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宮易儲最後演變成皇上退位給趙翊,下了朝,葛丞相與一伙大臣等在趙翊必經的路上。
兩人相見,行了君臣之禮,葛丞相滿面春風,堆著笑臉道︰「老臣恭喜太子殿下!」
趙翊挑唇一笑,笑中盡含鄙夷之色,道︰「全靠丞相成全,丞相功不可沒。」
「太子無須和老臣見外,將來臣女作為一國之後,老臣為一國之國丈,必定會為江山社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趙翊連連點頭,笑而不言,心里卻巴不得將這個老匹夫給殺了,但介于目前被動的情勢,他不能輕舉妄動,只好敷衍了幾句。
「趙國有爾等忠臣,大幸也!不過,听聞齊晏的軍隊在城外十里處扎營,丞相可否知情?」
葛丞相捋須,沉沉一笑,道︰「西北大旱未解,恐有亂民來京驚擾聖上,故齊大將軍率大軍而來進行護城軍演,老臣早些天已上奏折奏請過皇上。」
方的也被他說成圓的,趙翊當真是見識了這老匹夫的奸猾,正想如何應對,葛丞相又開口道︰「這軍演今日已經結束了,明日老臣就讓齊大將軍回邊關軍營,如果有亂民滋擾,老臣看皇宮的禁衛軍倒是可以一用。」
「齊大將軍好不容易回京一趟,不如讓他留下參加本太子的登基大典,順便好好犒勞犒勞他。」趙翊想趁這個機會,把齊晏的兵權收回來,免得夜長夢多。
葛丞相可比他算得精,幾句話就推了他的假好心,「邊關重鎮,需大將守衛,這幾日老臣也十分擔心鄰國會趁齊大將軍不在而挑起事端,還是讓他早些回去鎮守,這樣才能保衛趙國江山。」
趙翊知多說無益,畢竟自己還未登基為帝,先由著他耀武揚威,來日方長,以後有機會與他較量,反正自己比他年輕,活得久,還怕他不成。
「丞相思慮周全,以後就有勞丞相了。」
「不敢不敢,天氣悶熱,殿下多多保重身子,臣等告退!」
葛丞相帶著一伙大臣轉身走了,出了宮門,其中一個大臣佝腰上前問︰「丞相真的要扶他上位?」
「可惜趙顯遇難,不然皇位絕對輪不到他來坐,不過是個狂犬小兒,無需懼怕,只是今日皇上的讓位之舉,讓老夫措手不及,沒想到他趙德連皇位都坐膩了,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老夫坐那皇位。」
葛丞相眸光一沉,扭頭又道︰「你派人去查一查趙賢最近的活動,老夫覺得他今日很古怪!」
趙賢今日替韓子嫣到將軍府傳話,正好遇到韓至將軍急色匆匆地從韓越的書房出來,就在一刻前,他看了放在桌案上韓子嫣寄來的家書提及皇上讓位一事,想盡快通知韓越表明立場,興許是過于焦急,邁出門檻時腳下一絆摔在地上。
「老將軍,這是怎麼了?」趙賢忙緊步上前。
韓至摔得頭暈目眩,就把這緊要的事說與趙賢,讓他趕緊去通知韓越,後來,他本想進宮找趙翊問個明白,卻被從西北泰岷山歸來通報消息的小官撞了差點摔倒,
「你這急匆匆地做什麼?」
小官認識他,「回稟王爺,二皇子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
小官一五一十給他說後,他也嚇著了,雖說不是一女乃同胞的兄弟,可也是趙氏血脈,他忙不迭地朝奉賢殿而去,還沒進去,便听到從大殿內傳出讓位的言論,和葛丞相堅持反對,堅持易儲的態度。
隨後,他才做出了那個改變格局的行為。
他是促成讓位一事的關鍵認為,很快禪位之事傳到後宮,最高興的莫屬于皇後了,兒子即將登基,後宮的主子還是她,她再也不用擔心齊妃的威脅,心中大石落地,輕松了一大截。
而正在悠閑地吃著燕窩的齊妃听聞此事,一個激動,將口中的食物全噴了出來,她顧不上整理儀容,只想盡快知道事情的始末,早幾天她和葛丞相就說好了,要盡快讓皇上易儲,這才不出幾日,皇上莫名其妙地把皇位讓給了太子,這仿若晴天霹靂擊中了齊妃。
待她火急火燎地踏出儀鸞宮時,便有通風報信的奴才將有關二皇子遇害的事告訴了她,當即腦子一晃,暈了過去。
齊妃昏厥的事,不出半刻傳到皇後那兒,一向穩重自持的皇後,當著蘇嬤嬤的面,笑得合不攏嘴,終于又一個想與她爭權奪利的女子敗在她的手下,她沒笑得前仰後合已經算給齊妃面子了。
這喜滋滋的心情不過一朝有一朝無,還沒接到被封為太上皇後的旨意,采蘭卻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將韓子嫣的話原封不動地帶給了皇後。
皇後蹙眉,心想韓子嫣這幾句話的意思,莫不是知道了當年的秘密,她欲好生詢問采蘭,抬眸一瞬,忽見她一只耳上覆著血漬凝固的白紗布,遂問︰「你這耳朵怎麼了?」
「回稟娘娘,郡主割了奴婢的耳朵。」
皇後眸色一凜,冷面冷心道︰「本宮就知道她不是個好伺候的主,割你的耳朵不就是向本宮示威嘛!好!本宮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
話及一半,便聞門外一陣爽朗的笑聲,雖沒看到人,卻能听出是趙翊來了。
他剛從朝堂回來,沒有一刻的停歇,手里拿著皇上讓位的聖旨,興高采烈地來了鳳棲宮,要將喜悅分享給自己的母親。
可還沒邁入門檻,就听里面傳來幾乎嘶叫的罵聲,「這賢雅郡主也太猖狂了,居然不分青紅皂白就割了你的耳朵!平日里看著柔柔弱弱的,怎麼能下此狠手,本宮還想著盡快安排將她接回宮中……」
「母後,不用接她回來。」趙翊抬足而入,插話打斷皇後,眸光一掠,停在采蘭的身上,雖然采蘭低眉垂首,但趙翊記得很清楚她就是那日闖進來大呼湯藥並未安胎藥的奴才,听皇後剛才所言,他的視線不由得聚焦在采蘭的側耳上。
「當真是她割了你的耳朵?」趙翊詢問。
采蘭點點頭,委屈道︰「郡主怪奴婢說了不該說得話,一氣之下就割了奴婢的耳朵,還將伺候的奴才全遣回了京城。」
只見趙翊臉色瞬間陰沉,似有烏雲壓著眉頭,兩道冷峻的墨眉揪扯在一起,面上透出沉甸甸的寒光,「竟然她要這樣,那麼本太子就賜她做個賤民。」
「翊兒,莫做得太絕,手下留情吧!」皇後故意好心相勸,嘴角卻不由抹開不著痕跡的細孤。
不是被韓子嫣刺激,趙翊不會這麼急迫地想要登上帝位,現下成了高高在上的君王,他就可以無所忌憚地懲治這個女人了。
「母後,別替她說好話,兒臣會讓她嘗盡失去親人的苦痛!」
見趙翊雙眸含怨,雋美的面龐蒙著一層陰邪的厲色,皇後噤聲,不再多言一句,隨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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