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哲模了模下巴的胡須道︰「老夫並不怕死,既然老夫做了,便是一人做事一人當,只是希望姑娘不要為難無辜之人。」
紅衣女子咬牙切齒的說道︰「若不是你當年誣陷了我娘,我娘也不至于被凌遲處死。這筆帳,我早就想討回來了。你以為他們可以幸免嗎?不,當年那些村民同樣知道我娘是無辜,卻沒有人願意出來作證。」
白縴音皺眉,道︰「穆老,可是筱妃那件事?」
穆哲抖動著雙唇,嘆道︰「是。」
白縴音抬頭仔細觀察紅衣女子,柳眉鳳眼,瘦臉,薄唇,眉目見確實像及了當年的筱妃。剛要開口,卻被穆哲暗里抓了一下手,道︰「你娘的事,有隱晦,你跟我來。」
紅衣女子細想片刻,如今這一苑人的性命都在她的手里,她不怕穆哲耍什麼把戲,便跟著他進屋。
人群里早就騷動的按壓不住,一些人早就听出了端倪,上前便要向紅衣女子討公道。紅衣女子翻手便一掌將人打到在地,那人捂著胸口,口吐鮮血被人拖回了人群。
穆哲連忙道︰「大家稍安勿躁,老夫定會為各位想辦法解毒。」
眾人覺得為今之計,也確實只能听穆哲安排便也乖乖的不再吵鬧。
穆哲帶著紅衣女子正準備進屋,卻見白縴音帶了安然若和蘇天也想要進去。
穆哲轉身攔在了他的身前︰「白公子。」
白縴音皺了皺眉道︰「穆老便讓我一同去吧。」
那紅衣女子顯然有點不耐煩,抬手一掌便向著白縴音胸口而去,掌力未到,她的手腕便被人生生攔住。
紅衣女子驚詫的看向蘇天,蘇天正用力的握著她的手,雙眼怒視著她。
「姑娘,我家少爺並沒有得罪姑娘。」
紅衣女子用力將手收回,冷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白縴音見穆哲態度強硬,便也只好吩咐蘇天不要沖動,眼看著穆哲帶著紅衣女子進入了屋內。白縴音使了一個眼色,蘇天點點頭,退到了一處角落,然後便消失不見了。
「喂,你是不是讓蘇天去偷听了?」安然若模著下巴一副‘我知道了’的表情。
「嗯。」白縴音點點頭,他似乎有不好的預感。他覺得這件事情,一定關乎于他的家族,亦或者,簡單的來說,一定涉及他老爹的隱秘。
安然若見白縴音臉色不太好,也不再說話,找了張石凳坐了下來。
蘇天悄悄的跟在穆哲和紅衣女子的身後,他很小心的施展輕功,穆哲是暗衛出身,跟蹤他,他必須加倍小心才行。
穆哲帶著紅衣女子進入書房,蘇天輕輕的接近書房,只听穆哲說道︰「姑娘,可否告之尊姓大名?」
「林蟬。」紅衣女子淡淡道。
穆哲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名字,想當年你娘也是有著一個如此美麗的名字。」
「廢話少說。」林蟬刷的一聲將劍再次橫在了穆哲的脖子上。
穆哲笑道︰「你以為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真的能夠殺得了老夫嗎?」
「你——」林蟬氣急,她的武功雖然不及穆哲,但卻也不是什麼三腳貓的功夫,穆哲這很明顯是在恥笑她。
「姑娘莫急。」穆哲坐了下來,說道︰「當年你娘是元昱的筱妃,受聖上恩寵,自然風光無比。只是你娘不甘只做一名妃子,她與外人勾結,想要謀害當時的皇後。此事被老夫發現,老夫便稟告了皇上。」
「你血口噴人。」林蟬氣的長劍再次指向穆哲。
「當時我並不知曉那是皇後的計策,那時中宮無人坐鎮,妃嬪之間斗爭此起彼伏。皇上命我多加留意,而我也並不知道皇後會以傷害自己的代價鏟除異己。」
皇後……
蘇天心中一驚,難道穆哲說的是白縴音的母親?
只听林蟬顫抖著聲音說道︰「當時我娘百般辯解,你為何不听,為何還要誣陷她與人通奸?」
穆哲嘆了一口氣,起身取下一副掛畫,然後沾了些許茶水,小心的撕開,原來這掛畫竟然起到了信封的作用,他從中取出幾張紙遞與林蟬︰「當年,我在知道真相以後便將這信偷了出來,然後將你救出。你還年幼,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所以,我留下了這些信。我並不是想要得到你的諒解,而是想要讓你替你娘申冤。」
林蟬接過信,發現全是一名男子寫給筱妃的情書。她恨恨的用力握緊那些書信,沒有想到事情的真想原來是這樣,她怨恨的看著穆哲。
蘇天心驚的看著林蟬手中的信箋,這麼說,這林蟬竟然是白縴音同父異母的姐妹,皇後還是她的殺母仇人。
蘇天被這一事情驚詫的不知該如何反應,是沖進去將那信毀尸滅跡還是任由林蟬拿著它們去找白縴音報仇?不,他不管皇後如何,太子絕對不可以出事。
蘇天剛想要動身沖進房中,卻听院中的安然若一聲尖叫︰「蘇天——」
蘇天一驚,顧不得其他抽身便向院中趕了過去。
安然若的叫聲里帶著焦急以及害怕,蘇天隱隱的覺得不安,他顧不得那信,也顧不得從原路返回,直直的便翻牆返回院中。
只見白縴音不知為何,正昏厥在地,口中的鮮血噴涌而出,染了白衣一身的鮮紅,安然若正跪在他身邊不知所措。
「少爺!!」蘇天一驚,快步走至他的身邊,將他扶起,然後點了他周身大穴,抬頭詢問︰「怎會如此?」
安然若第一次看見如此場面,早已嚇得雙手發抖,顫抖著說道︰「他剛才說是不舒服,然後就……」
蘇天皺著眉頭,右手抵著白縴音的後心輸了一些真氣進去,白縴音這才覺得自己緩過氣來,悠悠的醒了。
「少爺,你感覺如何?」蘇天見他醒了,忙問道。
「沒事。」白縴音聲音虛弱,輕咳了一聲,才繼續道︰「方才只覺得心口疼痛,頭暈目眩。」
蘇天剛要說話,只見穆哲從正門奔了出來,焦急的蹲在白縴音的身側︰「白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穆哲的身後跟著林蟬,她仿佛像是哭過,雙眼通紅,手中緊緊捏著她那枚用紅線纏繞著的銅錢。
蘇天見她出來,一個箭步便沖了上去,他將長劍一拔便架在了林蟬的脖子上,「把解藥交出來。」
穆哲命人將白縴音扶入房內休息,又對林蟬說道︰「佷女,麻煩你將解藥給我。」
林蟬從腰間掏出一個瓷瓶扔給了穆哲。
蘇天急急的將瓷瓶搶了過來,拔腿便要進入內堂,卻被眾人緊緊的圍住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交出解藥。」
蘇天皺眉,抬手便將離他近的人一掌打開。
穆哲連忙上前打圓場道︰「小兄弟,白公子的毒要緊,眾位的毒也迫在眉睫,還請分而食之。」
蘇天看了一眼穆哲,到出一粒解藥,然後便把手中的瓷瓶交給了他。他知道穆哲如此說,是不想讓他與眾人糾纏,延誤了白縴音的病情。
蘇天拿了解藥便直奔白縴音所在的房間。
白縴音正半倚在床上同安然若說些什麼,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雖然看似虛弱,卻比先前那駭人模樣好了太多。
蘇天便放下心來,倒了一杯水,將解藥給白縴音服下。
「蘇天,穆老他跟那姑娘說了什麼?」白縴音吃完藥,便接著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水邊問道。
糟了!
這事該如何回答?說那姑娘其實是你姐姐或者你妹妹,而你娘是她的殺母仇人?
蘇天皺眉,這事不太好說,依照白縴音的性格,若是那姑娘執意找他報仇,他就算讓那姑娘殺了都是心甘情願的。
「蘇天?」白縴音見蘇天站在一邊發呆,知道這件事情恐怕是真的要涉及他的父親了。
「這個,我只听見穆哲說姑娘的仇人並不是他,還說他知道凶手是誰,之後便听見她大叫,就趕了過來。」蘇天半真半假的說道。
「失策,失策。」白縴音拍著大腿後悔道︰「早知道本公子就多忍耐一會兒了。」
「多忍耐一會兒?」蘇天皺眉,這麼說他還未離開,白縴音便已經開始不舒服了。白縴音身上所中之毒應該跟他們都是一樣的,為何他會提前發作?
正在此時,穆哲拿了剩余的藥丸進來遞給安然若。
安然若和蘇天各自服了藥,蘇天忙問道︰「穆老,府中可有大夫?」
「有,有,老夫這就叫大夫過來。」穆哲忙吩咐下人去找大夫。
蘇天瞥了一眼站在門側的林蟬,上前便掐住了她的胳膊,問道︰「你給少爺下了什麼毒?」
林蟬笑道︰「當然是能死人的毒。」
蘇天怒視著的她,瞬間憤怒飆到了幾點,猛地便掐上了林蟬的脖子,手狠狠的掐緊,只見林蟬漲紅著臉痛苦的想要拍打著蘇天的手臂。
安然若嚇的縮了縮頭,沒想到蘇天這麼暴戾,此時此刻,他渾身散發出的那種殺氣,她感受到了,那是一個人憤怒到了極度,並且帶著濃重的殺氣。
白縴音忙叫到︰「蘇天,不可無禮。」
蘇天這才甩開林蟬,狠狠重復道︰「快說,你給少爺下了什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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