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臨回到冷宮,看著頭頂上冷萃宮三個字,他第一次覺得這宮殿順眼了許多。
香妃正在給他打掃房間,出來倒水時,見他站在宮門外又是發呆又是發笑,不免驚奇。
她道︰「你今兒怎麼這麼高興?」
蘇臨趕緊收起笑,幫著她在井里打了水,提到房間。
香妃笑道︰「你坐著吧,身子骨還沒好,別折騰了。我一個人做的來。」
蘇臨不顧她意願,將抹布拿了過來,擦完了桌子,把抹布洗干淨,將污水也倒了。
他站在香妃面前站了會兒。
香妃不解,問道︰「你光瞧著我做什麼?」
蘇臨突然雙膝跪地,重重的對她磕了幾個頭。香妃驚了驚,卻沒有去扶他。
他跪在地上,十一歲的身子骨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顯得格外薄弱。但他挺直的背脊筆直如松。他道︰「香姨,我知道你的哥哥是軍中的將軍,請你幫我!」
香妃沒有一絲詫異,咳了幾聲,聲音悠遠︰「非是我不幫你,是時機還沒到。」
她伸手將她扶起,語重心長的道︰「現在的王後及其身後勢力正如日中天,憑我哥哥,是不可能扳倒她們的。惟一的辦法,就是等。千家歷經幾代,代代富貴,權傾朝野,在現在的秦國里,早已經根深蒂固。單憑我們一己之力,還不足以將這棵大樹連根拔起。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恆的帝國,也沒有永遠昌盛的家族。」
香妃看著她,慈愛的模了模他的頭︰「別急,我們總會有翻身的那一天的。」她看向門外明亮的日光,蒼白的臉上,那雙淡漠的美眸蹦發出奪目的光︰「等著吧!」
***
光陰似箭,轉瞬即逝。
秦武王二十一年,秋,虞親王蘇厲謀反,兵敗而逃。五月,在長平被俘。
蘇厲一直手握秦國兵權,此次謀反之事,被其副將莫如是得知。莫如是表面忠于蘇厲,實際卻是秦王的人。
秦王得知蘇厲謀反,于是便將計就計,最終一舉奸滅蘇厲一黨。而莫如是在這其中起了相當大的作用。蘇厲死後,秦國三分之一的兵權,秦王就交給了莫如是。
可以說,莫如是的崛起,是秦王一手策劃。
而值得關注的是,莫如是成了秦**方一把手,其妹莫知香早在幾年前就被打入了冷宮。
香妃能借其兄長之勢順利翻身?——這是後宮曾給香妃落井下石的人共同的擔憂。
然而,蘇厲之變已經過去了近半年,秦王仍然沒有將香妃從冷宮里召出來。仿佛從頭到尾就已經忘了這樣一個人。
這一年,蘇臨十五,白九十二。
他仍是後宮里人人可欺的王子,她頂著公主的頭餃,學著死士的本領。
自那日蘇臨送藥之後,兩人再這偌大的宮中,再也沒有遇到過。不知道是誰在刻意回避,或是命運施舍給他們的相遇,只有這短短的三次。
白九這四年間,日夜學武,王後果然下足了本將她當成心月復一樣,不遺余力的培養她,找來皇城最好的劍士教她劍法,讓她跟在太子身邊跟著朝廷最有學問的夫子學習。更是日日給她洗腦,好讓她忠心盡責死心踏地的為她賣命。
四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無知的孩子完成一個徹頭徹尾的變化。可是,白九不是孩子。至少,她孩童的身體里,藏著的是一個有思想有自我意識的一個二十幾歲的靈魂。
盡管王後的洗腦術用的純熟,甚至有時候蘇九都不得不為她的心思與手段拍手稱贊。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忘記了自己的立場。
做為孩子蘇九,她知道她應該把自己放在什麼位置。但做為真正的蘇九,她要做的,不過是努力成長,成長到無人再束縛她的那一天為止!
從進宮到訓練,她不覺得悲哀,前世的她也是這麼過的,如今,她只是在重溫這種不斷成長的感覺。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有變得強大,命運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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