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清歌,還是她的母親。
秦時月伸手拿過清歌手中的瓷器碎片,放在眼前仔細地端詳了一下,小小的碎片上面,還沾著清歌的鮮血。
本來棕色的東西,已經變成了紅色。
秦時月把東西用絲巾包好,放好,才轉過身來,認真地看著清歌,「清歌,以後不管什麼情況,保住命最重要,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她的語氣很是威嚴,眼神犀利,看著清歌,第一次如此嚴肅。
清歌微愣了一下,馬上便明白過來,秦時月是怕她為她做事的時候出現什麼不測,所以,讓她珍重自己的生命。
「小姐,奴婢知道了。」清歌含淚點頭。
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自家小姐已經徹底變了,月兌胎換骨,幾乎像是變了一個人。
以前那麼良善端莊,總是把道德掛在嘴邊的秦時月,說是大度寬容,其實是愚蠢,被這府里許多人,當槍使著。
但是她還不知道,並且為之樂此不疲。
現在的秦時月,笑容依舊很是端莊恬淡,但是那顆心,已經全部變了,面目全非的,找不到原來的半點影子。
有時候清歌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因為她不喜歡秦時月被別人如同牽木偶一般拉扯著。
但是,有時候見秦時月憂心忡忡得徹夜難眠,她又覺得這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她家那個單純快樂的小姐,已經不見了。
她一直不開心,清歌看在眼里,著急在心里,總想著時時刻刻為她做些什麼,分擔她的憂愁,讓她的眉宇舒展一些。
只是,她卻也明白,秦時月的憂慮,她是萬萬不能分擔的。
她的心里有一個泱泱棋局,每走一步,都需要她自己仔仔細細地斟酌清楚才下棋,旁人半點都插不上一枚棋子。
這便是現在的秦時月,心有千千謀劃,每一個結,自己親自解。
清歌只能跟在一旁,看著著急,看著心疼,卻感到無能為力,所以,若是秦時月需要,她付出自己的一條命,也在所不惜。
現在,秦時月卻讓她好好地活著,清歌頓時哭成了淚人,她家小姐,已經長成了可以獨當一面強大的人。
這既讓她歡喜,又讓她憂愁。
卻又明白,這世事不能雙全,怎能要求十全十美?清歌黯然。
秦時月整晚都沒有水睡著,腦海里一直在回旋著清歌說的,那是一個男人,她想起來自己在門口遇上的秦千陌。
在暗夜里不禁又驚起一身的冷汗。
最近,她做噩夢的頻率是越來越高了,不斷地夢到那個血肉淋灕的孩子,被夜錦華從她的肚子里剖出來,
然後冷酷無情地吩咐旁邊的宮人︰「把他剁成肉漿,拿去喂狗。」
她每一次都能在噩夢里听到刀鋒砸在砧板上的聲音,以及骨肉在砧板上被斬碎的聲音。
咚咚咚,咚咚咚。
不斷地在夜里回響,秦時月睡得不安穩,迷迷糊糊之中,全身都冒起了一層的薄汗。
是她的孩子回來了嗎?
他一定是在怪她,這麼長時間了,竟然還沒有給他報仇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