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醒醒,小貓……」不耐其煩的一聲聲呼喚將余貌從黑暗中喚醒,入眼是一張疲憊擔憂的臉。
余葉……余貌想喚他的名字,出口的卻是兩聲嬌滴滴的貓叫,不由愣神許久。
這是夢?還是那是夢?余貌一時分不清她的世界是怎麼了,一下子是高樓大廈寫字樓辦公室公交電梯,一下子又是客棧青石板長袍束發。努力回想「夢」中看見的每個細節,卻找不出能說明那只是她懷念過去而做的夢,反而更像是……預見未來?
余葉見余貌清醒過來,放心了許多,小心翼翼地捧著她,嘴角掛起一抹笑容。
他看看周圍,說道︰「這個陣法,大約是師傅設下的,我不知是做夢還是進入了某個幻境,經歷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清醒之後就在這里。」
語罷,他愣怔了一下,低喃道︰「可是……太真實了。」
余貌猜測余葉可能像自己一樣夢見了一些東西,但也沒有去想他看見了什麼,只是四下看了看,卻發現自己和余葉正處在一處陵墓中。
是的,陵墓,這一處沒有窗戶的室內,還並排擺著三個棺槨,周圍放著七盞長明燈,豆大的火焰有些綠幽幽的,很是陰森。
暫時不去理會奇怪的夢與夢中人,余葉收回了亂七八糟的思緒,無論如何,先離開這個地方再說。
可能是常年不見陽光,墓室中溫度很低,余葉將余貌抱在懷中,才覺得暖和許多。
他先是看了看三個並排放著的棺槨,棺槨並不一樣,中間的小些,兩側的大些,左邊和中間的棺槨都是石板,右邊的棺槨卻是楠木,細細地用金粉描了花紋,明顯高級多了。
圍著三個棺槨繞了幾圈,沒發現什麼線索,而且死者為大,除非萬不得已余葉也不會輕易開棺,因此先搜索起其他的地方。
墓室是密閉的,四周都用石板密密地砌了起來,余葉相信師傅不會害他,耐著心思一寸一寸地模索著牆壁。
很可惜,四面牆都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余葉不死心地蹲子模索著地磚。這麼一來,余貌自然不願意再在余葉懷里待著,跳到地上。余貌知道自己對于陣法機關什麼的一竅不通,干脆坐在一邊看著幾盞長明燈發呆。
她在想一件事。
「夢」中那個男人。她想起為何覺得眼熟了,因為他與余葉有幾分相似,更是同名同姓,怎麼看都是有些關系,只是她還不知道。
「余葉」對她的態度也相當微妙,當時沒發現,現在想來卻總覺得他有些有意接近的意思。最後在被撞之後更是說了些莫名的話,隱約間,余貌還看見他化作了自己飼養了兩年的小貓,也不知是不是意識將盡時的幻覺。
一時間只有余葉的腳步聲回響在安靜的墓室中,余貌看著長明燈出神。
長明燈表面看不出什麼,但是據說這種燈能夠燃燒許久而不熄,可惜傳說富貴人家喜歡讓建造陵墓的匠人陪葬,這種技藝已經失傳許久,再也沒有匠人會制作了。
余葉似乎也並不那麼著急,有條不紊的,好像變得穩重多了。余葉的走動在墓室中帶起了些風,余貌看著長明燈因為微風而閃爍起來的火焰,突然發現了一個現象。
她咬住毫無所覺的余葉的衣角,向其中一盞長明燈的方向走。余葉看余貌一副拽的吃力的樣子,也就順著她的動作慢慢向那處地方走去。
在一盞長明燈前站住,余貌抬頭看看余葉,卻見他繞著這盞轉了一圈,皺眉搖頭的,,明顯沒發現什麼。
余貌「喵嗚」叫了一聲,見余葉向她看過來,就跳起來用爪子撥弄了一下這盞長明燈綠幽幽的火焰。
這下余葉才算發現了不對勁。
這盞長明燈的火焰,在余貌那一下撥弄之下,不但沒有波動,還隱隱發出清脆的金石之聲。
二話不說,余葉試探著將長明燈的燈架握在手中,沒多猶豫,嘗試了一下,就牛了幾下,果然扭開了,一面牆壁上也震落了些灰塵,「轟隆隆」的一陣響,打開了一個通道。
余葉一把將余貌撈在懷里,走入了通道。
也不知走了多久,連余葉都就得疲憊起來,才遠遠見著了通道前方有了一絲光亮。余葉不由加快了腳步。
終于踏出了陰暗的通道,余葉不由眨眨眼楮,余貌圓圓的看起來萌萌的瞳孔也變得狹長,多了幾分犀利。
這里看起來是一處不大的山谷,四周都是些懸崖峭壁,密林叢生,一看就知道少有人踏足。
然而余葉和余貌卻透過層層樹木的掩映隱約瞧見了一點屋宇的檐角,一下子來了精神,也許師傅就在此處了!
屋宇看起來不遠,但是谷內地勢凹凸不平,樹根雜草時常阻礙人的去路,知道天色暗下,也沒能到達。
余葉覺得自己累壞了,而目標卻依舊看起來遙遙無期,他嘆了口氣,眼看著不遠了,夜間行路又慢又不安全,還是歇一夜再走吧。
這麼想著,他找了處稍微平坦些的地方,升起一堆篝火,和余貌一起隨意吃了些所剩不多的干糧,就和衣躺下。
余貌沒多久就睡著了,余葉此時心情放松了下來,反而回憶起「夢」中的事情來。
那夢,那麼真實那麼刻骨,就像是另一段人生一般,夢中人一顰一笑都仿若還在眼前,然而這夢已經醒來,夢中人也如煙霧一樣消散。
心中的酸澀和不舍突如其來,余葉的目光中流轉著不同于以往的深邃與黯然,長嘆一口氣,合眼強迫自己入睡。
立秋已過,早晚就涼了起來,余貌就幾乎的凍醒的。
篝火已經滅了,連殘存的煙斗快沒了,余葉也似乎剛醒,神色間有些朦朧。
沁涼的空氣吸入肺中,余貌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休整一夜,精力似乎也好了許多。
乘著早起清醒,天氣也涼快,余葉帶著余貌又再次上路。這不大的山谷倒是會折騰人,直到晌午將近,余葉才停下腳步喘了口氣。
屋宇,總算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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