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梅臉若秋月含霜,冷冷地看著大搖大擺走進院子的龍小千。
將手中的袋子打開,取出草藥一一擺放在地上,又拿出昨天那張清單,放在草藥旁邊,龍小千拍拍手上的沾的泥土,說道︰「蘇丹師,請檢查吧。」
蘇梅垂下眼簾,眼光掃了過去,卻見品種、數量與清單上一一對應,沒有任何差錯。她眉頭輕輕動了動,卻沒說什麼,命龍小千收起草藥。
走過龍小千身邊時,她突然停住腳步,不冷不熱地問道︰「你那兩株昨天拔掉的草藥是從哪里弄來的?是不是去找水長老拿給你的?」
昨天水青親自送龍小千到清桐院,以水青的身份,這可是很不常見的。一個小藥僮,打發人領過來就行,四長老水青卻親自送她,莫不是有什麼背景?
龍小千顯出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低頭摳著指縫中的泥,撅著嘴道︰「還不是人家自掏腰包,從易物處給你買的。花了我整整五個金幣呢!」
蘇梅點點頭,如此看來,她定是外面哪個富裕人家的孩子,托關系送進來的。能在聖火宮里找份差事,對普通人來講,是件極有面子的事情。
要說富裕,這落霞城中,誰還能比蘇家更有錢?蘇梅的眼中掠過一絲得意,眉毛一挑,輕笑道︰「這只能怪你自己冒失。我要去丹房,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這段風波過去後,蘇梅沒再找過龍小千的麻煩。她每天多半時間,要去丹房練習煉丹,偶爾也會去水青那里請教些問題。龍小千發現,每次從水青那里回來,蘇梅都是沉著一張臉,把自己關進房中再也不出來。
水青來找過龍小千兩回,送來煉制好的清心丹。龍小千把它帶入臂環空間里服下,希望能利用時間的加速功能,縮短服藥時間。
等水清再次送丹時,龍小千便說很想知道自己現在的經脈情況,央求她帶自己去見敖天佑。
青磚碧瓦的院落中,紫藤架下敖天佑負手而立,身上仍舊是那身灰衣。樸素的衣著不但沒有消減他的魅力,反而更為他增加一份成熟內斂和神秘的氣質。
水青上前說明來意,敖天佑臉上閃過一絲無奈,走到龍小千身邊,伸出修長的手指按在她的脈搏上。許久,他才將手挪開,微蹙著眉,臉上的表情顯示出不解和困惑。
「現在看來,你體內殘留的藥力已經完全消失。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他用深邃的目光注視著龍小千。
龍小千連忙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敖天佑道︰「既然這樣,你從今天開始,便可以修習法決。這里有本《御火心法》,你先按照上面記載的方法修習。想成為丹師,只具備高度親和火元素的天賦是不夠的,還必須能將天地間的火元素化為己用。」
說罷,他攤開右手,忽地冒出一簇橙色的小火苗,在手心上漂浮著,但見他五指一收,火苗又鑽入掌心不見了。
見龍小千看的眼楮發亮,他笑笑道︰「這只是雕蟲小技,只要是中級丹師都能掌握。」
敖天佑在石桌旁坐下,讓水青從屋中取出一套竹制的茶具,沏好一壺清香四溢的茶,輕啜了幾口,放下茶杯說道︰「火焰是煉丹的必要元素,也是丹師自保的手段之一。並不是等級越高,越強大的火焰才能練出好丹,煉丹的訣竅還在于控火的細微之處。」
龍小千何等聰明,她知道這是敖天佑在點撥自己,愈發認真地听著。
「當然,現在給你講這些還為時過早。我只想讓你明白,和種植草藥的道理一樣,想成就一番大業,必要從最基礎的做起。基礎打得越牢固越扎實,將來才能走的的更高更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嗯,我明白的」龍小千點頭,「上次您說過,如果我掌握八千種以上的藥植特性,便收我為徒?」
「不錯。」
「那個,我想參見一次見習藥師的考核,檢查一下自己著段時間的學習效果。」龍小千咬了咬嘴唇,看向敖天佑。
敖天佑英俊非凡的面容露出淡淡微笑,說道︰「當然可以,這個月的考核剛過,你要參加,便準備參加隔月的考核吧。到時找水青幫你安排就好。」
辭別敖天佑和水青,龍小千徑直去了易物處。吳大利熱情地將她迎進屋,拿出一個儲物戒指遞到龍小千面前。
「這里共是五千七百種藥植的種子和一千零四十種藥植的幼苗。」
龍小千滿意地接過戒指︰「剩下的什麼時候能找齊?」
吳大利想了想道︰「估計還要十幾天的功夫,一旦找齊我馬上通知你!」
「不用,到時我回來找你的。」龍小千說完站起身,復又坐下問道︰「你這里有沒有關于煉丹方面的書?」
吳大利點頭︰「有很多,不知你要什麼樣的?」
「全要了!」
這個小姑娘真是財神轉世,每次來都帶來一筆大買賣。吳大利樂顛兒地收羅來數十本關于煉丹的書冊,一股腦堆在桌上。
「這些都是,初級丹師的最多,中級的只有幾本。高級的還暫時沒有。」
「這些就夠了。」龍小千將它們也收進儲物戒指,遞給吳大利一袋金幣。
吳大利笑得見牙不見眼,恭恭敬敬地將這位小財神送了出去。
龍小千並沒有馬上回清桐院,而是又去了對面的管事房,領取這個月發放的種子等物。
回清桐院的路上,她迎面看到蘇梅和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男子朝這邊走來。龍小千放緩腳步,想避開他們。不料已經被蘇梅看見叫住,只好站在原地。
蘇梅與年輕的白衣男子款款而來,那男子面如冠玉,身材修長,頗有些玉樹臨風的味道。只是他那雙桃花眼,一直上下不停地打量自己,令龍小千感到特別不自在。
「這是我哥哥蘇群,聖火宮最年輕的中級丹師。」蘇梅依舊是那副冷淡清高的模樣,揚著下巴說道。
見龍小千不做聲,蘇群倒是主動開口道︰「好清秀的小姑娘,听我妹妹說你蠻機靈的。今日一見果然不錯!」
他一邊說,一邊用那雙比女人還要水汪汪的桃花眼斜瞟了蘇梅一眼。
素梅冷聲道︰「難得你會夸獎一個藥僮!」
龍小千到不稀罕他的夸獎,藉口說自己要回去種草藥,便自離去。
體內藥毒已除,又有了《御火心法》和一堆關于煉丹的書,她才沒有閑工夫和蘇梅浪費時間。
回到清桐院,她把藥田中一些空著地方的土質翻松,將種子均勻地播撒在里面,又用手將旁邊的泥土重新覆上。
由于以前常年在器甲作坊做學徒,她的雙手已經變得很粗糙,指根處磨出一層老繭。現在經常擺弄泥土,手縫里常常有洗不掉的黑漬。看上去有點慘不忍睹。
然而龍小千顯然不太注意這些。對她來說,進入臂環空間中修煉才是頭等大事。
就在重新開始修煉七脈神決的第三個晚上,龍小千終于成功地突破了第六層。
一朵小巧玲瓏的青色蓮花從她眉心開出,光彩流轉,異常炫目,轉眼間又沒入眉心不見了。
龍小千不用睜開眼楮,便能清晰地感覺著周圍的一切事物,包括空間之外的房間,甚至大半個院子都縴毫畢現。
她找來小黑,自己閃身出了空間,嘗試去觀察空間內的情況。結果令她大喜,她不但現在能看到空間內部,還能與在空間里的小黑交流。
不過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很快就消失了。
龍小千集中精力,想再次體會一下,努力了幾次,卻都沒有成功,只好做罷。
七脈神決的第一層,紅蓮耀世,曾經在與火兵蟻一戰的關鍵時刻,爆發出極大威力。第六層,眉心青蓮,賦予她與外界溝通的能力。而其他二、三、四、五層煉成後除了增加感知力和給空間帶來些變化,龍小千還未體會到其它特別的好處。
臂環空間里現在就如同一幅美麗的風景畫。遠處是一線湛藍的海平面,和緩起伏的山坡上覆蓋著茵茵綠草,白色的小屋靜靜地坐落在山坡下。山坡地另一側則是一大片開滿各種顏色花卉的靈植園,園內的植物們開心地輕輕扭動著枝葉。
龍小千從儲物戒中取出種子和幼苗,試著在靈植園旁邊的地上種下去。
和上次一樣,不過是盞茶的功夫,種子就破土而出,歡快地生長起來,須臾,開花,結果,成熟。龍小千發現,如果成熟後不去采摘,它將會一直保持著成熟的樣子,不會枯萎,也不會腐爛。
既然不用擔心采摘的問題,她決定將所有的種子和幼苗全部種下去。
那副情景很是奇特。她在前面埋頭種,後面的泥土里一棵又一棵不斷地往外冒著女敕綠的小苗。等到她將所有種子和幼苗種植完畢,直起腰,回頭一看,身後已是一片郁郁蔥蔥的藥植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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