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你去哪了?」蕭子映眨巴著無辜的雙眼,語氣非常的溫和。剛晨練完的他滿身是汗,可自從池飯來了以後,不管汗多少,有多不舒服,他都不會月兌下衣服,因為不能給小師妹留下不好的印象。
池飯只是傻呵呵的彎眸看著蕭子映,她永遠也想不到,如今溫柔善良的小師兄,以後變得……
「只是…出去了一趟。對了!師兄,今天你要打扮的帥氣的,我們就要出去了!」池飯才到蕭子映的大腿邊上,抬起小腦袋的脖子有點酸,但臉上的笑容不變。
「出去?」蕭子映有點听不懂池飯說的話,疑惑的歪腦袋看著池飯。
池飯倒覺得沒什麼,反而身後的錢欣兒變得不那麼自在了。「對啊,出去!出去這個山里!到外面!到世界的外面!」池飯有點兒小興奮的揮舞著手腳。
「出去…外面?」蕭子映一听池飯這麼一說,兩眼黯淡了不少,聲音也有些苦澀。
「怎麼了嘛?」池飯把自己無害的臉湊了過去。她很好奇蕭子映有啥不為人知的過去。
「我…不想出去。」
「這是為何?」
「因為…我在這里生活了五年了…扎根太深,而且,我不想再去看那些可惡的人類,不然我怕我控制不住會拿手中的劍一個一個的殺掉!」蕭子映握緊了有些陳舊的劍,說出的話這般的駭人。他在憤怒,他心里有個結,而且很麻煩。
蕭子映的兩眼充滿了仇恨和黑暗,他的身子在瑟瑟發抖,只是垂下的腦袋被被劉海遮住的半張臉發黑,很清楚的看見黑暗中的那一絲血紅的光輝,從他的眼楮里發出來的。
池飯從未見過這樣令人害怕的樣子,光是氣勢就讓她愣住了半天,等回過神來就是蕭子映變回了原來的樣子一個勁的安慰她別害怕,剛剛嚇著她很抱歉。
池飯沒有害怕,只是驚訝,和同情。她同情蕭子映,年紀雖小卻經歷不一般,若是她在這種年齡遇到這些令人喪失活下去的信心的事情,她肯定早就掛掉了。但是,蕭子映卻活了下來,靠著內心的仇恨與恩情活了下來。
蕭子映跟池飯說了自己的過往,那段讓人無論如何都不想提起的悲涼過往,可他卻淡然的就與池飯說得一清二楚。沒有一絲防備,沒有一點泄漏。
十年前,世間大亂早已被人們丟在了腦後,除了一些年老的人們還猶然依新。安然了一段時間,卻又發生了國與國之間的戰爭。
戰場上戰亂紛紛,古靈國與南非國的百姓則無家可歸,鬧得雞犬不寧。加上當時還有一些邊境的小國參與這些戰爭,坐等古靈國和南非國斗個你死我活,再來個漁翁得利。
可最為偏北的一個小國叫作烏塔拉,他們早已按耐不住,戰爭並未結束就打算先拿下防御較低的古靈國。
可意想不到的,出去的上千人,存活的只有那麼幾十個。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古靈國還有待用士兵,光是一萬兵就把烏塔拉派來入侵的人們給打敗了。
雖然失敗,但對于領隊的將軍塔克拉奇來說,是無悔的。雖然,會對不起自己的國人。
在塔克拉奇帶領著他的部隊入侵古靈國的時候,在半路上遇到了古靈國的一些散兵,因為塔克拉奇在偵察的時候被發現了,所以只好犧牲自己去引開那些散兵,讓自己的部隊先進攻。
于是他不僅身上受了危機性命的傷害,還與自己的部隊走散了。當他渾渾噩噩的走在不熟悉的小山路上,最後實在是受不了後背那深深的一刀的疼痛而一頭載到在了旁邊的小溪里。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床上,身上的戰袍早已被月兌落,換上的卻是古銅色的肌膚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白色的繃帶還透著微微的血絲。
剛要坐起身的他卻被腰上的疼痛感直接又倒了下去。塔克拉奇再一次嘗試起身,不過這次是小心翼翼的單手撐著床板慢慢的坐起身來。皺起的劍眉算是撫平了一會,可額角還掛著幾滴汗珠。疼痛感明顯還是有的。
而剛要嘗試下床的他卻被突然走進來的人活生生的又按回了床上。他十分的無奈,他可是廢了很大勁才坐起身!
「我說你哦!身體傷成這樣怎麼能亂動呢?!」女子一襲綠色素裙,及腰的長發盤成垂鬟,臉上並無任何妝容,僅是清俗淡雅。雖說如此,但那生動的桃花眼眸望見塔克拉奇半luo著健碩的身體時,臉上就像是抹上了淡淡的胭脂,可她自己並未發覺。
女子只是揮了揮挽起了衣袖的如玉女敕手,將那垂胸的一縷長發甩至身後。這一連串動作都讓塔克拉奇懷疑這女子是不是婦家之人了。
「你…叫什麼名字?」塔克拉奇不太情願的靠著木板,任由女子就這樣喂自己喝粥。女子時不時會附上一句「燙嗎?」,塔克拉奇就會很認真的回應。雖然女子直接無視了他的問題。
「我叫蕭暮暮。你呢?」等蕭暮暮碗中的粥見底了,她才回答塔克拉奇的問題。
「塔克拉奇。我是烏塔拉的將軍,也是這次的入侵首領。」塔克拉奇也很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對眼前的女子說清自己的身份。他完全不會去考慮後果如何。
「這樣啊…下次要小心點哦,別把自己弄得這麼傷!我包扎了好久呢。」蕭暮暮動人的桃花眼彎成兩條漂亮的孤獨,嘴角的笑容甜甜的。那呆然而天真的表情讓塔克拉奇有種想要就這樣保護蕭暮暮一輩子。哪怕他和她是敵人。
「你一直這樣幫助不認識的人?」塔克拉奇不過還是想打開蕭暮暮的小腦袋看看里面裝的是什麼,對人一點戒心都沒有。
「啊…你怎麼知道的?!」
蕭暮暮當場石化,像是被識破了很大的秘密一樣。但對于她而言,只是太吃驚罷了。
「好了,丫頭。沒什麼好吃驚的。不過,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為什麼不怕我?」
「我為什麼要怕呢?因為你是個好人啊。」
「你怎麼會覺得我是個好人?」
「不知道,直覺告訴我的。對了!」
「恩?」
「不許再有下次了哦!」
「下次?」
「對啊!把自己弄成這樣,不許有下次了!」
「好,我答應你,不會再有下次了。」
「嘻嘻∼那就好我信你了。」
就這樣,塔克拉奇喜歡上了才剛認識不久的沒有任何戒備心而且很單純的蕭暮暮,縱使他忘記了侵略一事。便是與蕭暮暮呆的日子越為長久。哪怕是再呆再純的蕭暮暮,在塔克拉奇的一再寵溺與保護中,心中萌發了愛意。
兩人就此墜入深深的愛河中,不久便獲得一子,那便是蕭子映。至于為何蕭子映隨娘親姓,這都是因為,好景並不長久。
蕭暮暮是生活在一個小村莊里比較偏僻的地方,她和塔克拉奇的婚事村里人並不反對。因為大家都知道塔克拉奇對蕭暮暮的寵愛。
可是就算小村莊再偏遠,也躲不過戰爭的挖掘。村里人存活的人數幾乎為零,蕭暮暮和年僅五歲的蕭子映也是在塔克拉奇的胸膛下存活下來。雖然,染上了鮮血,落下了眼淚。
塔克拉奇用自己的生命最後一次保護了那個天真的傻丫頭,還有他的兒子。雖然,很想永遠保護她,但是,恕他無能,不能伴她終老。
「暮暮…最後喚為夫一次…相公可好?」塔克拉奇緊緊的抱著蕭暮暮和蕭子映,用他結實的後背擋下了巨箭突襲。
「相公…不要…我不要…我要一直一直的叫你相公…你永遠是我的相公!!蕭暮暮…永遠永遠是塔克拉奇的娘子!永遠不變的事實!」蕭暮暮染上了鮮血的雙手輕輕的撫上塔克拉奇的古銅色的臉。
男人流血不流淚,可他第一次落淚,便是此時。那一滴一滴豆大的淚珠落在了蕭暮暮的臉上,與蕭暮暮的淚水融為一體。
「娘子…能否……以笑臉…送為夫最後一程?為夫,最喜歡看的…便是…娘子那…純真的笑臉…咳咳…最後…一次」塔克拉奇不停的咳嗽,卻執著的要求著。
雖然蕭暮暮不停的哭喊,但還是扯出一個笑容。說什麼最後一次嘛…太差勁了!
「我要…一直陪著夫君…」
之後,塔克拉奇被葬在了當初與蕭暮暮初相識的地方。塔克拉奇為一代豪杰,卻敗在了愛情中。可他,無怨無悔。
而蕭暮暮和蕭子映被當成落難的群眾,然後給送進了京城。可因為蕭子映流著塔克拉奇的血液,身體的有一些地方還是很像烏塔拉國人的。所以他必須帶上衣帽遮顏存活。
可萬萬沒想到,即便蕭暮暮想要盡量隱藏蕭子映的身份,但還是會被暴露了的。就在蕭子映十歲那年,他親眼目睹了自己的娘親的死刑。
「蕭氏,你可知罪?」坐在公堂正中央一臉猥瑣的所謂的「正義、公正」的縣衙大人正厲聲呵斥跪在地上的蕭暮暮。
蕭暮暮的發絲凌亂,穿著囚服卻掛著淺淺的笑容︰「愛情罪淵之深,已墜入,可道死罪。若不能伴君到老,豈不如與君鄰墳。」
「簡直荒唐!既然你已知罪,那麼…翌日正午取首!退堂!」
蕭子映永遠記住了蕭暮暮當時的樣子,她沒有很痛苦,反而像是解月兌。雖然臉上落下了眼淚,卻掛著笑容,抿唇輕喃︰「夫君,我現在就去找你了。生前你說與我白頭偕老,可你卻先比我走了。那麼現在,讓我來去尋你,與你續那遲到的緣…」
蕭暮暮也離開了,蕭子映變得無故無親,孤單落寞。而且飽受人們的折磨,鄙視,最後直接將幾乎斷氣的蕭子映丟出了京城。
最後還是天山老人救了他,讓他呆在月佑的身邊。因為蕭子映的仇恨能夠抵消月佑一界的抗力,所以能夠安然的呆在月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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