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和銀峰到達火車站之後,照例是宋零來接他們。這一次,他們是慢慢走過去的。銀峰先走了一步回去,他想去先看看妹妹。
「對了,秦舒。後天是三少爺的生日,老爺準備辦一個慶生會。」宋零走在秦舒最前面興高采烈地說道,「老爺特許我們那一天放假。你回來的可真是時候!」
「是嗎……」秦舒低頭走著,她和宋零之間話還是很少。
宋零用余光瞄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秦舒,她老是這樣,于是索性也沒有再說話,兩人干脆無語一路。
其實秦舒不是不喜歡說話,只是找不到話題,所以不想說話。
但現在,秦舒只是在思考雲生草的事情,原來已經差不多忘掉了,在列車上被銀峰一提起,反而更加想知道了。
那個地方到底是哪里?為什麼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秦舒疑惑,那里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廢墟和雲生草罷了。要不……這幾天再去看看,指不定能找到什麼?
在白護法的房間里,歐陽雨正在和白寒安大發脾氣。
「白寒安你夠了,只不過是受了傷你沒有必要賴班賴上兩個月吧?!」黑護法攥緊了拳頭試圖控制自己的怒吼,「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幫你帶班好幾個星期了?」
白寒安依舊窩在床上,斜眼看了一下黑護法。黑護法的臉還是被面具罩著,但殺氣卻從面具下傳到白寒安的身邊,但他還是不怕死的開口︰「歐陽雨你嫌熬夜加班有黑眼圈和皺紋就直說嘛,用不著找這麼婉轉的借口。愛美之心人人皆有,何況你只是個二十四歲的小妞……」
白寒安還沒有來得及說完,黑護法單手抄起一把椅子向他砸過來!
一番折騰之後,白寒安發誓,在兩天之內一定會再次上崗。听到這句話,黑護法才安心的離開。
等到趴在門口已經完全听不到黑護法的腳步聲了,白寒安才敢走動。譚禮無奈的從書房出來,剛才外面「乒乒 」的他也無能為力,白護法這場假實在是休的有點長了。
「譚禮,歐陽雨發火了……」
「您自己惹的。」
白寒安看著門的方向聳聳肩,「還不是因為這個?」他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信封,里面有厚厚的一疊文件。
「白護法大人,這個是……」
「歐陽家幾年前的那場大火你還記得嗎?」白寒安問譚禮,「就是歐陽雨輸掉護法比賽的後面幾年。」
「知道,新聞里連續好幾天都在播報這條消息。」
「歐陽雨還為了這件事失蹤了一年的時間,而這一年間的時間里發生了什麼我們都不知道。」
「您的意思是?」
「歐陽雨原本是馴獸師,但就是因為這一年的失蹤使她轉型成為魔法師,不是自學成才這麼簡單的事情。」白寒安將信封打開,里面的內容使譚禮大為吃驚。
「這……這可是真的?」
白寒安揉揉太陽穴道︰「吃不準,可能真也可能假,到底是不是這要看歐陽雨怎麼回答。但如果那是真的的話,秦舒這個小丫頭的身份可就不簡單了。」
他忽然笑了一下,真的是,很感興趣呢……
「秦舒!」
秦舒一進庭院就迎來了一個擁抱,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差點窒息的秦舒連忙推開那個人影,待視線漸漸清晰後︰「音玥小姐?!」她連忙扶起趴在她身上瘦弱的少女,「您的病真的不要緊了嗎?這樣會著涼的,您怎麼不披一件衣服?您的臉色好白,真的不要緊嗎……」秦舒手忙腳亂的樣子把音玥身後的銀峰逗笑了。
秦舒細細的打量了一下現在的音玥小姐︰她十分陽光的咧嘴笑了,之前被氣疾消磨而日漸消瘦的臉終于圓潤了些,雖然臉色還是有點蒼白,但有了一個十六歲女孩應該有的模樣。
銀峰跳下台階,將音玥從秦舒身上拉起來,「她一听到你要來就沖出去了,我都來不及攔她。」
音玥被銀峰和老爺嗔怪了幾句,然後趕回房間里躺著。
見過了音玥,秦舒心里放下了一塊石頭,她真的好了。宋零靠在門框上,給她使了個眼色,然後往雜物室走去。
伙計們都聚集在那里,等著秦舒回來。上次走得太急,根本沒有時間去見一面。再次見到伙計們,秦舒不知怎的,心里的感情很復雜。她原本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但現在她不是了,她走出了這個宅院,走向了克里斯佛,與這群憨厚的伙計們成了平行線,不可能相交。她不知道伙計們會怎麼看她……
但在伙計眼里,秦舒還是秦舒,還是那樣的呆,那麼靦腆,怯于溝通。他們把秦舒當成家人,秦舒上了克里斯佛,他們覺得臉上也添光。
「歡迎回來,阿舒。」
雜物間喜氣洋洋,像是外出的學子回到了家鄉。大伙笑著用拳頭去蹭秦舒的頭發,說她好像變得有架子了,文氣了,不想和粗人交往了。
秦舒笑著接受大家的「數落」,沒有再想其他,只是享受著這歡聚的時光。
冬天的晚上來得很快,伙計們為了準備三少爺的生日典禮忙活的不可開支,秦舒自然也不能再去打擾他們,于是來到庭院里稍做休息,雖說院子不大,但是風景卻不差。冷風刮在臉上,有一點刺痛,秦舒把口袋里的圍巾拿出來戴在脖子上,雙手圍在嘴邊呼了口氣。
冬天真的很冷啊……
好像那也是一個冬天,秦舒回想著,自己闖到了森林里,無緣無故招惹了一只護林神獸。那片森林里真的有很多讓人難以忘記的東西啊——那只護林神獸,還有森林盡頭的那片雲生草,丟棄在雲生草從中的廢墟。
秦舒看著自己被凍得有些僵的手,有時真的在想,自己是誰?秦舒好像不是自己的名字,她記得自己失憶了。但如果她不是秦舒,她又可能是誰?有時想著想著就覺得委屈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很無助的感覺……
她需要那段丟失的回憶,自己有一個名字嗎?有過家人嗎?自己六年前到底經歷了什麼……
突然,那只冰冷的手攥成了拳頭。秦舒的直覺告訴她,那個地方肯定有自己以前的回憶,不會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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