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嫣然一直在練女紅,直到繡累了,倒床就睡著。
「嫣然,這件事你不要管了。」男子保持一向帶著的溫文爾雅。
「為什麼?我不明白,你這樣做是要放過他嗎?難道你不知道這件事的後果?」
「這事不是你能夠插手的!這事要是搞砸了,不要說你,連你爹也……我不能讓你有什麼事,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你不能這樣做,我不會允許你這樣做的。我一定會想辦法的,你不要……」
「夠了!」一向溫和的男子,此時勃然大怒。
滴答滴答,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打落在男子的手上……
嫣然猛地張開眼楮,溫熱的水汽模糊了雙眼。
是淚……
當嫣然想要抬手擦淚的時候,一雙大手已經觸踫到她的眼楮。
「做惡夢了?怎麼哭了!」
是一把帶著磁性的聲音,男子?
嫣然第一反應是把對面的人推開,自己往角落縮。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把短匕首。
「是我呢嫣然,肖瑋。」男子退後一步低聲道。
「肖瑋?你深夜過來我閨房是要做什麼?」
「對不起嫣然,我不是故意要進來的。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問你,那一天……」
肖瑋話還未說完就被嫣然打斷︰「我不知道你說的那一天是什麼時候,我只能告訴你,我受傷之後有些事情記不清了。
不管那時候我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現在我已經不記得了,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想從我身上知道什麼。還有,現在請你出去,我要休息。」
說完,雙手緊握著短匕首。
「呵呵,我知道你的態度了,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說罷便離開了
嫣然依舊縮在角落,雙手緊握短匕首,等了一刻。
直到听不到有任何聲響,才把短匕首收起來。
這具身體本就具有原來的記憶,可是卻沒有關于肖瑋的記憶。
肖瑋一直問那一天,到底是什麼時候?那一天她跟肖瑋發生什麼事了?
夜深人靜,明鏡般的月亮懸掛在天空。
遠處,一個男子站在大樹底下遙望著蕭府的方向。約莫半刻,轉身離去。
第二天大早,嫣然剛用完早飯,蕭睿就來了。
嫣然讓下人都退下去,只留下溫楠溫桐在一旁侍候。
嫣然像溫桐點了點頭。
溫桐就將前天晚上打听到的事情一一道出來,「前天晚上表小姐過來了,話里行間都是說著小姐的傷勢,還問到了前兩天暮夏的案子。小姐奇怪表小姐才剛到就知道這麼多事情,就算到處向人打听府里的事情,也是不可能知道如此多。于是奴婢就靜悄悄地去打听表小姐身邊的丫環是跟誰打听清雨閣的事,卻沒想到是燕翠。」
溫桐說到這里,溫楠忙向蕭睿解釋︰「燕翠是清雨閣四個月前新補進來的三等丫環,原本是粗使丫環,因為做事極其麻利有條理,兩個月前被奴婢提上了三等丫環。」
蕭睿點頭,示意溫桐繼續說。
「奴婢向老夫人房里的丫環打听到,表小姐本是小戶人家的孩子,一年前因救了大姑女乃女乃一命,大姑女乃女乃對表小姐的性情十分喜愛,大姑女乃女乃就認了表小姐做干女兒。自從大姑女乃女乃認了干女兒後就經常帶著表小姐去探望老夫人,誰知老夫人也是喜愛表小姐的,最後不知道怎麼的就將表小姐帶到燕京來了。」
嫣然接口,「相處兩天下來,我也覺得表姐雖是個心直,但嘴巴特別甜,我想老夫人這個年紀就是愛這樣的姑娘。」
蕭睿沉吟了一下,問嫣然,「這事你有什麼看法?」
「若是只為了身份金錢卻是無關要緊的,畢竟老祖宗也喜歡她。若是有什麼企圖,那就只能放長線釣大魚。」嫣然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接下來半個月大雨連綿不斷,嫣然除了陪蕭老太太外就是陪白氏聊天。
「這幾天將養下來,長了不少肉。明天去克州,顛簸勞碌,都不知道會瘦成什麼樣子。」白氏心疼地道。
嫣然笑嘻嘻地道︰「娘放心,就算我在路上瘦了。到克州我也會把自己吃胖的,到時候太胖了,娘可不許嫌棄我。」
白氏點點她的頭,「你這孩子,就是這樣。在家里人面前就愛撒橋,偏偏遇事情就能冷靜下來。娘啊,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擔心你。」
以前的嫣然是這樣的嗎?也許從前的嫣然和現在的嫣然都是有共同點的吧?
母女倆聊到亥時,嫣然被白氏趕了回清雨閣休息。
第二天大早,嫣然早早起床,和蕭睿一同去慈榕院請安,之後就去瑤光院用早飯。
白氏對蕭睿說了一堆照顧好妹妹,說了一堆到克州要听話等等,之後抹著眼淚說要常寫信回家。
嫣然只能安慰道︰「娘,我跟哥哥就只是去幾個月,又不是不回來了,您快別哭呀。」
蕭元昌擺擺手,示意兄妹倆出發,「你娘就愛這樣瞎操心,你倆放心去吧,這兒有我呢。」
嫣然跟蕭睿點頭上馬車。
蕭睿進了馬車,低頭輕聲說道︰「妹妹,這次肖瑋也會在克州,他昨晚已經出發了。」
嫣然皺起眉,疑惑道︰「他去做什麼?」
蕭睿低聲道︰「還是那件事,查到傷你的逃犯在克州,這次過去除了要探望曾祖母外,還要跟肖瑋查一下這個案件。而你,這個案件就不要參與了。」
嫣然心中的那團火驟然熄滅,低下頭應了句知道。
蕭睿模模她的頭,笑道︰「這案子牽涉大,太危險了。你不能踫。」
嫣然抬頭燦爛一笑,「那牽涉範圍小的就可以嗎?」
蕭睿無奈,「到時候再看吧,要是不危險就由得你了。」
兄妹倆有句搭句地聊到飯點,用飯後,就轉水路。
嫣然前世不是沒坐過船,但是這要坐大半個月船怎麼受得了!
開始幾天嫣然就只是覺得暈,想吐。
之後幾天幾乎像在陸地一樣,只不過水資源實在稀少,只能每三天只能洗一次澡。
半個月過去了,終于能下船,嫣然臉色還算能見人,不過剛長起來的肉又沒了。
嫣然到客棧第一時間就是洗澡,泡了一個舒服的澡之後吃一頓好的,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繼續坐馬車。
坐了三天嫣然已經奄奄的了,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就到了白府。
曾祖父已經不在了,曾祖母還住在白府。
白府還有祖母跟祖父,白氏的大哥白沛濠一家跟白氏二哥白沛洪一家。
白沛濠是克州的從四品知府。
他的夫人齊氏是白府的當家夫人,基本上府里的事情都由經她經手。
這一天是白府的齊氏與眾位表哥表妹出來接嫣然兩兄妹。
嫣然和蕭睿下車後,一位婦女忙走了過來。
嫣然抬頭,這是一位看起來只有二十七八歲的婦女。
身穿象牙白齊胸上衣,下穿酒紅色繡有蘭花滾邊的長裙,外披輕紗。
面容姣好,身材豐滿,看起來是極有福氣的。
停蕭睿說白沛洪是經商的,他夫人李氏,自是跟著白沛洪去了潁州,听說暫時還沒回來。
嫣然想了想應該是白沛濠夫人齊氏,白府的當家夫人。
嫣然忙福了福︰「大舅母。」
拉著嫣然的手道︰「這一定是嫣然了,瞧著水蔥般的臉,像極了你娘。」
轉頭看向蕭睿︰「這一定是睿兒吧?都長這麼高了。還記得大舅母嗎?」
蕭睿作揖︰「是,大舅母。」
齊氏笑笑點頭,之後招呼兩人進屋。
到了齊氏的院子,兄妹倆跟其他兄弟姐妹相互見禮。
「表弟表妹過來了,就熱鬧了。」皮膚偏白,一雙細長的眼楮,帶著熱情的笑臉,這個是白沛濠的嫡長子白啟斌,今年十七歲。
旁邊嫻靜的氣質美人白綺薇也笑道︰「哥哥哪里是愛熱鬧,我瞧著是哥哥是想要表哥陪著你玩才真。」
嫣然微微一笑,看了看沒說話的小表弟,「這個是啟盼嗎?」
七歲白啟盼听到嫣然叫他忙抬起頭,羞澀地笑了,「是,表姐。」
「綺薇姐姐,表哥表姐來了,怎麼都不告訴我呢。」從門外走過來了一個圓臉大眼的姑娘。
白綺薇笑對嫣然道︰「這是二伯的嫡女,白綺蕊,今天十四歲,與你一般大的。旁邊的是二伯的長女白綺蕾,而這個穿白色長袍二伯的嫡子白啟鉅。」
嫣然與白啟鉅,白綺蕊,白綺蕾見禮,白綺蕊拉著嫣然的手,「我是十二月下旬生的,嫣然表姐確實比我大。」接著看了看嫣然的臉蛋,「表姐長得好標致呢,都說燕京的水養人,我瞧著是真的了。」說完咯咯地笑。
幾人聊了一會,嫣然跟蕭睿就各自回到齊氏安排的院子。
蕭睿住的是墨溪院,是在外院。
嫣然住的是荷月菀。
顧名思義,去荷月菀必須要經過荷花池,而且從屋里窗戶往外看就能見到嬌粉的荷花。
嫣然換了衣服梳洗了一下,溫桐進來道︰「小姐,大少爺來了。」
嫣然忙起來︰「哥哥?」
蕭睿走進來︰「嫣然,用飯前,我們先去給曾祖母,祖母請安吧。」
嫣然點頭應是。
在曾祖母林氏院中
「曾孫睿兒向曾祖母請安。」
「曾孫女嫣然向曾祖母請安。」
林氏微微抬眼︰「是素磬的孩兒吧?過來我瞧瞧。」
嫣然蕭睿輕步走過去,坐在林氏床邊喊了句曾祖母。
林氏微笑拍拍兄妹倆的手道︰「為難你們兄妹倆了,這麼遠來看我這個老婆子,一路上辛苦嗎?」
嫣然忙道︰「曾祖母,您這是什麼話呢。嫣然跟哥哥一想到能來看曾祖母就覺得什麼都值得了。」
林氏呵呵笑道︰「你呀,跟你娘真像,這嘴巴抹了糖似的。」
嫣然兄妹倆跟林氏聊了一會,見林氏臉上有倦色便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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