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請接旨。」歐陽晨逸笑著把聖旨遞給莫愁。
莫愁含笑接過,她沒有漏看身後黑壓壓的一片人眼中滿滿的都是驚愕,竟有人可以站著听聖旨,更可以不叩拜聖旨,這可等于不叩拜皇帝呀。
就在眾人震驚的眼神中,那明黃的攆車中傳出一個聲音,「從此皇後見到朕可以不行叩拜之禮。」
此言一出,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了,人雖然多可此刻卻安靜的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會听得見響聲。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攆車內走下一個身著龍袍的男子,五爪金龍赫赫生威,金冠束發,五官俊逸非常,目光不經意的掃過眾人,眾人只感覺竟不能承受他的一個眼波。
那的海水紋隨著他的走動而擺動著,他一步一步走的極為穩健,俊逸的面容只有面對不遠處那個盛裝而出的女子時候才有一絲溫融的笑意。
看著歐陽儒輝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來,莫愁眼中滿是震驚和愕然,他……他……想起自己那句,愛是相互的,我朝你走了九十步,剩下的十步要你來走……我要你向我走來!
想起那天自己說的這句話,莫愁真沒想到他竟然做到了,呆呆的看著歐陽儒輝的身影慢慢走近,一步一步,莫愁只感覺全世界都一片空白了,她眼中只看得見他!
「皇後,朕來接你了。」歐陽儒輝這句是對著所有人說的,兩雙手交握在一起,錦緞聖旨上的紋路烙著手心微疼,歐陽儒輝寬厚的大掌紋路清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眾人全都跪了下去,偌大的天地只剩下一對璧人相攜而來,交握在一起的雙手仿佛再多的風雨都人不開他們一般。
余音裊裊中,莫愁听到了,那句,「秋心,正好十步你看到了嗎?我走來了。」會心一笑,一切情誼都不必言說,對方都懂得,一一滴晶瑩的淚珠打在白女敕的柔荑上,莫愁終于是展顏一笑,一笑傾城,光華無限。
「儒輝,我好開心。」
攆車平穩的啟動了,一路上莫愁都在回味著歐陽儒輝穩健的身影,那十步,整整十步,仿佛窮盡一生的力氣,茫茫人海中尋到你這是上天注定的緣分,我不可辜負了你。
直到朝日門外,莫愁下了攆車,看著這筆直的漢白玉通道上,文武百官分立兩邊,肅穆敬立。
張在歐陽儒輝身邊,莫愁感覺出他的目光仿佛不經意間劃過面前的一群人。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歐陽儒輝不怒而威的聲音不比文武百官的齊聲問安,可卻沒有一個人敢流露出輕視的神色來。
「謝陛下。」
莫愁剛剛喘了口氣,就听見耳邊響起一陣,「微臣叩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听著耳邊這陌生而有氣勢的一段話,莫愁本能的發愣了起來,「到你了。」歐陽儒輝看了莫愁一眼,莫愁竟感覺自差點都緊張的說不出話了,這黑壓壓的一片人啊,可都是這大周王朝最為出色的一群兒郎。
「別緊張。」
感覺手心上的溫度,莫愁深吸了口氣,心中默念,你們都是白菜、白菜、沒什麼可怕的,沒什麼……
「眾卿平身。」莫愁學著歐陽儒輝的樣子,一直蹲堅持著說完,雖然說還是有些生疏。底氣不足,可到底還是沒出什麼大錯。
接受了百官的朝拜,歐陽儒輝帶著莫愁上輦轎,直奔內廷而去,不過一盞茶時分便行至一座巍峨宮宇前。
正門前「正陽宮」三個大字明晃晃地在金光的照耀下愈發的顯得炫目無比。
細看匾額一角的印章竟是歐陽儒輝親手書寫的。
莫愁又是一陣感動,轉頭過去,就對上歐陽儒輝理所應當的樣子,「喜歡嗎?」這三字問的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喜歡。」
縴塵不染的漢白玉道,兩旁擺滿了大水缸,水缸中滿種白蓮,此時白荷初綻,碧綠圓葉瑩瑩的似能滴出水來,那翠綠的仿佛上好的老坑翡翠一般。
小小的蓮花潔白如玉,竟仿佛白玉雕成的一般,白的花,綠的葉交相輝映竟有一種聖潔的美,微風拂過,幽幽的蓮香直轉入鼻孔中,整個正陽宮都沉浸在荷露清風之中,別有一番清雅,仿佛心中所有的污濁之氣都能被洗滌的一干二淨。
四處環顧了一圈,正陽宮真是半點變化都沒有的,五年了,五年的時間仿佛在這找不到痕跡一般,自己喜愛的東西,一樣沒少,自己離開前這里的東西是怎麼擺放的此刻這的東西竟還是那樣擺放,仿佛自己從未離開一般,這樣的熟悉讓莫愁滿心的溫暖。
再看宮門前立著的十二位侍女,十二個太監,竟都是自己離開之前的人,尤其是看著面前曾經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四位女子,莫愁竟有機會感慨的想落淚,回來了,自己又回來了,看著她們臉上的欣喜的笑容,莫愁心中不由得一陣愧疚,嘴角牽起的一抹笑也顯得有幾分牽強。
走走停停不一會兒眾人就已經到了寢殿,與外頭的一成不變不同,這正陽宮的寢殿倒是被裝飾的煥然一新。
紅艷艷的顏色看的人心情也不由得跟著喜悅起來,那百子千孫被被疊放的整整齊齊,空氣中還浮動著一股子異香。
「這是什麼香味,聞著倒是舒服。」
「舒服?」歐陽儒輝挑眉看著莫愁,嘴角掛著晦暗不明的曖昧笑意,那眼神看的莫愁下意識的一顫抖,這眼神怎麼就那麼像披著羊皮的大灰狼呢?自己可不想再被拆皮剝骨的幾天下不了床了呢。
看著莫愁還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樣子,白雪搶先開口道,「娘娘,這可是花椒的香味。」
「花椒?」莫愁腦中一頓,怎麼這麼熟悉呀,花椒的香味……
歐陽儒輝雙手環胸,看著莫愁不解的樣子,閑閑的說道,「叫你剛才急急地往這里頭闖,沒看外頭的匾額了吧?」
「匾額?什麼匾額?」莫愁此刻可算是徹底的頭腦空白了,今天接受的驚喜太多了,她真的是已經感覺自己的腦容量不夠用了。
「椒房殿呀,娘娘,不曾記得了嗎?椒房之喜呀?宮殿的牆壁上使用花椒樹的花朵所制成的粉末進行粉刷。顏色呈粉色,具有芳香的味道椒者,多籽。取其「多子」夏荷到底是沒改掉心直口快的性子,只是她話一落下,莫愁的臉刷的一下紅了,暗暗氣惱自己怎麼把椒房這個典故給忘了?
轉頭正好對上歐陽儒輝那曖昧的笑,那雙亮晶晶的眼眸中倒影著自己的身影,鼻中呼吸的是得椒香絲絲縷縷,仿佛無孔不入一般,四處暈開,讓人幾欲沉醉其中無法自拔了。
「現在你可是名副其實的皇後了,誰也不敢再輕視你分毫了。」
听到這話,莫愁倒還沒反應過來,倒是身後的人先笑了,那清脆的笑聲闖入耳中莫愁原本就紅透了的臉此刻更是熱的可以燒起來一般,她下意識的絞著手中的帕子,一副嬌羞的模樣,看的歐陽儒輝嘴角不由的掛上了一絲悠悠的笑意。
轟的一下,莫愁此刻真是恨不得自己應該躲到地洞里頭去才好吧。
「秋心,你餓了吧?」到底還是歐陽儒輝給莫愁解了圍。
「是,有點餓了。」
「那我們先去換套衣服然後一起用膳可好?」歐陽儒輝看著莫愁臉上是寵溺而溫和的笑意。
「好。」
換好了衣服,莫愁緩步走出來,剛穿過珠簾就看見歐陽儒輝穿著一襲寶藍色的長袍坐在桌前,滿頭青絲只是用一根絲帶隨意的束起,白玉一般的側臉,輪廓分明一時間莫愁竟不由得看的痴了。
「過來吃飯吧,在那看什麼呢?」
听到這低沉而磁性的聲音,莫愁不由得臉紅了,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心中暗暗懊惱,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看他歐陽儒輝的側臉看的失了神?開什麼玩笑,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對男色沒有抵抗力了?
「好。」她胡亂的應了聲,坐在歐陽儒輝身邊看著桌上的菜竟都是曾經自己在宮中最愛吃的那些,莫愁不由得一愣,他是怎麼知道自己愛吃這些的?
「你……」莫愁的話還沒問出,歐陽儒輝就仿佛洞悉了她的心思一般,語氣淡淡的說道,「這些菜,我也喜歡的,快嘗嘗吧,看看味道變了嗎?」
「好。」莫愁拿起象牙制成的筷子,夾了一塊蜜汁火方,那甜蜜蜜的味道在口中彌漫擴散,味道還是那個味道,可莫愁卻感覺自己心中酸酸澀澀的,要把另一個人的喜好變成自己的這多麼不容易?可歐陽儒輝他……他竟然做到了。
「怎麼樣好吃嗎?」對上歐陽儒輝期待的樣子,莫愁用力的點點頭,「好吃。」眨眨眼她努力的把幾次到都快流下來的人淚水給逼了回去,夾起一片水晶肉凍放在歐陽儒輝碗中,動作太快,只听見象牙筷子上的銀質鏈子叮叮靈靈的響著。
「你也吃吧,這個很好吃。」
「好。」歐陽儒輝很爽快的把莫愁夾得那塊水晶肉凍給吃完,動作極為優雅,行雲流水如同一副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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