒有開口,鄭乾就更是沒有言的權利了。薛雲誠一人敲定,拉著沈星文就四處轉,話匣子又打開了,「快來看看,這里有沒有能藏著什麼東西,哎,這河里有沒有蟲子啊?」
沈星文觀察著周圍,沒有理他。
大概是已經習慣了,薛雲誠即便是沒有人理也一個人說得熱鬧,「這墓里是不是真的有蠱蟲啊?哎,蠱蟲這個東西真的有嗎?你見過沒有?紀小澤說上次和你一起去那個什麼地方的時候就遇到了蠱蟲,我覺得他是在誆我,是不是真的啊?那蟲子長什麼樣兒啊?是不是……」
沈星文覺得有些頭疼,他剛才怎麼會覺得這個人很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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