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澤微微直了一下腰,空氣中多出了一種淡淡的腐臭味,夾雜在四面八方而來的刺耳聲音之中,讓他嗅到了幾分危險的味道。
其余二人往中間靠了一小步,四個人背對著背,各自面對著不同的方向,嚴陣以待。
腐臭味越來越重,之前消失了的水滴聲又冒了出來,漸漸逼近,其間還夾雜著听不甚清楚的細碎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耳邊低語,想要仔細再听清卻又消失了。
紀澤原本還是存著神擋殺神的想法的,但是見著了那些東西之後,他立刻將剛才的念頭收了回去,「往前跑!」
從剛才就能看出來,這些東西速度極快,只有幾只的話,尚對付,但是此刻四面八方而來的全是這種東西,別說他們只有四雙手,即便是再多生出幾雙手來對付不了這些東西,若是任由他們圍上來,被困死在這里,那才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薛雲誠與他極有默契,此時見硬拼不行,轉身拔腿就跑,沈星文也不聲不響地跟著往石柱的方向跑,倒是靈均頗有些不意,看著直撲過來的黑東西們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紀澤差點想撬開他的腦袋看一下里面究竟都裝了些什麼,怎麼每次都和他對不上線?
「滾回來!你要去干嘛?」
被紀澤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靈均愣了一下,默默地收回了想要邁出去的腳。
直到罵完了紀澤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說了什麼,他平時和薛雲誠互相踩慣了,此時情急之下月兌口而出,心頭生出幾絲微妙的感覺。但是他現在也實在顧不上靈均的反應了,直接拉過他就往後跑。
之前他們身後沒有追兵的時候,這個棺陣就把他們繞了許久,此時就更加顯得前方遙遙無期,這些鬼東西就像是無窮無盡一般,不斷地從各個方向冒出來,沈星文二人在前面,槍里的子彈早就打完了,卻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換彈夾,只能靠手中的長劍。
他是左手使劍,但是竟比薛雲誠這個從小就練劍的特種兵還要使得好,行雲流水一般,沒有多少花哨的動作,卻是干脆利落,劍鋒所過之處倒了一片。
跟在後面的紀澤也不輕松,他慣用的軍刺太短,此時殺傷力還比不上他手上已經沒了子彈的槍。用槍托把撲到面前的鬼東西砸倒在地上,紀澤看也沒看靈均,開口問道︰「想出辦法了沒?靠,」他嫌惡的把濺到手上的黑血擦掉,「這里所有的尸體都變成了這樣的東西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真是棘手了,這冥殿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棺材,還不知道有多少尸體呢,待會他們拿了東西又要怎麼闖出去?
靈均微微皺著眉,抬手開了一槍,也不知是打在了什麼地方,他們前方不遠處的一具棺材突然「轟」地炸裂開來,將旁邊不少的僵尸都掀飛了。
「走這邊。」
沈星文毫不猶豫,一劍劈開擋在前面的僵尸,轉而走向了被靈均轟出來的路。
在沈星文踩上那邊的一瞬間,那些僵尸就像是沸騰了一般,瘋狂地撲了過來,他們原本就應付得勉強,此時更是寸步難行,幾乎要被這些東西埋在下面。
靈均鎮定地又開了一槍,連帶著擋在前面的僵尸一同炸飛,迅速地清理出了一條路,四個人飛速地前行,離他們之前看到的那條路越來越遠。
但是卻沒有人出質疑,一是現在實在是沒有多余的精力來質疑,而是這一路過來,靈均這個人雖然不怎麼開口,但是每每出手都十分的靠譜,在這種走投無路的時候,所有人都願意賭上一把。
與先前逼靈均如蛇蠍的石頭蟲子不同,這些黑漆漆的鬼東西似乎是一點也不害怕靈均,相反,不但不懼怕,反而像是有些覬覦的樣子,直接導致了走在他旁邊的紀澤壓力陡增。
面對直撲而來的僵尸,靈均連眉毛都沒有抖一下,也不閃避,面無表情地又開了一槍。
紀澤實在是看不過去,轉身一刀把那東西的腦袋砍了下來,氣急敗壞地想要開口罵他兩句,卻被人搶了白。
「還是阿澤最好。」靈均轉過頭來對他勾唇一笑,眼里滿是戲謔,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他會出手。
紀澤原本想說的話全都卡在了喉嚨口,想罵又罵不出口,甚至覺得被他這樣看著心頭有些熱,就像是被什麼溫暖的東西熨帖著一般,連帶著臉頰都有些起熱來。
他「唰」地把頭轉回來,生硬地說了一句,「快走,廢話什麼?」
靈均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得意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靈均不知炸了多少個棺材,紀澤甚至憂心再這麼下去,他槍里的子彈就要打空了,所幸他們離那個托著棺樽的石柱已經越來越近了,甚至能夠看見透明的棺材里的人影。
但是圍上來的僵尸也越來越多,隨著他們與石柱距離的縮短,那些僵尸就像是瘋了一般,悍不畏死的直往上撲。
靈均用槍托將撲過來的僵尸橫掃出去,旋身開了最後一槍,棺木炸開出巨大的響聲,動靜就像是要把這冥殿給掀翻了一般,地上空出來了一大片,那托著苗王棺樽的石柱終于露出了原型。
遠處看過來,這些密集的棺材全都簇擁在周圍,但是走得近了才現這些棺木離那塊巨大的石頭仍有些距離,中間空出來了一大片,更顯得這被圍在中間的石柱巨大無比。
他們且戰且退,一路退到了石柱的旁邊,那些僵尸似乎是顧忌著這塊大石頭,連動作都變得有些束手束腳起來,紀澤與薛雲誠對視一眼,幾不見地點了點頭。
薛雲誠上前一步,將紀澤擋在身後,紀澤飛快地閃身,在石柱上模索了一遍。
這石柱下面圓滾滾的,也許真是先天形成的,帶著鐘乳石天生的一層的石殼,滑不留手,別說平手爬上去了,就算是扯著繩子上去恐怕都得廢上大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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