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山葬在k市公墓的烈士陵園里,不是私人墓地,平時來的人極少,這會兒更顯得蕭條。
尋了陸青山的遺像安放處,喬唯一把手里的花束放在了透明的鏡框前。細小的白菊花搭配著大朵的馬蹄蓮,純潔而素淨,花香淡淡的,幽靜怡人。
興許是管事的人偷懶了,遺像上竟然落了灰塵,喬唯一伸出衣袖在玻璃鏡框上蹭了蹭,擦拭掉了上面的灰塵……
林情深站在她身後,吃了一驚。
這個沒腦子的喬唯一!不是說衣服是借的嗎?幾萬塊的衣服竟然拿衣袖當抹布……
「你看,他永遠都這麼年輕。」喬唯一突然輕輕的說道。
遺像上的那人穿著警察制服,身材筆挺,眉毛濃密上挑,眼楮深邃有神,鼻翼薄而高挺,是個極為英俊的男人。
「他走了有五年了吧。」林情深的手摁在她的肩膀上,淡淡的回應著。剛認識喬唯一的時候,就是在墓園。
五年前,她來看望過世的父親,踫到了喬唯一。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她跪在烈士陵園的外面,腦袋使勁兒的往地板上磕過去,那麼多人都在冷眼旁觀,沒有一個人在乎她。
林情深當時就躲在暗處,看著烈士追悼會結束,所有的人都撐傘離開,只有她還跪在雨里,最後體力透支的暈厥了過去。
那天林情深叫了人把她弄到醫院,才知道她的身體極度虛弱,流產也不過一個月的光景。
有時候,覺得真是命運弄人。
看她這麼單薄的身子,卻仿佛經歷了這世間所有的悲歡離合。
林情深有些動情,雙手從後面摟住喬唯一的脖子,想要給她一些溫暖和安全的依靠感。
吧嗒一下——
手背上突然被淚水沾濕了。
「唯一,你哭了?」林情深掰過她的身體,才看到她的淚水竟然無聲的溢出了眼眶。
這五年,每一次來,她都會默默地哭起來。
「情深,你知道嗎?陸青川告訴我,他哥哥死的特別慘!身上有十幾口的刀傷和槍傷,就像被千刀萬剮了一樣。追悼會那天,所有人的都不肯讓我來送他!他們都恨我!可我連自己做錯了什麼都不知道……」喬唯一抽泣的厲害,抱著情深全身都在顫抖。
「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都在這麼恨我……」
「別哭了。唯一。」情深拍著她的肩頸,「你現在不是可以來看他了?現在不是沒有人再攔你了?」
「是、是沒人攔我了。」哽咽了兩句,喬唯一轉成低低的哀戚聲。
在遺像區站了很久,喬唯一的腿都要僵直了。好半天,才收攏住自己的情緒。
「去看看你父親嗎?」喬唯一擦了擦朦朧的眼楮,回頭問她。
今天也是情深父親的忌日。
「好,一起去看看吧。」情深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爸走之前總是擔心我過不好,現在他如果知道有你這樣的好姐妹陪在我身邊,肯定會很高興的。」
喬唯一嗯了一聲,跟著他去了私人的公墓園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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