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沉,暮色漸濃。玉鼎國,鳳飛城郊外。
「刺客!」從天而降的黑衣人令城頭的守衛一陣驚愕,如此森嚴的巡視盤查,竟還有刺客夜闖成功!
玉紫煙長長松了一口氣,嘩!鋼絲細繩迅速收回,就是靠它她才登上了這防備森嚴的城牆!
無視那直指咽喉的刀槍劍戟,一個優雅的轉身,她微笑著開口道︰「我要見你們慕容將軍!」
「幼公主?!」守衛的頭領看清黑衣人的面容之後,慌忙收起長刀。作為頭領,他曾經見過這個皇帝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雖是很久之前,但那場面實在令人印象深刻,所以他記得她。
「嗯,帶我去見你們慕容將軍吧!」她笑的更燦,有人認出她就好,免得又費一番唇舌解釋。
只是她才興致勃勃抬步,一陣頭暈目眩鋪天蓋地襲來,陷入無盡的黑暗之前,她不由一陣懊惱不甘,為什麼總是要狼狽不堪的出現在他面前!
「公主!公主!」驚呼聲乍然響起,城頭上的火光忽的有些凌亂︰「公主受傷了,快去稟報將軍!」
營帳的簾幕被人用力甩開,一抹高大的月白色身影如風一般卷簾而入,俊逸的臉龐滿是不悅。
來人緊皺的眉令軍醫一陣慌亂,原來將軍是如此緊張公主,軍醫一邊暗自思量,一邊連忙起身試圖打消來人的憂慮︰「回稟將軍,公主已無大礙!」
「那她為何會暈倒?」
「額……」對于病傷之情,從來只關心結果的人,竟破天荒的追問起緣由來,卻令軍醫乍然愣了片刻方才回神︰「公主連日奔波,疲勞過度,加上飲食不調,適才又受了傷,身子骨一時不濟,氣血虧虛所以才昏迷,不過將軍不用太擔憂,老夫開幾幅藥即可藥到病除!不過,公主的傷需要靜養幾日方可。」
「恩,知道了,速速開方抓藥吧!」那人沉吟片刻,似乎稍稍放下心來。
「是!」軍醫開了藥方,火速退出了營帳,卻是搖頭暗嘆︰這皇帝也真不知道怎麼想的,說是心疼幼公主,可新婚不久卻又讓這小兩口分隔兩地……真是聖意難測!
營帳又一次恢復平靜,月白色身影轉身,如水的眸光停在了榻上。
她就那樣安靜的躺在那里,頭發有些凌亂,一身黑衣,少了往日綾羅綢緞珠釵步搖的奢華,卻是多了幾分灑月兌和英氣。不過任性妄為的性格倒是半分未改,好好的城門不走,非要爬牆,除了任性,他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理由。
「阿軒!」玉紫煙欣喜的睜開眼,其實她剛剛已經醒了,適才他與軍醫的對話她都听到了,其實他還是關心她的!
「玉紫煙!」見她醒來,他下意識又恢復了一臉的冷漠︰「你擅闖軍營,該當何罪!」
「阿軒!」心心念念的人便在眼前,玉紫煙哪里還介意他說了什麼,只是本能的跳下榻來,直撲那道溫暖的胸膛而去︰「煙兒好想你!」
然而,她的速度快,他的速度更快。
「胡鬧!」慕容軒下意識的一閃,如避虎蠍一般跳離了幾步,就那樣淡然的看著她嬌弱的身影與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唔!」冷硬的地板就在身下,玉紫煙怔住了,靜靜的趴在地上恍惚了片刻,他竟然故意避開她,眼睜睜看著她摔一個狗啃泥!
只是,狼狽的爬起身時,她那陰郁的表情又被燦然的笑替代,半是嗔怪半是埋怨道︰「阿軒,你真壞,不許這樣捉弄我!」面對他時,無論如何,她好像都拉不下臉來。
慕容軒沉臉淡淡的看著他,冷然的眸光掃過她肩頭的傷時,微不可見的閃爍了一下,那眨眼即逝的不忍隨即淹沒在淡然清冷的嗓音里︰「捉弄?!難道你不是樂在其中嗎?誰用刀架著你的脖子逼迫你來了嗎?!況且,你可知擅闖軍營是要殺頭的?」
玉紫煙暗自長嘆,他對她的冷淡依舊,並沒有因為數月的分離而產生絲毫改變︰「阿軒,你可不可以心平氣和的與我說話,我不是專門來找你斗氣拌嘴的。」
慕容軒冷哼了一聲,心平氣和,她竟然還厚顏的要求他心平氣和!
「還有,我事前已經飛鴿傳書,說了我要來啊,幾時出發大概幾時會到鳳飛城都說的清清楚楚,沒有擅闖軍營啊!」
「不想听你狡辯!」慕容軒語氣依舊淡然,對于一個異常痛恨的人,甚至將其拆骨入月復的心都有的人,你卻又不能動她分毫,那麼最好的方式便是視而不見,將這個人完全忽略在自己的視線里!
他找了個極好的理由,獲得了皇帝不得不的批準,躲到了邊關鳳飛城來。只是自他離開京城的那一天起,一封接著一封的書信便不斷自京城而來,當然那些信件他一封都沒拆開過,直接命人拿去焚毀,哪里會知曉信中所言,當你真的痛恨一個人時,便連她的筆跡都覺得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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