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殷如煦已經定了婚約的那天,阮夢歡在萍音閣外頭設了比文招親的台子。平日里貪慕她美色的人都來湊熱鬧了,卻沒有一個能對上她的對聯,然而就是這燕公子,他出現了,不僅對上了對聯,還與她琴簫合奏了一曲。
彼時,她以為,他們兩個起碼是心意相通,才能有如此默契。可如今看著,別人不過是有備而來、另有圖謀罷了!
「燕某有負姑娘重望,就此告辭!」燕公子揮了揮手衣袖,就像是從污泥水澤里月兌身一般,走得毫不留戀。
縱然清楚了一切,她的唇邊仍是一陣苦澀。外頭的雨勢絲毫沒有停住的打算,她心思煩亂,鬼使神差的後腳跟著出了門。
「本當是個堅貞女子,不想放蕩至此!」
這話再次從燕公子口中說了出來,而且就在萍音閣的前廳,連門都沒出去。阮夢歡藏身在屏風後,雙拳攥得緊緊的,身子忍不住在風中瑟瑟發抖。
當時,只因他隨口提了一句熒仙草,她便破了萍音閣多年的規矩。但凡求見蘭娘的人,只要帶著熒仙草的情報,就可以免除平時的一切規條,輕易就能與活色生香的蘭娘舉杯同飲。于是,自那日起,來萍音閣的人,幾乎踏平了門檻,而每一個她都一一與之交談!
然而,今天才知道,他說出這句話,竟是這麼個原因!
忽然傳來外頭的吵嚷聲,阮夢歡凝眉望去,只見翠縷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抓了她的袖子,忐忑的說道︰「姑娘,殷公子暈倒了,這可如何是好?」
阮夢歡淡淡說︰「他既然在這里,身邊總有個小廝,讓把人送回去吧!」
「我來了!你不必費心要把我送回去!」殷如煦渾身都濕透了,他臉色奇差,發了瘋似的跑到了阮夢歡跟前,桎梏著她的雙肩,質問︰「為什麼?雙兒,我為你頂撞父母,被祖父罰著跪祠堂,你卻在這兒比文招親,我在你心中到底有沒有一丁點的位置?」
「殷公子,你該回去了!」掙月兌開了肩上的雙手,阮夢歡神色淡然的轉身離去。
「是因為燕公子吧!雙雙!你夠狠!」殷如煦的那雙眼中滿是恨的火焰,「你別後悔!」
狠嗎?阮夢歡牽起了唇角冷笑一聲,她挺直了背,傲然進了閣樓。這兩個男人,她都不愛!過去她做了那麼多,換來的也不過是遺忘與背叛,這次她絕對不要再陷進去!
反手關上門,卻見一抹青色的身影立在珠簾後。阮夢歡認出了,這不是別人,正是秦珂。
听到聲音,秦珂笑嘻嘻的走過來,纏住阮夢歡的手腕,「雙雙,明天你我一同游湖可好?」
這麼冷的季節,游的什麼湖?阮夢歡笑了,她笑從前的自己為何那樣的蠢笨!她當時去赴約了,然而船上的人竟不是秦珂,而是對她垂涎已久的孟之昂,他欲要毀她的清白之時,卻是被趕來的秦珂所救。從那以後,阮夢歡對秦珂,再無任何戒心!
重來一回,阮夢歡豈能不明白,當初的事情不過是那兩人一起做的一場戲。當下,望著秦珂天真的面容,她輕笑,「好!」
她倒要看看,這次秦珂能玩出什麼花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