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大臣們面面相覷,似乎不敢相信,響徹大殿的和離奏請,竟是眼前這皇帝極為疼愛的幼公主提出的,那聲音高亢絕然,讓人恍惚覺得有種悲壯的感覺。
「皇上,這萬萬不可!」有大臣回神,連忙上前請奏︰「公主怎可在這個時候提出和離之事,皇上萬萬不能準奏!」
朝堂之上眾臣隨即一片嘩然,所有的目光齊齊看向那跪于大殿中央,發絲凌亂的淡紫色身影。
「眾愛卿莫要著急,幼公主這幾日一直高燒,今日才從昏迷中蘇醒,想是病得有些糊涂了,才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還望眾愛卿莫要責怪,多多包涵。」
「父皇,煙兒清醒的很,這個決定是煙兒經過深思熟慮方才提出來的!」她抬眼,眸光堅定的看著龍椅上的宏基皇帝。不管如何,今日她必須要拿到和離書,她也不管那些大臣們對自己如何非議,她只想放阿軒自由。
皇帝掃了一眼小聲議論開了的眾臣,語氣不由更加嚴厲了幾分︰「煙兒,不得放肆!」
「請父皇成全!」她不依不撓,俯身重重的磕了一個頭,表明她的奏請是多麼的鄭重其事︰」父皇若是不答應,煙兒便長跪于此!」
皇帝終于氣到極點,一拍龍案,厲聲吼道︰「來人,速將公主送回紫煙殿!」
「母後!」她無助的撲到在元慧皇後懷中,哽咽道︰「父皇為何完全不听煙兒的解釋?為什麼?」她和阿軒的這段姻緣無論如何也維持不下去了!
「煙兒,你為何要提出那樣的請求?」元慧皇後疼惜的重重嘆了口氣,曾經那個古靈精怪活潑又可愛的煙兒哪里去了,為什麼她現在竟有些看不懂這個摯愛的幼公主了。
「煙兒不是很愛你夫君嗎,為何又要和離?」
「母後,煙兒已經知道真相了!」她淚眼婆娑,哽咽了半晌。
元慧皇後疼惜的眸光不由暗淡了幾分,柳眉微微輕蹙︰「煙兒,你在說些什麼?」
「母後,當日,慕容將軍府上下一百多條人命,等著那血靈芝解毒,父皇怎麼可能置之不顧?那株血靈芝,父皇原本就是要賜給阿軒的,可是父皇卻為了煙兒,硬是將賞賜變成了嫁妝,阿軒沒有辦法,才娶了煙兒,可是父皇母後並不知道,阿軒其實早已經有了心上人,他不愛煙兒,不愛……」
「煙兒,你听誰胡說的,這……這……絕對沒有的事!」元慧皇後的否認明顯的底氣不足,言語間的澀然已是透露的真象。
「母後,誰說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煙兒不想看著他痛苦,決定主動退出,這樣一來他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去娶他的心上人阿蘿姑娘,而煙兒也可以死心,不再無望的奢念中痛苦糾纏。」
元慧皇後不禁一愣,原來煙兒還不知道,為了能讓慕容軒一心一意對待她,她的父皇已經賜了一道聖旨,讓那阿蘿姑娘永遠不要出現在玉鼎國︰「煙兒,其實一段婚姻怎麼開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日子久了,駙馬定然會看到你的善良、你的好,你們會幸福的!」
「母後,你不了解,阿軒不是父皇,他的心太小了,除了阿蘿姑娘,他容不下第二個人,與其將我們困在這段婚姻中,彼此痛苦,不如放大家一條生路……」她猛力的搖著頭,提出和離,已是在她心上扎了一刀,如今卻還要極力說服父皇母後,這無異于讓她再撕心裂肺的痛一回。
元慧皇後陷入了沉默中,回想起這些年,為了皇上,她與後宮嬪妃之間種種的斗爭,不由有些心冷。
雖然貴為皇後,但她深愛的夫君卻不屬于她一人,那種無力感嫉妒心讓她幾度想死,卻又忍不住留戀塵世,想多看幾眼深愛的人。這些年就這麼矛盾糾結的過來了,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獲得幸福,獨疼的幸福!
可是,看煙兒這幅憔悴心傷模樣,當初她慫恿之下一廂情願的撮合,也許,實在是不妥。
「煙兒。」元慧皇後無奈長嘆︰「即便你要與駙馬和離,也可以私下與父皇說,為何要在議事大殿上公然提出呢?」
「母後,這是煙兒欠駙馬的!煙兒雖是無意,卻仍然成了插足者,拆散了駙馬和阿蘿姑娘,耽誤了他們的良緣。如今,煙兒只想駙馬可以全身而退,以恕煙兒無意犯下的過錯。」
「煙兒!……」元慧皇後頓時淚如雨下,她這個捧在掌心的幼公主啊,當真善良純真,寧願自己背負不滿婚姻提出和離棄夫而去的罵名,也要保那個慕容軒周全!
「母後,請母後成全煙兒,說服父皇賜煙兒一紙和離書!」
「可是,煙兒……」元慧皇後突然想起今晨還未來得及說完的話,如今這當口提出和離確實不太合適,即便煙兒是一片好意︰「煙兒,有件事,母後還沒來得及和你說……」
「請母後成全煙兒,說服父皇賜煙兒一紙和離書!」祈求的語氣帶著絕然的堅決,她打斷元慧皇後,倔強的不想听任何的解釋。
「放肆!」宏基皇帝威嚴的斥責聲自門外響起︰「如此不守婦道不知廉恥的話竟好意思說出口!」
「父皇!」她轉身,恰對上皇帝一張陰沉的臉。
「煙兒,看來是父皇把你疼壞了,女兒家家的竟私闖朝堂,還說出那樣不恥的話來!」
「皇上息怒,請听臣妾解釋!」元慧皇後連忙出言相勸,卻被皇帝憤然揮開︰「元慧,看看你教出的好女兒!剛剛在大殿之上,你沒看到那些大臣質疑的眼神,唏噓的議論,朕真的是顏面掃地!」
「父皇,煙兒哪里不知廉恥了?!我朝律法規定,已婚配女子,若對婚姻不滿,可以提出和離,無過錯男方不承擔任何責任!」她倔強的望著宏基皇帝不悅的眸,為了拿到和離書,頂撞父皇她也顧不得了。
「長大了,翅膀硬了啊?!竟跟朕討論起律法來了!」宏基皇帝想來氣極,不知不覺將稱呼改成了朕,他厲聲打斷了她的辯解︰「律法是有規定,但你不行!」
「父皇,你這是強詞奪理!」她嗚咽一聲哭了起來,是的,她是無恥,無恥的拆散了一對有情的人!但她現在彌補過錯都不行嗎?!
宏基皇帝見她哭的厲害,心下一軟,語氣不由又緩和了幾分︰「煙兒,你身為公主,理當為子民做出表率,樹立正面積極的榜樣。撇開這些姑且不論,即便是平民百姓,在夫君病情危險的時刻,也斷然做不出這等棄夫逃責之事吧!」
「你可知道,朝堂上,慕容老將軍氣得臉色都黑了,當即回奏,請父皇同意你和駙馬和離!婚是父皇賜的,如今煙兒你……父皇真的是顏面無存!」
「病情危險?!」她一驚,瞪大了眼,慌忙問道︰「父皇,你說誰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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