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秦舒睡得很好。因為在楊家的時候就有早起的習慣,所以秦舒起的比黑護法家任何一個人都要早。趁著早上,秦舒把昨天黑護法給她講的一大堆知識溫故了一遍。
這時,廚娘剛起來,準備燒個早飯,一轉頭看見了秦舒,「誒,還早著,不再睡會兒?」秦舒搖搖頭,平時一直是這個時候起的。正打算幫廚娘一起洗蔬菜,門口卻好像有動靜。秦舒快步走到門口,從門眼里瞟了一下,發現昨天來送衣服的那個白護法的侍從今天又來了。
秦舒打開門,那個侍從把手里的包裹交給秦舒,然後再一次消失在白光里。這個白護法是怎麼了,怎麼三天兩頭的往這里送東西?抱著那個剛送來的包裹,秦舒關上門。里面是什麼?秦舒掂掂分量,好像蠻輕的。但隨即又想到這包裹應該是給黑護法的,自己已經不再是管家,沒有權利再打開它,于是只是輕輕地放在桌上。
「廚娘,我幫你吧。」秦舒拿過一把蔬菜,麻利的摘剪起來。廚娘一臉驚訝,大概原來以為秦舒是哪家的大小姐,根本不會干這種活計。兩個人邊做早飯邊聊天,廚娘對于秦舒的經歷感到欽佩,大概因為以前都做過僕人的緣故,廚娘對秦舒多了一份親切。
今天的早飯是蛋包飯加上蔬菜湯,因為那個包裹放在桌上很礙事,所以秦舒正在考慮放在哪里合適。正巧黑護法從房間里出來,看到那個包裹就問︰「又是那人送來的?」秦舒點頭。
黑護法一邊理著剛洗好的頭發一邊坐下,騰出一只手接過包裹。一發力,食指上冒出一小撮火焰,食指順著封口的地方劃過,上面的膠帶都斷裂開來,盒蓋也自然的打開了。黑護法從里面拿出一副嶄新的面具。
那副面具很精致,雖然是全黑的,但裝飾的很漂亮。花紋和紋路極其復雜,看樣子雕刻的人一定是這方面的高手。一般人接到這種禮物起碼都會先驚呼一下,但黑護法卻沒什麼感覺,就好像只是一個快遞員送來了今天的早報一樣,看了一眼就讓阿椿放進櫃子里。
黑護法看到秦舒很吃驚,就解釋道︰「那個閑的發慌的,每個月都會送一個過來,喜歡的話我送你幾個。」說完帶著秦舒來到她自己的書房。
黑護法打開了櫃子的門,只見櫃子上放滿了面具,清一色都是黑的,但細細一看,每個的花紋都不一樣。算上這個,櫃子里一共有整整三十六副面具,也就是說,白護法已經堅持了整整三年連續送面具。
敬佩完白護法毅力的同時,秦舒又對黑護法的容貌感到疑惑。戴面具干什麼?如果是大熱天,悶著多難受啊。難道是長得不好看?不會吧,宋零長那麼挫還沒有戴面具呢……難道護法有一定要戴面具的習慣?吃飽了撐啊!
秦舒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黑護法臉上長了一塊胎記,所以要遮遮丑。又或者是……秦舒沒敢往下想,她覺得頭疼的厲害。
難道會是那個人?
秦舒感覺只要再提點一下她就全部想起來了,但是……就好像一幅拼圖少了幾塊零件,只要找到那幾塊,整個畫面就完整了……
「你怎麼了?」黑護法問道,「不舒服?」秦舒搖搖頭,還是不用再想下去了,說不定到了以後就會慢慢都記起來了。
吃早飯的時候,黑護法讀著報紙,一邊讀一邊皺起了眉頭,雖然帶著面具看不見她的表情。
「近日多地發生連環爆炸案,警方斷定其為有組織,有計劃的恐怖襲擊……」
嘖,最近他們越來越猖狂了,黑護法想著,先是李家,然後是趙家,前一個月是崔家,上月是曹家和錢家,這個月竟然發生了三起……這些都是靠著馴獸聞名的大家族。
這只是今年的,還有去年……零零總總加起來,竟然有三十二起!她記得最早的是曾家……不對!黑護法突然想起了什麼,如果,如果那一次也是他們所為的話……最早的,應該是歐陽家!就是本家!
「阿椿!把地圖拿過來!」黑護法突然坐直了身子命令道。「欸?地圖?」正在擦拭櫃台的阿椿突然有些模不著頭腦。「對,要拿那份比例尺最小的!」
阿椿雖然不清楚黑護法要干什麼,但知道這一次黑護法很急,立刻丟下了抹布,翻找起來。索幸,阿椿理東西理的很干淨,地圖一會兒就找到了。黑護法急急忙忙的攤開地圖尋找著,先是李家,然後是趙家,崔家,曹家和錢家……
都是一排直線往南邊,再南一些……黑護法這次真的慌了,因為自己當上了黑護法,所以七年來他們都不敢下第二次手,但是現在……她搖搖頭,不行,這次要掌握主動權,七年前已經連累了很多人,這一次,誰都別想從她黑護法的手下奪走一條生命!
黑護法抓起披風往門外跑,只丟下了一句︰「我回一趟本家!」
秦舒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個一向很淡定的黑護法大人沖出屋去,什麼事可以讓她這麼著急?
吃完早飯,秦舒依然幫著廚娘刷碟洗碗,然後和阿椿一起拖地打掃衛生。下午的時候,屋里的三個人忙完了所有的事情,坐在沙發上休息。
「廚娘,黑護法大人剛才說什麼回本家啊?」秦舒問。「哦,歐陽大人是回歐陽家去了。」廚娘道。
「那為什麼黑護法大人不住在歐陽家呢?」
「大概因為是黑護法,住在這里辦事方便吧。」
三個人又沉默了一會兒。「黑護法大人還沒回來麼?都要吃晚飯了。」秦舒有些擔心,「難道歐陽家距離這里很遠嗎?」
廚娘抬頭想了想,「不算遠吧,我跟著去過一次,來回也就半個鐘頭。」
秦舒隱約有一種不怎麼好的預感,感覺好像會發生什麼……
「轟——」一聲爆炸伴隨著微微的震感在不遠處傳來。听著這個聲音。秦舒的腦海里,勾起了一段不怎麼好的回憶,幾個極短的片段從秦舒的腦海里閃過。
「發生了什麼?」秦舒甩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跑到窗前往遠方眺望。廚娘和阿椿也快步趕到。
「這……那里是……」廚娘的臉忽然變得煞白,「那里是……歐陽家的宅院!」
「這……」秦舒被驚得說不出話來,爆炸的地方火光沖天,就算站在這里還是能夠感覺一些熱浪撲在臉上,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實感覺。遠處,消防車的鳴笛聲震耳欲聾。
秦舒什麼都不顧的沖出屋子,廚娘和阿椿緊隨其後。近了,近了,秦舒扒開人群,只見里面的房屋全被火光渲染成了紅色,里面的慘叫聲,木梁斷裂聲,恐懼的哭聲接連不斷。黑護法大人呢?秦舒四處張望著,不會有事的,黑護法大人這麼厲害,一定可以擺平的,只是隔著人群而已,她已經出來了對吧?
但是秦舒卻遲遲沒有看到黑護法的身影。這時,人群中發出驚呼聲,「看!里面好像有人出來!」秦舒一轉頭,火光里有一個黑影越變越大,最後砰地一聲破窗而出。那個一身黑的人在地上滾了幾圈,他的懷里抱著一個五六歲的女孩。
等到那人站起了身,秦舒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黑色面具,不由得心安下來︰護法大人沒事。「黑護法大人!」秦舒在人群的這一邊高聲喊這,黑護法轉頭看到了她,朝這里走來。她把懷里的女孩放下,然後將臉上的黑色面具扔給秦舒,再一次沖了進去。
秦舒不知所措的抱著面具在人群外干等著。里面到底怎麼樣了,人是一層疊一層,秦舒踉踉蹌蹌的被擠到了外面,想要再次擠進去比登天還難。忽然,有人從秦舒後面將懷里的面具抽走。秦舒下意識的回過頭去,卻看到了一個穿著休閑服裝的青年。
他看著這個面具皺了皺眉頭,「黑護法呢?她在哪里?」秦舒指了指火海的方向。青年將面具還給秦舒,扔下一句「謝謝」也沖了進去。
「誒!等一下!」秦舒想拉住那個人,但一只白淨的手輕輕按住了秦舒的肩膀,白護法的侍從站在秦舒身後,微笑著搖了搖頭,「不用擔心他。很快就會出來的。」白護法的侍從怎麼坐在這里?難道剛才的那個人是白護法不成?
突然,那個侍從猛地轉頭,秦舒被嚇了一跳,也往那個方向看去。那里只有正在攢動的人群。但在人群中,秦舒感覺到了一束灼熱的視線盯著自己,覺得有些怪異,甚至是心里發毛。
「哀艷?」
秦舒從嘈雜的人群中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一個聲音。秦舒並不認識「哀艷」這個名字,但這種語氣和語調卻是無比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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