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的笑容 第18章 夢中的人(上)

作者 ︰ 阿牛的笑容

那被霧靄遮住的朦朧的身影,那被時間遺棄的記憶,當再次做夢時,才發現夢中的人沒有離去。歲月帶走了青絲,笑容化作了泛黃的老照片,終究有一天,回到夢開始的地方,與你長相守。

夏天越來越像夏天,就在這毫無征兆的燥熱中,千和的身體突然開始衰弱了,特別是當年受傷的位置更是經常出現疼痛。苗教授為千和做了一次詳細的檢查後,發現傷口處的骨頭出現了壞死的跡象,如果再不手術,將會錯過最佳的治療時機。

苗教授的實驗室。

阿牛和往常一樣走進實驗室,正當他準備跟師傅打招呼時,忽然看見老教授正默默的拿起一張老照片認真的觀詳著,只見照片中佇立著一個文靜秀氣的女孩子,手里抱著一本厚厚的字典。苗教授似乎注意到阿牛的到來,似乎又沒有注意,只是靜靜的在夕陽下看著那張相片,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但是這笑容中夾雜著悔恨,還有痛苦。良久,老教授把手中的相片用一塊古老的手帕包好,輕聲說道︰「我曾經錯過一次,所以師傅不想看到相同的事情再次發生在我的面前。你放心,師傅會幫助你的。告訴那個小丫頭,下周一手術,這幾天吃清淡點,調整好情緒。」

阿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傻傻的問道︰「可是師傅,我現在還沒有完全理會那個治療原理,做不了手術啊!」

听完這話,苗教授立刻怒道︰「臭小子,誰讓你做了,那不是要人命嗎?這次,老夫親自上陣,你在一邊打下手就是了。另外你的大師兄和二師兄也會輔助我的。」

「但是師傅,這個手術異常復雜,時間會很長,您老人家身體吃不消的。」

「夠了,我意已決,你也不想讓那個小姑娘從此坐在輪椅上吧。這幾天你就給我好好理解那個治療方案,做好手術準備。」

阿牛沒有再堅持,因為師傅此時比他還要固執。臨走時,阿牛幫師傅泡了杯茶。望著桌上的茶水,苗教授慢慢的端起來,抿了一口,有些苦澀。

「小蝶,等我治好那個小丫頭,我會親自跟你道歉,你想怎樣打我,罵我都行。在這個世上,原來失去了就真的失去了,那種傷痛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變淡,只會越來越強。原諒我吧,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會像我這個傻徒弟一樣不顧一切。」

說完這話,突然間,老教授吐出一口猩紅的血,劇烈的咳嗽起來……。

大師兄和二師兄暫時從各自的單位回到了學校。二師兄負責每天監控和記錄千和的傷口情況,大師兄和阿牛則跟著苗教授一起研究具體的手術方案。終于,周六的時候,方案確定下來了。大師兄負責手術開始時的麻醉和開刀,二師兄和阿牛一直負責打下手,剩下的主要就靠苗教授了。

「明天都好好休息準備,小姑娘,不要害怕,老爺爺可是這方面最厲害的醫生之一,手術成功後,你就和阿牛好好過日子吧。」

千和的臉瞬間變得紅彤彤的,害羞的轉過了頭,一旁的阿牛還有大師兄,二師兄則是目瞪口呆,沒想到一向古板的老頭居然也能開這種玩笑,這還是那個古怪嚴厲的老頭嗎?」

「老大,我說咱師傅這兩天總是笑容滿面的,發生什麼事了?」

「我哪知道,阿牛你清楚嗎?」

「師兄,我也不知道師傅這兩天為什麼這麼高興,不過笑一笑,十年少。」

「算了,也許師傅老了,你說的對,笑一笑對身體也有好處。」

手術按計劃進行,七月的第一個周一,千和在阿牛鼓勵的目光下忐忑不安的進了手術室。很快,大師兄為千和實施了麻醉,苗教授則是坐在一旁閉眼休息,在大師兄準備開刀前,阿牛悄悄的說道︰「大師兄,千和不會感覺到疼吧?」,正忙著開刀的大師兄一听這話,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怪異的說道︰「小師弟,你這是關心則亂,這麼危險的手術,肯定是打全麻了,要是這小丫頭能感覺疼的話,我這醫生立馬就得下課了。好了,手術馬上開始,不要分心。」

阿牛不再說話,大師兄也開始動刀了。手術刀一把又一把的傳遞到大師兄的手上,現在的氣氛還算輕松,苗教授也睜開了眼,平靜的注視著手術台上的一舉一動。一個小時後,大師兄終于露出了凝重的表情,轉過頭,朝苗教授點了點頭。苗教授站起身來,接過了阿牛手中的手術刀,而大師兄則是站在了手術台的另一旁。老教授什麼也沒說,只是耐心細致的處理著千和那已經發黑的傷口,皺著眉頭,堅持不懈的做下去。兩個小時後,老教授的臉上已滿是汗水,見狀,大師兄立刻負責給老師擦拭汗水,以便不影響他的工作。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從早上9點到下午4點,七個小時過去了,手術依舊沒有要結束的跡象,期間,大師兄和二師兄不停的在老教授的命令下,使用各種儀器,更換藥品還有輸液袋,整個手術非常嚴謹,一直負責打下手的阿牛此時腿已經麻了,不過他並不在乎,而是擔憂的看著師傅,師傅他老人家已經七十多了,那年邁的身軀想必早就到了極限了吧。想到這里,阿牛的眼楮泛著淚花,不過很快,阿牛悄悄的擦掉了,他知道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手術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了。

老教授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但依然執著的一個動作接著一個動作,只是面色越來越差,整個手術期間,老人也就喝了一杯水而已。終于,夕陽出現的時候,老教授告訴大家,手術已經成功了,讓大師兄負責縫合傷口就行。

「胖子,阿牛,你們扶我一下。」老教授聲音有些微弱。

阿牛和二師兄趕緊扶著師傅走出了手術室,苗教授眼前突然一黑,暈倒在阿牛的懷中。二師兄立刻背著老教授去了急救室,阿牛也緊緊的跟著。

「師傅,你千萬不要有事啊!」阿牛大聲的哭泣道。此時的他感到無限的害怕和恐懼,看著這張慈祥而又蒼白的臉,上面滿是一條條歲月的皺褶,心很痛,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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