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意識中,知道這是個夢。因為我認出了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她已經不止一次的出現在我夢中了。這次一定要問問她為什麼總是一副氣若游絲的樣子,好像我一用力說話,就把她吹飛了似的。
明明就在眼前,觸手可及,可在我們之間仿佛隔著一層厚而堅固的城牆,像玻璃一樣透明,比鐵還堅硬。
「抓住她」這是我腦子里唯一的念頭。
我伸手,她也伸出了手,我們的指間在冰冷的隔斷中相遇了,就在我要抓她的時候,我的手一下子被吸了過去,我清清楚楚地看著自己的手穿過了隔斷,被她握在手里。
她的手真冷,凍得我全身麻痹,心跳驟停!
她把我的手緊緊放在在胸口,眼淚落在我的手上化成了鮮血,慢慢滲入了我的血液!
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量迎面撲來,我听到她的呼救,去抓那雙手,卻怎麼抓也抓不住。
「不……」我嚇得大叫,猛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一起身,掃掉了床頭櫃上的手機,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了,房間里的燈還亮著。我慢慢調勻呼吸,告訴自己這只是個夢。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嚇了我一跳,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才舒了一口氣。
「大半夜打電話,會嚇死人的!」我沒好氣的說,聲音有氣無力。
「今晚加班。」他一貫的口吻。
我掛了電話,眉毛糾結在一起。
這個打電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林震軒,我的現任男友。林建業的獨子,河川集團的唯一繼承人!一個超級工作狂!
事實上河川集團早在林建業的經營下佔領了亞洲市場,成為了業界的龍頭老大。林震軒接任行政總裁一職後,更是在產量、銷售、利潤一直穩居國內首位。不過條件就是,他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我猜他也許是超級喜歡工作的,不然也不會在20歲之前就攻讀了mba課程,擁有了美國哈弗大學的經濟學博士學位。
看看林震軒,再看看我自己。
簡直一個是天,一個是地;一個是明月,一個是溝渠!不管是自身還是出身,能力還是條件,他已經甩了我一萬萬光年。
所以我們沒有共同語言,也沒有共同愛好,甚至吃著同一種口味的冰淇淋,都會吃出不同的味道。
就算這樣,我們還是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整整三年……
再次醒來的時候,下起了細雨,我拉開了淡紫色的薄紗窗簾。雨絲密密麻麻,模糊了視線,通往花房路上的波斯菊,一個個東倒西歪、唉聲嘆氣。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去了浴室,拿起牙刷,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張還算清秀的小臉兒,在烏黑的長發下,顯得越發蒼白。我拍拍了拍臉,想讓這張臉多一點兒血色,可最終還是白費力氣,于是我只好用兩只食指在嘴角推了一個微笑。
哎……
此刻一個簡單的微笑想留在我的臉上,竟是如此艱難!就像我的人生一樣艱難!在繪畫這方面,我有些過分的自命不凡了。明知道這樣並不好,但我還是自負的要命。
在業界沒什麼名氣,辦畫展也是靠的林震軒!畫展辦了8次,可惜畫一副沒賣。勉強擠進了美術協會,到頭來還是靠的林震軒!
盡管這樣我還是不斷安慰自己,大畫家樊簡好歹也來看我的畫展了。
雖然他毫不顧忌在林震軒面前說︰「看在我們多年交情,跟你說句實話,想在這行兒混個名堂,需要天分。你女朋友成不了大器,撐死了做個三流畫家。我看她那雙手畫畫是浪費了,給你洗衣做飯倒不錯!」
但我還是相信只要不斷努力,不斷努力突破自己,一定能成為真正的畫家,而不是靠林震軒出錢才能辦畫展的三流角色!
所以我沒有反駁,而是……
甩了甩頭,將這些煩惱拋諸腦後。
洗漱後,還是沒有什麼胃口,于是我打算先出去走走。
「夏小姐,林總交代您出門之前給他打個電話。」琳達在我準備出門時,把包拿給了我,她特意加重了「給」這個字的發音。
「好的。」我對這個剛剛任職不久的女管家,扯出了一個不自然的微笑。
她是林震軒雇來監視我的。為了以後的日子好過一些,必須給琳達一個友好的印象。
撥通電話,我連問候語都沒說,不是沒禮貌,是沒有必要︰「我出去走走。」
「嗯。」他掛了電話。
這就是為什麼我連問候語都不說的原因,因為我和他之間根本沒什麼好說的。
掛了電話,走向玄關,我身邊突然冒出了一個皮膚黝黑,留著平頭的肌肉男。這個三十歲左右的大力金剛就是張遠,林震軒的第二只眼!
「滾遠點!」他總是把監管我的工作做的非常出色,所以我最恨他!
張遠例行公事般地說︰「林總親自交代我保護夏小姐。」
「林總親自交代我保護夏小姐?」我故意重復他的話,低吼道︰「你可真听話,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怪不得以前的人都被你擠走了!」
「保護夏小姐是我的職責!」他對我的惡劣態度習以為常了!
「真討厭你!」我繞過張遠,準備強行出門時,手機就響了。
猜都不用猜,肯定是林震軒。他總能不失時機,在我決定奮起反抗時候出來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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