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嫦娥的聲音此刻響起仿佛如催命符一般駭人。林間突然響起淒厲的鳥鳴聲,聲聲恐懼,鳥聲似乎把琴聲帶入到自己的節奏中來。夜嫦娥現自己竟然跟著鳥聲的旋律在走時為時已晚,黑鳥反反復復在她眼前飛翔,似乎感覺不到琴聲的殺氣。她這才後悔自己居然被兩只黑鳥所操控。守夜男人攀上一棵樹枝扳下一根藤條,拿著藤條用力揮舞,活生生將夜嫦娥面前的琴打裂成兩段。
夜嫦娥頓時攤倒在地,守夜男人攤開兩臂膀,兩只黑鳥乖乖的停在他的肩上誠如父子一般和睦。
「大黑,小黑,你們今天功勞不小呢。快去——」
兩只黑鳥似乎能夠听懂他的話似的,馬上沖上漆黑的雲霄不見了。屆時一只碩大的鳥拍著翅膀飛了來。守夜男人馬上走到夜嫦娥身邊用藤條把她栓好,然後放置在鳥背上。
「小姑娘拜拜了,你師傅來了我會告訴他你的去處的,你乖乖的在那邊等著他去救你吧。」
「老怪物,放了我…」
只听見天空中翅膀翻飛的聲音淹沒了夜嫦娥淒厲的喊聲。
守夜男人突然大吃一驚,一團火海正在他的眼前形成一片,這火似乎惹怒了他,他急忙奔出樹林。望著隔江卻綿延起伏的火海大聲而痛苦的喊叫。突然一個雷聲驚起,暴烈的雨水突然降臨,這一陣急雨竟然來得這般及時,守夜男人才緩緩的舒了一口氣。
一只船自江心升起,守夜男人一跺腳落到那船上,急速的度過了江面。
長生氏的居民現在已全部被俘虜在一處田地里,雨水刷刷的落在他們的身上,像鞭子一樣抽打著他們。
「你們以為一場雨就能救你們嗎?我告訴你們——不能。」
一個手拿大刀的粗漢對著他們大聲吼叫。
「放開他們。」
守夜男人出現在那漢子的面前僅一眨眼的工夫,那拿刀的漢子卻像沒看見他似的不去理會他。
「你要救他們就去求他吧——」他用手指著不遠處由兩名少女撐著傘的地方的青衣男子說。
雨水淋透了火,也淋透了守夜男人,他眼里有一股凌厲的殺氣被激起來了。仿佛受傷的野獸負著沉重的擔子。
他一步步的向那男人走過去。雨水流在他臉上仿佛流著血一般,他內心這片神聖的地方已經被玷污,這種打擊比殺他一萬次一億次更加疼痛,更加心碎。
青衣男子在傘下默默的等著他,仿佛在等待一個朋友,一個知己。他那飄逸的長,他那動人的面容是如此般精致,如此般迷人。他整個人就是一碗迷酒,就是一杯毒藥。任誰看了都要狂而死,痴顛而亡。是守夜男人居然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定力已經達到了石人般的境界。
「你不應該逼我的。」男子誘人的聲線自傘下響起,仿佛能奪人魂魄一般動人,听來繞梁三日,惟恐不絕。
「把你的人全部叫出來吧。我甚至不屑與你動手。」
守夜男人低沉的聲音帶著萬念懼恢的痛苦,卻又冷酷得嚇人。
「好吧,既然你這麼快想認輸我就成全了你。你們都出來吧。」
一瞬間躲在暗處的七個人依次走了出來。守夜男人斜斜的看了他們一眼,說了句「你們有什麼遺言要交代的嗎?」
少林主持,武當俊杰,泰山當家,華山等七大門派的代表人物都已經聚集在此。
「守夜男人你好大的口氣。」武當門人一聲暴喝,有些狗仗人勢的感覺。
「我想問問,他究竟給了你們多少銀子?幾本武功秘籍?居然讓你們這些人甘願淪為他的走狗?」
守夜男人那張凝聚著少年人英姿的臉在雨中達到了常人不能體會到的痛苦之情。
「你們是堂堂的武林人啊。」
他長嘆一聲,身後被雨水沖刷的石子居然全部飛了起來,仿若被操控了一般凌空呼嘯而來,七大門人一陣驚呼,眼珠都睜大了,全然不知道眼前的怪人居然有此般神奇的內力。各自拿著手上的兵器擋著。
守夜男人一轉身,仍出一顆石頭把那個守在村民身邊的大漢打倒在地。
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七大門人都已經倒到在地上。鮮血從他們的身上各個部位流了出來,顯然已經動彈不得。那些密集的石頭就像流水般密集,縱然是神也怕難得擋過來,何況只是一個個人。
「你回去告訴你的主人,我們的秘密乃是我們的生命,縱然我們死去也不能把這個秘密告訴他。」
守夜男人堅定的雙眼望著那傘下的青衣男子,有一種精神體現出來。受傷後的七人馬上又站了起來,他們舉劍就揮,舉刀就砍。守夜男人左閃右閃,游移著,堅持著。那些居民在雨水中觀望著這一場搏斗,無言以對,卻如神似仙般安詳。
鮮血從守夜男人的受傷的手臂上流下來,和雨水融合,又揮灑開去,壯闊,鮮艷,動人,決絕。
雨水漸漸停了下來,一道奇異的彩虹升起在冷清的早晨。守夜男人臉上頓時有了希望,背負受敵的他,嘔血的臉上那笑多麼美麗啊,美得像微風一樣,像露珠一樣。
「‘索魂棋’你就要堅持不住了吧,乖乖投降,我們以幫你重建整個長生氏——」
一聲淒厲的呼聲劃破雲霄,那是守夜男人最後的一呼,天地都為之動容。他倒在了血泊中。至死都沒有說一個關于那個秘密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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