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燕兒沒有注意到小米臉上的異樣,一臉不以為意地對她擺了擺手,道︰
「沒事了,別怕,那些黑衣人被耶律王八給抓起來了。」
說著,在床邊坐了下來,抬眼對小米道︰
「小米,這個八王府太不安全了,耶律王八的作風那麼差,仇家肯定不少,我們要是繼續在這里待下去,一定會被刺客誤殺的。」
說話的同時,她月兌掉腳上的鞋子,雙手盤腿坐著,繼續道︰
「我現在跟耶律王八都拜堂了,怎麼滴也算是他的家眷,那些刺客要是把氣都灑在我的頭上,那我得多冤啊,是吧?」
說到這,她頓了頓,拖著下巴沉思了半晌之後,繼續道︰
「我想了想,還是不能冒這個險,我決定還是得收拾包袱走人。」
說完這段話之後,她抬眼看向小米,卻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根本就沒有在听她說話似的。
「小米?小米?」
伸手在小米的面前揮了揮,同時,也將小米從失神中拉了回來。
「公……公主,您叫我?」
「你怎麼了?幾個刺客就把你給嚇傻了,還沒有緩過神來?」
听上官燕兒這麼說,小米的臉上劃過好幾道不自然之色,只是上官燕兒即使注意到了,也並沒有往其他地方去想。
見小米對她擠出了一抹極不走心的笑容,而後對她道︰
「公主,您一定餓了吧,奴婢去廚房給您弄點吃的,好定定神。」
她不露痕跡地轉移了話題。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真餓了,這啟雲國的風俗還真奇怪,成親當天不讓新娘吃東西,他們也不擔心把新娘子餓死了,從婚禮變葬禮。」
「公主,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奴婢馬上給您去做吃的,您稍等。」
「嗯,嗯,好。」
看著小米急于離去的背影,上官燕兒的臉上閃過一道迷惑之色。
「小米這家伙怎麼了?平時一听我要走,就哭著求著不讓我走,現在怎麼好像根本沒把我這話听進去似的。」
她盯著虛掩的房門自語了幾聲之後,又從床上走了下來。
「不管了,管他什麼東越國百姓的福祉,我又不是東越國的人,他們福不福關我鳥事,我干嘛要冒著被耶律王八那些仇家砍死的危險在這里呆著。」
邊說話著,這邊已經將櫃子里的衣物拿了出來,隨便打成了一個包袱,往肩上一甩,打開房門。
在她前腳跨出去的時候,腳步又忽地停了下來。
「不行,還得拿點跑路的盤纏。」
說著,又重新將腳給收了回來,走到櫃子前,將隨嫁過來的一個小盒子用頭上的小釵子輕輕一撬,便打開了。
里面差不多都是上乘的珠寶首飾之類的,光看色澤跟觸感就知道這些東西要放到現代去拍賣,價值也都是上億的。
不過放到這里,雖然沒有那麼貴的收藏價值,但是也不便宜,隨便拿幾樣出去當了,以後也不愁吃穿了。
這樣想著,她拿了其中幾樣方便攜帶也又不重的首飾往包袱里一放,快速朝門口走去。
「趁小米那家伙沒回來,得馬上走。」
很快的,那一道嬌小的身影便以及極快的速度消失在了院子里。
「肯定不能正大光明從大門出去了,耶律王八的仇家那麼多,這王府里八成守了上百名精英侍衛,可別等老娘還沒到門口,就被那些侍衛當成刺客給戳死了。」
她拖著下巴,站在王府高聳的院牆下,低聲自語道。
而後,又見她抬起頭來,咬著下唇,繼續道︰
「這麼高的牆,沒有輕功也飛不出去。」
她的眉頭有些為難地蹙了起來,「要從哪里出去才不會被發現呢?」
主房內,耶律楚材的指尖輕輕地拂過那搖曳著的紅燭火焰,透過那火紅色的燭光,他深黑的眸子此時看上去更加深邃了些。
闌珊的燭火輕輕搖擺著,讓他那張不帶半點情感的冷然俊臉若隱若現著,此時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看著床上被上官燕兒扯下的紅蓋頭,目光再度變得幽深了。
下一秒,見他的薄唇忽地扯動了兩下,而後起身走到門口,將房門給打了開來。
剛走到走廊,銳利的黑眸便掃到了王府的某個角落下,那個讓他熟悉的背影赫然落入他的眼中。
見她站在高牆下,手上背著包袱,仰頭看著牆檐,嘴里自語著什麼。
耶律楚材的腳步霎時收住,銳利的目光在這時候微微地眯了起來,鎖住院牆下那個背著包袱在來回踱步又時而停下的身影。
「上官燕兒……」
低低的聲音從耶律楚材的口中听不出任何情緒,平穩地傳了出來。
他就這樣安靜地站在那里看著她的每一個表情跟動作,目光從深邃漸漸變得冰冷。
「啊!想到了。」
院牆下,上官燕兒腦中一閃,想到什麼似的,嘴角咧開了一抹得意的笑意。
而後,又見她興匆匆地砸王府里繞了一個大彎,在挨著那座牆的另一個角落里停了下來。
將手上的包袱往地上一放,她看著眼前那一個被大石塊堵住的狗洞,狡黠的目光深深地眯了起來。
「哼哼!我就說這里沒有人守著嘛。」
說著,彎去,趴在那狗洞前,將包袱隨手一帶,便往狗洞里鑽了出去。
雖然鑽狗洞是件很沒骨氣的事情,但是跟小命比起來,骨氣什麼的都不值錢,傻子才會不要小命要骨氣呢。
這樣想著的同時,她的整個身子已經從狗洞里鑽出來了。
得意地咧開嘴角,還沒有等她站起,一雙黑色的長靴橫在了她的面前,完全擋住了她的去路。
呃?不會這麼倒霉,從狗洞鑽出來還能遇上刺客吧?
刺客難道還喜歡守狗洞?還是刺客其實是想從狗洞鑽進去刺殺耶律王八,然後被她倒霉地撞見了?
啊啊啊!!!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對她來說都不是好事!
意識到這一點,原本咧開的嘴角當即僵在了臉上,她硬著頭皮,對著黑靴子的主人抬起頭來。
月光下,是一雙深邃又冷厲的黑眸,此時靜靜地看著她嘴角那僵硬的笑容,一言不發。
「耶律王八,怎麼是你?!!」
人還趴在地上,驚愕的聲音已經從上官燕兒的口中傳出,眼底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這麼晚了,這只王八不躲在他的龜殼里睡覺,沒事出來逛蕩什麼?
逛就逛了,沒事擋著她的去路干什麼?
耶律楚材的冷眸在這時候微微地閃了兩下,低眉看著眼前正以小狗的姿勢趴在他面前的女人,低低的聲音清冷地從他的嘴里傳出——
「愛妃這麼晚了,又怎麼會在這里?」
他在她的面前蹲了下來,犀利的目光看得上官燕兒不敢直視。
心虛的雙眸胡亂地瞟著,試圖找一個借口來搪塞耶律楚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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