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竹樓在偌大的森林里赫然**,四周悄然無聲,卻又仿佛到處都是人。
竹樓里的擺設極其簡約,幾張椅子,一張桌子,一張床,再無他物。
那被勉強稱為床的榻上赫然躺著安然若,兩只手腕都被厚厚的白色絲綢包裹著。
手好痛。
安然若迷迷糊糊的舉起手,朦朧間看見手腕上厚厚的絲綢之後,狠狠的問候了蘇天的祖宗十八代,心里想著‘太好了,我沒有死’接著便又沉沉睡去。
等她再次醒來已是第三天的下午,她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睡在一個竹屋里,環顧四周,似乎很安全的樣子。
然後,她就看見了她一雙白白女敕女敕的手都被人裹上了絲綢,一動便生疼。
安然若狠狠的用很不文明的話再次問候了蘇天祖宗。
正在此時,門吱呀一聲開了,蘇天端著一個碗進來,發現安然若黑溜溜的雙眸正四處亂轉,似乎精神還不錯的樣子。
「你醒了?」蘇天順著床邊坐下,把碗放下,然後伸手將她扶了起來,順手塞了一個枕頭墊在她的背後。
安然若心想著,這不會是給她下毒吧,她恨恨的別過頭不去看蘇天。
蘇天伸手端起碗,遞到安然若面前,「這湯沒毒,喝,你能夠活下去,不喝,那就餓死。」
安然若心里又氣又惱,這人有病吧,明明是他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的,到最後,好像錯的是她。那態度能不能再囂張一點?
蘇天也看得出來安然若心里的不爽,卻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拿著碗給她喝著。
安然若看著蘇天安靜的樣子,雖然臉上冰霜依舊,卻也是個俊朗的男子,若是在現代,他一定能火。
「蘇天——」
正在兩人沉默之時,門外響起一把清脆的聲音,蘇天聞聲不管安然若正喝著他手中的湯,生生的將湯抽走放在一旁的桌上。
還未等安然若從驚愕中回過神來,蘇天一個閃身從門外扶進一個瘦弱的少年。
是白縴音。
安然若睜大雙眼看著從門外進來的少年。
一身白衣的白縴音干淨利落,烏黑的長發亦是被白色的發帶牢牢的束在腦後,微風輕輕的吹起發帶,絲絲黑發隨風而舞。
干淨的如同天仙下凡。
這是安然若的第一個反應。
「姑娘,多謝姑娘救命之恩。」白縴音被蘇天扶著走至安然若床前猛然俯身施禮。
「不不不。」安然若連忙想要伸手去扶他起來,無奈手腕受傷,刺痛讓她不敢動彈,「還好我沒有死,那救了你也算是值得的。」
「多謝姑娘。」白縴音在椅子上坐下,一舉一動都讓安然若看痴了眼。
這還是她認識的小鬼嗎?那個迷糊的如同三歲小孩的小鬼居然變成了一個溫文爾雅的書生。
這——
自從她住進那間房子之後,一切仿佛都變得不科學了。
眼前再怎麼不科學的事情,估計她也能夠接受了。
「公子,不必言謝。」
「姑娘是哪里人士?家住何處?」白縴音微笑道︰「姑娘的救民之恩白縴音感激不盡,只是當下白縴音還有要事。待姑娘傷勢穩定,我讓蘇天先送姑娘回去,他日必定重謝。」
「你不認識我了?」安然若大聲問道。
這小子,先前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著讓自己幫忙,現在救活了他,自己失血過多,半死不活的,他居然問她是哪里人士?
「呃。」白縴音一愣,他確實不認識眼前的姑娘,詢問的眼神投向蘇天,卻只見蘇天也是搖頭。
「你居然不認識了我,我靠,早知道不幫你了。」安然若憤憤道。
「姑娘,在下確實不認識你。」
「……」
「那麼,姑娘住在何處?」
「我為了幫你,已經無家可歸了。」安然若翻翻白眼。
「你不會賴上我了吧?」白縴音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先前的斯文儒雅也蕩然無存。
「我靠,你翻臉怎麼比翻書還快。」安然若驚訝的看著眼前活月兌月兌將要變身惡霸的白縴音。
白縴音挑眉,「我只是想要確認一下,既然你無家可歸,那便是要跟著我了。」
安然若一下從他的話里听出了意思,感情他這是提前把自己的真面目給她看呢啊。
「隨便。本姑娘要睡覺了。」安然若說著就要躺下,可是她的雙手負傷,根本不可能支撐著身體躺下,「還不快扶著你恩人躺下睡覺?」
「是——」白縴音好笑的看著她,蘇天卻第一時間代替了他,一個箭步沖上去將她放平。
「喂,被子。」安然若大聲的喊著即將離開房間的兩人。
卻無奈,沒有人回音。
接下去的今天,基本上都是保持著白縴音四處走動鍛煉身體,安然若傻傻的坐在藤椅上看著他四處活動,蘇天冷冷的站在她的身邊,一張臉冷的快要凍死她。
「喂,你家少爺看起來器宇軒昂啊。」安然若用手肘捅捅蘇天。
「嗯。」
「喂,你家少爺看起來好像還很小。」安然若再次用手肘捅捅蘇天。
「嗯。」
「喂,你家少爺今天看起來好的差不離了。」安然若又捅了捅蘇天。
「嗯。」
然後,日子就是在這樣一問一答中慢慢的度過。
白縴音從最初的身體虛弱到走路都要人扶,漸漸的恢復到生龍活虎。
白縴音自小嬌生慣養,皮膚白皙的猶如蠶絲,現如今身體恢復了,更是白里透紅,眉目間透著一股讓人移不開眼的俊俏。
那時的安然若就有預感,也許自己這一輩子都要逃不開白縴音的魔掌了,他在有意無意間透露著的氣質,似乎讓她有點心動。
白縴音的年紀在古代已是成人,可是在她的世界里,明明就還是個小毛頭啊。
所以,在安然若的內心深處,她還是擺月兌不了這個魔障。
每次她欣賞完白縴音的帥氣之後都會想要狠狠的甩自己兩個嘴巴子,她覺得自己有種老牛想吃女敕草的感覺。
但是她又控制不了自己去偷看他。
以後每一天,安然若都活在無比的糾結中。
這一天,安然若照例早起,她活動了下手腕,似乎好的差不多了,手上的疤痕也漸漸有消退的跡象。
突然,門砰的一聲被人踹開,然後白縴音哈哈笑著從門外走了進來。
「少爺,門踹壞了可是你家的。」安然若翻翻白眼,這個少爺不知道有潔癖還是什麼,只要是他一個人,只要他要進的門是關著的,他絕對不會伸手去開門,而是一腳踹進去。
白縴音呵呵笑了兩聲,從衣襟處模出來一個盒子遞給安然若。
「是什麼?」安然若伸手接了過來,順手便打開了,盒子里赫然是一只顏色無比白淨的白玉,看起來似乎價值不菲。
「這——」安然若不明白的看著白縴音。
「這是元昱最好的白玉了,我只能給你這個了。」白縴音攤攤手,「明日我便要走了,你可以住在這里,這里很安全。」
「你去哪里?」
「我有要事要辦,我會留下一些銀兩給你,足夠你用一段時間了。」白縴音頓了頓說道,「等再過一段時間,我便再差人送寫銀兩過來,暫時我身邊沒有這麼多。」
安然若在一瞬間把自己的處境理了理,她一個人身處古代,又沒有傍身的技術。她當然清楚古代女人不怎麼好找工作,如果離開白縴音身邊,她估計會餓死。她上上下下打量了白縴音一番,他看起來似乎很有錢,蘇天功夫不錯,跟著他們絕對餓不死,且安全。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問道,「我不需要你的錢,但是,你不帶著我?」
白縴音顯然沒有想過要帶著她,「你跟著我們很危險的。」
「我不怕。」安然若的臉上仿佛寫著我不怕幾個大字,抬頭挺胸的看著他。
「然若,你跟著我們真的很危險,听話,等我辦好了事情就回來陪你,可好?」
「你覺得呢?」安然若斜著眼楮看他。
「……」白縴音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知道安然若有著一股傻勁,只要她決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必須得帶著我。」
然後,白縴音果斷妥協了。
安然若得意的看著白縴音,她這一輩子,估計只要靠著‘救民恩人’四個人就能吃穿不愁了。
白縴音說對了,她就是要賴上他。
不然她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喝西北風啊?
她那一身的血可不是白放的,付出就應該有回報。
沒錯,就是這樣。
然後,安然若便抬頭挺胸,雄糾糾氣昂昂的跟著白縴音闖蕩江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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