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囂張︰一品世子妃 第4章 弟娶長嫂

作者 ︰ 洛陽牡丹

燕青螢進京城時,正是四天後的中午,晴天白日,艷陽高照。

她透過馬車簾子望向外面,只見由成百上千巨大石塊壘疊而成的京城東門,高大雄偉,城牆上,黑綢鋪底、金絲銀線勾勒出猛虎紋的旌旗隨風飄揚,王氣蒸蔚,城上城穿鐵甲,腰配長劍的士兵一排排筆直而立,氣勢昂然。

入得城門,周遭人流川流不息,兩旁商鋪林立,一片錦繡繁華。

多日的陰霾一掃而空,她一時心情大好,卻轉頭看到身旁慕容公子嘴角凝著一抹歡喜,卻又苦澀的笑意,她微微蹙眉,听得簾外那喚作穿雨的駕車小童,語氣頗為委屈的道︰「公子,咱們走了一個月多,日日干菜饅頭,現在到了京城,能不能……」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吃些好的。」

那慕容公子听後,也沒生氣,只是語氣溫和的問道︰「你看看咱們還剩下多少銀子?」

聞言,穿雨原本暗淡的雙眸頓時一亮,歡喜的從衣領、袖子、鞋子,身上各個角落翻了一遍,模出七八兩碎銀捧到他家公子跟前,眉笑臉開的道︰「公子,你看,咱們還有七兩多銀子,夠咱們三個人吃一頓好的了。」

他家公子笑著拿折扇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笑道︰「那就找家酒樓用了午膳再回去吧。」

「好來!」穿雨笑得呲牙咧嘴。

那穿雨雖為僕,但那慕容公子待他若弟,一路上見得多了,對于此番慕容公子這般和藹的態度,燕青螢也就見怪不怪了。

不多時,穿雨便找了家名為「醉仙居」的酒樓,請燕青螢跟他家公子進去,雖非京城一等一的大酒樓,但處在朱雀大街這般繁華的地段上,豈能便宜,七八兩銀子,雖說相當于普通百姓半年的嚼用了,可在醉仙居,也只夠在大堂拿壺酒,點上幾個小菜,那包間可是沒錢再享用了。

慕容公子讓燕青螢先點,她笑著點了鱸魚豆腐跟玉筍蕨菜兩個菜,之後,慕容公子又加了四個菜。

飯菜上來時,大堂中食客滿座,燕青螢听到附近幾桌都在激烈談論著三天前,景王大敗軒轅,班師回朝、永安帝在東定門犒賞三軍的熱鬧場景,其中不乏天人之態、龍鳳之姿等等各色贊譽的詞匯,用來稱贊景王。

食客們先是從景王摔領二十萬大軍凱旋回京的英姿講起,接著講到永安帝犒賞三軍時,景王持劍霸氣的王者風範,再到次日封賞時,景王當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面,御前求娶左相府千金柳晼晚的風流韻事。

本是英雄美人,天作之合,可眾人卻皆嘆息不已,而那嘆息不已的原因,竟然是因為那遠在雲州的昭靖郡主燕青螢,這叫燕青螢本人听後一個頭兩個大。

她邊听周圍的食客談論皇家秘辛,邊仔細回想,想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卻有其事。

當年他爺爺,也就是燕雲老王爺出征前,曾向皇家托孤,而皇家也曾以兩樣皇家至寶鳳點唇和流雲碧為聘,當著雲州三十萬兵馬的面,承諾聘她燕青螢為皇媳。

皇媳,自然就是指皇家的兒媳婦,可聖旨上卻沒有明確表示將她指給哪一位皇子為妃。

當時永安帝膝下雖有三子,卻都還年幼,燕家為大晉鎮守東北百年,多少兒郎拋頭顱灑熱血,直至滿門凋零,僅剩一個孤女,這份衷心,不僅令大晉百姓唏噓落淚,也令永安帝心中感動亦感激。

是以,永安帝覺得隨隨便便找個兒子配給燕青螢,萬一挑中個不靠譜的兒子,不僅怕委屈了燕青螢,也怕寒了雲州三十萬將士的心,最後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承諾燕家將來把他最有出息的兒子配給燕青螢,這樣才對得起燕家百年的衷心。

朝中那些心思通透的官員一听,這豈不是分明把太子妃之位給了他燕家。

最有出息的兒子,以前分不出來,現在可不就是明擺著的事,明眼人都瞧得出來,永安帝膝下三個成年的皇子中,當屬排行老二,早些年被封為景王的慕容庭淵最有出息了。

而且三子中,大皇子母族曾逆謀作亂,罪婦之子,怎配得上昭靖郡主,三皇子又已經娶妻,剩下的也只有二皇子了。

可是,二皇子慕容庭淵心心念念想要求娶的,卻是那左相千金柳晼晚,並許一生一世一雙人。

前日早朝,二皇子在瓊華殿以軍功求娶柳晼晚,永安帝勃然大怒,先是不允,後來二皇子一天一夜長跪不起,翌日清晨,永安帝終于軟了語氣,問他,「以昭靖郡主為正妃,柳晼晚為側妃可好?」

二皇子跪地不起,對著御座狠狠磕了三個響頭,眼眶通紅的說,「兒臣自十五歲那年遠赴邊關從戎,一去五年,剛開始時,只能日夜同兵士們在一起操練,之後跟隨竇大將軍南征北戰,浴血沙場,再到後來,兒臣自己領兵作戰,好幾次步入險境、幾欲生死,可兒臣卻從不曾覺得苦。一是因為兒臣恨大晉將無能,兵不勇,兵敗軒轅,使得大哥屈辱入建安為質,想著要把大哥早日接回來;二是因為,自古兒女婚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兒臣此生卻只想娶一心儀女子終老,又怕父皇母妃不肯,只得出此下策。縱使如何受寵,側妃終是妾,晼晚從及笄之齡,等兒臣到雙十年華,蹉跎了她一生中最為美好的五年,她是那樣的相信兒臣,可兒臣卻連個正妃之位都不能許她,如此負心負意,父皇讓兒臣還有何臉面面對天下蒼生。」

殿中二皇子聲聲血淚,長跪不起,龍椅上的永安帝一時好像老了好幾歲,連聲長嘆。

他對二皇子說,「可父皇曾經答應過雲老王爺,聘他孫女為兒媳婦,從此寵他燕家女兒。」

二皇子對著他父皇啪啪啪又磕了三個響頭,直到額頭滲血,這才道︰「是兒臣讓父皇為難了。燕家精忠大晉百年,兒臣對燕氏一門亦是敬佩至極。可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男女婚配之事,也得看緣分,那昭靖郡主實非兒臣的良配,而兒臣這種滿身殺戮之人,我想也絕非是那昭靖郡主心中的良人,若是父皇把我們兩個強拉硬拽在一起,對誰都不好。既然兒媳婦做不成,那便做女兒好了,兒臣覺得,若是父皇收了那昭靖郡主為義女,加封為公主,一樣可以寵他燕家女兒。再然後父皇把天下的才俊都召進京城來,讓公主自己挑選個稱心如意的夫婿,豈不是更好?」

永安帝想了一想,終于點了頭,很快便有兩道聖旨從御書房出來,一道送往左相府,是賜婚相府千金柳晼晚為景王妃的旨意,一道快馬加鞭送往雲州,是收昭靖郡主為義女,加封昭靖公主,同時召她入京,為她選婿的旨意。

二皇子在御前,雖不曾有說過那昭靖郡主一句貶低之話,可京城的大街小巷中,卻都盛傳著二皇子的極端鄙視之語,他說,「那昭靖郡主燕青螢,無才無貌,無勇無謀,怎配得上他景王為妃。更別說將來母儀天下,面生紅斑的皇後,也不怕大晉百姓貽笑大方。」

無人考證,這句話到底是不是真的出自二皇子之口,有人信,也有人不信,可御旨賜下的婚事,說改就改,到底是皇家做事不地道,有愧于雲州燕家。

燕家一門忠烈,沒想到到頭來,唯一遺留在世的孤女,卻被人如此欺辱,怎叫人不嘆息。

說到柳晼晚,醉仙居的食客越說越熱鬧,因為又扯出了一樁皇家秘辛。

講的是那在軒轅國八年為質,此番與景王慕容庭淵一同返朝的大皇子慕容庭洲。

大皇子慕容庭洲母,德妃娘娘跟左相夫人是手帕交,據說當年兩人曾指月復為婚。

大皇子慕容庭洲兩歲時,彼時只是吏部侍郎夫人的柳夫人有孕,當時德妃指著柳夫人的肚子,問大皇子,若是生出來是女娃,納為正妃可好?大皇子點頭,至此這一門親事便就這樣結下了。

嫁得皇子為妃,當時官拜吏部侍郎的柳正書還十分的歡喜,可隨著德妃母族林氏的逆謀案被揭露,林氏一族滿門抄斬,德妃被一杯毒酒賜死在儲秀宮,大皇子慕容庭洲先是被貶至西北冷宮,隨後遠赴軒轅為質,一切戛然而止。

柳晼晚及笄那年,京城的世家公子雖貪戀她的美貌才情,可因為她跟大皇子的那些糾葛,倒也無人敢上門提親,直到有一天廣陵王世子登門求娶,永安帝卻並未出面訓斥,指摘廣陵王世子的不是,頓時京城上上下下的世家子弟都明了了,永安帝這是沒有默認柳晼晚與大皇子指月復為婚之事,一時求親的世家子差點踏破相府門欄。

可柳晼晚卻閉門不見,硬生生拖到了雙十年華,眾人皆以為她是在等那遠赴軒轅為質的大皇子慕容庭洲回朝,全城上上下下,無不嘆一句,柳小姐真是有情有義。

可不曾想前天景王突然御前求娶她為妃,頓時引得朝廷上蟣uo等唬??┌塹陌儺眨??弧 br />

原來,柳晼晚一直待字閨中,等的不是那大皇子慕容庭洲,而是二皇子慕容庭淵,這下全京城沸騰了。

之前說她有情有義的那些人,有跳出來指責她負心負情的,卻有更多的人,說好一對金童玉女,唯有名動京城,才貌雙全的她,才配得上天人之姿的二皇子慕容庭淵,只因那昭靖郡主十二歲時,忽生惡疾,臉生紅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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