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貌在小葉子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覺,直到太陽西下才醒過來,小小地打了個哈欠,抬頭看看房里沒人,自己站起來,走到床邊探頭向下看了看,似乎高度可以接受,沒多想就縱身一跳,除了落地時小小的釀蹌了一下,還是很順利的。
估計是變成一只貓的特殊福利?余貌甩甩柔軟的尾巴,悄無聲息地走出小葉的房間。師徒兩個正在吃晚餐,嗅嗅空氣里的香味,余貌也覺得餓了,不知道有沒有自己的份?
小葉子見藍灰色的小毛團正朝這邊看,從桌上拿了一只木碗放在地上,招呼余貌過去吃。
余貌猶豫了一下,慢慢靠近湊過頭看了一眼,是炖得很好的魚湯,小葉子的手藝還是不錯的。碗洗得很干淨,余貌覺得不錯,但是趴在地上吃總覺得怪怪的。
余貌奮力跳上一邊的矮凳,朝著小葉子「喵喵」叫了幾聲,前爪在身前拍了拍。小葉眨眨眼,試探地將木碗拿起,放在余貌面前。
余貌滿意地叫了一聲,湊過去,粉紅柔軟的小舌頭靈活的卷曲舒展,享用美味的魚湯。小葉子見余貌喝得開心,才放心地繼續用餐。
師徒倆的生活很簡單,大部分時間都各自在房間打坐,時不時的會在院子里過招。除此之外,兩個人有時會突然消失幾個時辰,余貌對這些事情剛開始還有些興趣,嘗試過跟蹤這兩個人,看他們在做什麼,但作為一只貓,居然總是跟丟,過了些日子也就覺得沒什麼看頭,漸漸地就不再跟著兩人轉,自己模清了山谷中的環境,常常出去閑逛。
午後,余貌正趴在正對山谷入口的一棵樹上小睡。谷里雖然樹林茂密,樹梢上還能曬到暖暖的陽光。可能是貓天生愛曬太陽,余貌這些日子也喜歡在天氣好的時候找一個向陽的好地方午休。
迷迷糊糊的打著瞌睡,覆蓋著短毛的三角形耳朵突然動了動,細微的聲響傳進余貌的耳朵,余貌警覺地抬頭,山谷中沒有外人,師徒倆都在木屋根本沒有出來,這時候怎麼會有人在這里?外來者嗎?
依仗著這副貓的軀體,余貌悄無聲息地行走在落滿樹葉的地上。
在山谷入口,有一處不大的小潭,是周圍山壁上流下的山泉匯聚而成,潭水再注入溪流,流到木屋不遠的地方,平日里吃用的水都取自溪流。往常潭邊一向安靜,只有谷里的動物偶爾來飲水,而此時潭邊正躺著一個黑衣男子。
余貌悄悄竄上潭邊的一棵樹,居高臨下地觀察著胸口劇烈起伏著的男子。
黑衣男子喘息了一會兒,呼吸漸漸平緩了一些,踉踉蹌蹌地翻身坐起來,從潭中撩了些水洗洗臉,又喝了幾口。
余貌正仔細觀察著個黑衣男子是否有不良的動機,還沒看出所以然,黑衣男子突然大喝︰「誰在暗處?!」余貌下了一跳,轉身就想跑,猛地想起自己還是只貓。
黑衣男子其實早就知道有人在暗處偷偷觀察自己,奈何他傷勢過重,這才假裝沒有發覺,暗自戒備,爭取休息的時間。
大吼過後,一旁的樹上傳來了輕微的響動,心驚被人接近到這種地步還毫無所覺之余,黑衣男子迅速將目光投向了樹梢。
只是在那里沒有什麼凶悍的陌生敵人,只有一只灰色小貓臥在樹枝上,還對他「喵」了一聲。
黑衣男子警惕地掃視周圍,發現的確沒有別人,才放松了身體。「咪咪!」黑衣男子對余貌招了招手。從古至今人類招呼陌生的貓都會發出這樣的音節,大約是貓對這種聲音比較敏感。
余貌當然對這種聲音不怎麼感冒,不過她還是乖乖下了樹走到黑衣男子腳邊,看看這個人打算做什麼也好。
黑衣男子體力似乎不足,干脆盤腿坐下,伸手撓撓余貌的下巴。嘿,還挺舒服,余貌不自覺地將伸出的爪子收了回去,眯起了眼楮。
黑衣男子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對余貌說︰「皮毛干淨,應該是谷主飼養的吧?我千辛萬苦地找到這里,只為求藥,如果谷主真的像世人說的那樣高深,那他飼養的寵物應該頗具靈性。小貓兒,如果你有些許靈性,能否帶我去尋谷主?」
余貌繼續眯著眼楮,目光根本沒落在黑衣男子身上。
黑衣男子所謂的谷主大約就是師傅,在余貌看來也就是普普通通一老頭,除了陪小葉子過招時也有那麼點高人風範,其他也就那樣。
黑衣男子見面前的貓兒沒有什麼反應,不由苦笑自己犯傻了,一只貓由誰來養還不是一只貓?
余貌見黑衣男子露出失望的神色,這才慢悠悠地轉身向山谷中隱密的木屋方向走了幾步,又回頭朝黑衣男子叫了一聲示意跟上。
黑衣男子也許是真有急事,急急忙忙站起身來,步履蹣跚地跟著余貌。
剛剛走到木屋門口,就見小葉子迎上來︰「這位是?」
黑衣男子勉強站穩身體,抱拳施禮︰「在下中陵平原青木城城主之子方遠,有要事相求谷主。」
小葉子有些戒備︰「你是怎麼找到這里的?」
方遠回答︰「之前在江湖歷練,偶然听一個長輩說過,藥谷傳人隱居在此,只是進谷不易。在下進谷後已經沒有余力尋找,多虧這只小貓替在下帶路,這才尋到此處。小兄弟,可否帶在下去見谷主?在下有攸關百姓性命的要事需要求谷主施以援手。」
小葉子上下打量了方遠一會兒,見他傷勢嚴重,滿臉焦急,上前攙扶住他,帶他向師傅打坐的靜室走去。
余貌這些日子閑得實在無聊,看方遠一臉焦急地樣子,覺得有戲可看,于是甩著尾巴優哉游哉跟了上去。
一進門,方遠依舊恭恭敬敬地失禮︰「在下中陵平原青木城城主之子方遠,見過莊前輩。」哎呦呦,原來師傅姓莊啊。余貌端端正正地坐在放茶水的幾案上,一副「我就看看不說話「的樣子。
三個人也都不去在意,方遠則開始講述自己尋來的目的︰「一個月前,我尚在歷練,就听聞青木城突然發生了瘟疫,在下的父親下令關閉城門,只許進,不許出。城中家畜都無恙,父親用飛鴿傳書一封囑咐在下去尋名醫救助百姓,城中百姓在我向這里趕時已經出現了死亡。在下尋了托人給幾個聲名在外的名醫送了消息,結果不是醫術不精沒能救治成功,就是置身事外保全自身。實在無法,按照一個前輩的指點尋來此處,進谷時遇到的陣法實在高深,在下兜兜轉轉兩天,不慎從山石上摔落,卻踫巧摔進了谷中,遇到這只貓,跟著它找來此處。「
師傅點點頭︰「你能進谷也是緣分,這樣,你先在谷中住下養傷,再把病人的詳細癥狀完完整整地告知于我,我好準備可能用到的藥材。「
余貌倒不像師傅和小葉子一樣淡定,古代的瘟疫可是一死死幾千人的,比**還恐怖。不過不影響家畜,這對余貌來說倒是個好消息,雖然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個「家畜」,但是作為貓不被危及生命,還是萬幸的。否則她只能獨自留在谷中,過一只野貓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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