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剛打了個哈欠,就听見耳邊齊刷刷的響起一句——「恭請,娘娘,梳妝打扮。」
莫愁只感覺眼皮無比沉重,整個人還處于昏昏欲睡狀態,她們就已經開始為莫愁沐浴更衣了。
剛被洗刷了一通後,莫愁就被領入了一個燈火通明的房間,她剛剛坐定就被自己面前的侍女對自己說的那句話給這只箱籠給驚了一道,她說,「娘娘請看,陛下送娘娘的第一件禮物——鳳翔九天!」
黃花梨木的箱籠,雕刻著精細的圖案,開箱啟鎖,三個侍女小心翼翼的拿出箱籠中的東西——是世上最華貴嫵媚的衣裳。
細膩平滑的針腳,衣料柔滑中透著素錦特有的光澤,那花紋乃是金線織就,純金的光澤璀璨奪目,金光閃閃貴氣逼人。
點綴在鳳毛上的是細小而渾圓的各色晶石,碎珠流蘇如星光閃爍,光艷如流霞,幾乎要花了人的眼,處處都透著皇家貴氣,單單是看著這衣衫莫愁都感覺自己要醉了,鳳翔九天,這件衣服真不愧歐陽儒輝起的個名字,這件換衣服的確當得起這個名字。
一陣搗鼓後,這華麗的衣裳終于是傳好了,層層疊疊,十六層的宮裝,雍容華貴,臂上挽迤著丈許來長的披帛,精致的繡花、流雲圖案印在薄如蟬翼的軟煙羅紗上,輕盈的軟煙羅紗恍如煙霧、祥雲一般,襯托著莫愁好似九天仙女。
滿頭青絲如同潑墨一般散落下來,濃密而有光澤,長及腳luo青絲,身邊有宮中數量的梳頭房的宮女拿著碧玉梳慢慢梳通,梳子劃過墨發,耳邊滿是祝福的話語,散如墨緞。被挽成了驚鴻髻,這也是歐陽儒輝的意思,他說要有那種驚鴻一瞥永世難忘的感覺,想到這麼莫愁不由得笑了起來,她此刻可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女為悅己者容了,看著銅鏡中自己那復雜的發型,滿頭的珠翠,心中竟有幾分待嫁新娘的緊張和期待。
發髻中還插十二支支碧綠的響鈴簪,等會兒,走起路來有細碎清靈的響聲,仿佛清風也在給自己送來祝福一般,一想到這莫愁自己倒是先笑了,。髻正中插一支鳳凰展翅金步搖,鳳凰是純金打造,光光看著就覺得栩栩如生了,最妙的是那鳳凰羽毛竟是用細如發絲的金線制成,再上綴各色寶石,與衣衫上那仿佛要展翅欲飛的鳳凰遙相呼應,鳳凰口中餃著長長一串珠玉流蘇,末一顆渾圓的東珠正映在眉心,珠輝璀璨,映得人的眉宇間隱隱光華波動,流轉熠熠。
化的是遠山黛,臉上薄施胭脂,再用露水勻了珍珠粉淡淡施上,成飛霞妝粉中透白,愈發的顯得銅鏡中的女子,嬌柔可人。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莫愁低眉淺笑時銅鏡中赫然出現了一個眉目含情,唇紅齒白,凌波妙目欲語還休分外惹人憐惜的妙人。
深吸了口氣,扶著宮女的手,一步一步往外走去,早已就鋪好了天鵝絨的地毯,柔軟的仿佛雲朵一般,耳邊響起的是歡慶的調子,究竟是鳳求凰還是、鳳凰于飛,此刻莫愁已經听不出來了,只感覺自己幸福的仿佛身心都要飛起來了,天藍的仿佛要透明了,陽光也照的人全身暖呼呼的卻又不會很燥熱。
甘露寺佛殿重重,那一道道門檻似乎跨也跨也不完,檀香的氣味裊裊在身邊縈繞,微微平復了些許莫愁緊張的心情,深吸了一口這淡淡的檀香,混合著胭脂水粉的香味,莫愁心中滿是感動,他竟把塵世中的一切帶到了這個靜謐了數百年的佛家聖地,他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這樣的尊榮自己何德何能夠享受得起?
瞬間所有的緊張和期待都化為感動和酸澀,眼中酸酸漲漲的莫愁近乎要落下淚來了。
大雄寶殿的金身佛身,寶相莊嚴,一步一步,莫愁仿佛感覺那拈花微笑的佛祖也在為自己祝福,那被磨的水亮的地磚上都有一朵金色蓮花,正所謂步步生蓮花。
不知走了多久,莫愁才隱隱的看到不遠處有人影晃動,好像還有明黃色的儀仗,一步一步,莫愁踩的很用力,直視先前,她開始搜索那抹明黃的身影,甚至連寺門外垂恭謹跪著兩排宮女內監,都被她直接的忽視了,來接自己的並不是皇後專乘的華翠雲鳳肩輿,而是跟大婚當日同一規格的攆車,八匹毛色光鮮沒有一絲雜毛的駿馬拉著那華貴的攆車,這可是帝王才能享用的尊榮,難道歐陽儒輝坐在里面嗎?莫愁定定的望著停在不遠處,目光熱切的仿佛想穿透那錦緞簾子一般。
「皇嫂,晨逸,奉皇兄之命宣讀恭請皇嫂回宮的聖旨。」
听到這清透的聲音,莫愁下意識的轉頭看去,站在自己身邊不遠處的一位身著和碩親王禮服的男子,蟒袍玉帶,五官清俊,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跟歐陽儒輝有幾分相似,可他眼中卻沒有他那威嚴和霸氣,這就是那位十五歲就名震邊關的平南王?不過就是一個富家公子的樣子罷了,莫愁為威壓下心中的疑惑,微微一躬身,「有勞平南王。」
「不敢。」歐陽晨逸微微一笑,頷首還禮,墨玉般的黑瞳透著幾分好奇和笑意,這樣的一個人,怎麼看都讓人感覺溫文有禮,如濁世中的一株白蓮,怎麼都跟模出想象中的沙場戰神區別極為巨大,莫不是,這歐陽晨逸也是一個如同蘭陵王高長恭一般的人物嗎?有著天使的面孔,魔鬼的手段?莫愁還沒想完,就只見那明黃的卷軸撲的一聲打開,那背面雙龍戲珠的圖案映入眼中,鏗鏘有力的聲音響起,仿佛可以穿透每一個人的心房一般。
「奉天承運,皇後莫氏,秉性端淑,持躬淑慎。于宮盡事,克盡敬慎,敬上小心恭謹,馭下寬厚平和,椒庭之禮教維嫻,堪為天下典範。五年前為祈國運昌盛,太後鳳體安康自請出宮祈福,其心可嘉,其情可感天動地,為過實能贊襄內政。今特令平南王為逢迎使節,執六宮奏箋,迎皇後回宮。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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