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門打開了,姜大夫提著藥箱進了柴房。晚櫻抬腳就想跟進去,卻被老鴇一把拉住,「我的寶貝兒,你可去不得!」晚櫻只好站在老鴇的旁邊,使勁的往里看著。過了好一會兒,大夫抱著個孩子出來了,「媽媽,大人不中用了,這個女圭女圭倒是好的。」
晚櫻心里一陣難過,沒有藥只能拿綠豆湯應急,卻是沒法救回那女子的命。她上前想要接過襁褓中的嬰兒,又被老鴇攔住,「張媽,帶下去洗換干淨後再給靈仙兒送過去。」
「是,媽媽。」老媽子接過了孩子,回了她的小院。
「走吧,那不是什麼好病,可別把你招上。」老鴇拉著晚櫻就走。
「媽媽,那女人怎麼辦?」晚櫻問道。
「人都死了,送出去埋了吧。」老鴇吩咐著旁邊的護院。
「是,媽媽。」
晚櫻不再說話,她知道不能再做什麼了,心里默默的想著,你放心吧,我會把你的女兒養大的。
「靈仙兒啊,你又不會帶孩子,還是讓張媽帶吧。」老鴇說道。
「媽媽說的是,那我有空兒就去張媽那看看可好?」晚櫻乖乖的問道。
「那是,只是別耽誤了功課就好。」老鴇可不想讓萬二爺覺得這孩子和靈仙兒有什麼關系。
「是,媽媽,我曉得了。」
接下來的幾日,老鴇沒有讓靈仙兒見客。她是鐵了心要狠狠敲萬二爺一筆,那日,萬二爺走時放了一沓銀票給老鴇,說是這靈仙兒他包下來了,過幾日要贖身抬回去收房。老鴇是不願意的,這棵搖錢樹還沒露臉呢,誰知道會不會讓哪個王孫貴族看上?要是那樣,就是大把的銀子往她這送啊!可萬二爺當時說了這麼一句話,「媽媽,這小靈仙兒要是讓哪個貴人看中了去,可未必肯拿銀子給媽媽來換啊!不過,我萬家卻是有的是銀子!」
老鴇一晚上都掂量著這話,也是,真要是哪個王孫看上了醉紅樓的姑娘,直接帶走,誰敢攔著?唉!那還不如給這願意花銀子的,于是,老鴇就在這些天里估著價。反正要多了他頂多不要小靈仙了,那她也不虧,這小丫頭留著一樣掙大錢,要是萬爺真給了,那她就後半輩子不愁了!
晚櫻並不知道老鴇的如意算盤,她只是認真的和師傅學曲兒練琴,閑下來就去張媽那里看小孩。她給那孩子取了名叫晴雪,希望她的人生能如放晴的天空一樣明媚。
「婆婆,這是什麼?」晚櫻驚訝的看到小晴雪的脖子上掛著一塊金牌子,那牌子雕刻精美,仿佛在哪見過。
「哦,是襁褓里掖著的,今兒我才看到,想著也許是她娘留給她的吧!可憐見兒的,我就給她帶上了,好歹是個念想兒!」張媽說道。
晚櫻皺著眉思索著,那花式是在哪見過?
「唉!也是可憐人啊,模樣長得那麼好,卻只能給人做妾,本想著有了孩子也能當上個夫人不是?誰承想將軍府敗了,唉!命不好啊!」張媽自言自語的嘮叨著。
「什麼?將軍府?」晚櫻一個激靈突然想起,是了,這是將軍府子嗣的標志,錦繡就曾給她看過。
「唉!還有哪個將軍府,衛國大將軍唄,你不知道吧!」張媽壓低了聲音說道,「這都城里啊,最傳奇的人物就是這個大將軍,咱們南朝的大半個江山都是他打下來的,可如今卻收在監牢,听說下個月就問斬了!哎呦呦,那死在柴房的女人就是他的妾,你說,這孩子是個什麼命兒?哎呦,可憐啊!小丫頭,你可別出去說這事兒,我跟你說,滿南朝就我知道,媽媽都不知道呢!你可記住了!」
晚櫻呆呆的看著那孩子,不說一句話。是他的孩子!是那個皇上賜了封賞的夫人?
「哎!你發什麼呆!可記住了?不能跟別人說這事兒!嗯?」張媽嚴厲的說著。
「是,我知道了,絕不說!」晚櫻將眼淚生生吞回了肚里。
張媽松了一口氣,暗自怪自己多嘴,這要是讓媽媽知道了,還不收拾她!
「婆婆是怎麼知道這事兒的?」晚櫻問道。
「既然說了,就告訴你吧。這女人是逃出來的,那時將軍府被封,所有人都被賣為官奴。除了那個大夫人,全都死的死,賣的賣。這個女人懷了身孕,怕孩子被殺,就逃了出來到了這,那時,正被我遇見,就讓她躲在這里生了孩子。可在這哪有吃閑飯的?媽媽見她有幾分姿色,就讓她接客,可誰承想,她倒是個烈性的!死也不從,唉!就被關到柴房里去了,也是她命苦啊!沒幾日就病死了!」張媽拍了拍睡得不安穩的孩子。
「婆婆,你剛說除了那個大夫人,全都死的死,賣的賣,誰死了?」晚櫻焦急的問著。
「叫什麼來著?哦,張玉,听說也是個夫人,被皇上砍了頭。」
「為什麼?」晚櫻一把抓住張媽的袖子。
「好像是哪個的皇族後代,被藏在將軍府的!」
晚櫻心里哆嗦,強忍著眼淚,「哎呦,婆婆,我肚子痛,不行,我先走了!」她說著就奔出了門,一路哭著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晚櫻再也忍不住了,蒙上被子大哭了起來。玉姨死了!死了!錦繡也死了!藏雲呢?將軍也要被斬首了!怎麼辦?怎麼辦?
晚上,丫鬟來叫她,說是媽媽要她到前面去。晚櫻穿戴整齊就去了前廳,隔著面紗她看到萬海山坐在上次的房間里。
「公子久等了。」晚櫻施了一禮。
「啊,靈仙兒姑娘來了!」萬二爺連忙站起。
「公子請坐。」晚櫻說著緩緩坐在他的對面。
「姑娘,我是來接你的。」萬二爺說道。
晚櫻心一動,他果真說到做到,「公子如何做?」
「我已向老鴇遞了贖金,姑娘收拾東西就可以走了。姑娘家住哪里?在下送姑娘回去。」萬二爺說道。
「我沒什麼可收拾的,也沒有家可回了,只是還有一人得和我一起走。」晚櫻說道。
「什麼人?」萬二爺問道。
「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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